第二十章基地危機
我苦笑着說:“剛才洗臉的時候一不留神,我的項鏈掉進了排水管道。”然後我又作出故作輕鬆的樣子說道:“算了,不管那些,我們來喝酒。”我脖子裏的那枚項鏈是很久以前,與甘效乾獵狼的時候,用三顆狼牙做的。自從識破了甘效乾的卑鄙手段后,這條項鏈也被我丟掉了。
楊衛東哪裏知道這些?他當即安慰我說:“張老師,你早說啊,這點兒小事,兄弟給你辦嘍。”說完,他趁着酒勁兒暈暈乎乎地站了起來,走到了牆邊從包里拿出來了一把鑰匙。這是一枚銅圈,沿着銅圈的外圍,有一圈的小孔,小孔里都掛着鑰匙,全部算下來,林林總總地不下一百餘枚,這東西拿在手裏都沉。
楊衛東打了一個飽嗝,拍着自己的胸脯說道:“所有的……呃……鑰匙……都在……都在我這裏……”
金鎖比較衝動,看到這串鑰匙,眼睛裏都放着光。他本能地想上前奪下。剛邁了一步,我就知道他要做什麼了,趕緊伸出胳膊擋住了他,隨後對楊衛東說道:“那就麻煩兄弟了。”
楊衛東一招手,轉身朝着門外走去。我們跟在他後面,見這小子走起路來都是七扭八歪的。金鎖小聲對我說道:“沒想到,這小子的酒量還不如你,這下咱們終於成啦!”
我心中也是陣陣竊喜。沒想到這計劃施展得如此順利。我們三個人來到了洗手間后,頭昏腦漲的楊衛東跪在了那裏,開始對着鑰匙孔插鑰匙。他這時意識模糊,完全沒有看出任何的破綻。其實即便是能順利打開鎖頭,還需要擰開邊角的四枚螺絲才行。
楊衛東的確是喝多了,他跪在那裏對了得有三五分鐘,才找到了正確的鑰匙,“叭”的一聲響,鎖被打開了。而這時候的楊衛東也堅持不住了,頭一歪,倒在了一旁呼呼大睡,再也不管其他的了。
金鎖欣喜之下,從楊衛東的包里翻出了一枚改錐,邁步上前。我急忙攔住:“慢着。”
“毛爺,千載難逢啊,你攔我幹什麼?”
“咱們不能就這麼走?”我的態度很堅決。
“你的意思是……咱們還要順點兒東西?成啊,毛爺,你看看啥東西值錢咱們就拿啥。”
“我不是那個意思。小楊這兄弟不錯,咱們如果現在走了,甘效乾一定會遷怒於他……”
“這……”金鎖猶豫了。逃出去的最佳時機就在眼前,誰都不想錯過。眼睜睜地這麼放棄了,任誰都會心有不甘。金鎖猶豫半晌,最後跺了一下腳,頗為惋惜地說道:“罷罷罷,毛爺,認識你我算是倒霉到家了。我認了。但是有一點,這鑰匙怎麼辦?”
金鎖的擔心不無道理,這枚不起眼的要是繫着我們逃出去的希望。如果我們偷偷拿走,酒醒后的小楊必然會發現。搞不好,這件事情傳到了甘效乾的耳朵里會引發不必要的麻煩,提前暴露我們逃跑的意圖。
但是留下來的話……又等於澆滅了我們心中逃生的火種……思來想去,我有了一個主意。我從洗手台上拿過了一塊香皂,然後將鑰匙的紋路清晰地印在了上面。做完這一切后,檢查無誤,再三確認,我才長舒了一口氣:“行啦!”
金鎖看到這個,有點兒不相信:“這能行嗎?難道我們要在基地里找一個會配鑰匙的師傅嗎?”
“不用找,我就是。”我指着自己的鼻子說道。
“你?”
“好了,別廢話,趕緊把這串鑰匙放好,扶小楊回去。”
我們回到宿舍后,把印有鑰匙紋路的香皂小心翼翼地放好,然後就各自睡下了。第二天,楊衛東醒來的時候,直叫頭疼,問我們昨晚發生了什麼事。金鎖將事情告訴了他,楊衛東還頗為關心地問我項鏈是不是找到了,我便說是。他鬆了一口氣,不疑有他。
從而天晚上開始,金鎖我們便在宿舍開始了製作鑰匙的過程。首先,我托他去工程部小楊那邊找來了一塊軟薄鐵皮。我在宿舍里翻出了一根蠟燭,點燃蠟燭后,將蠟油滴在了香皂上。隨着蠟油凝固,一個完整的鑰匙形狀完成了。
接下來,就是需要將蠟油鑰匙的毛邊去掉,這一步非常關鍵,要小心翼翼。做完這一切后,就是蠟油平滑的一面放在軟薄鐵皮上,對着畫出形狀,然後再將鐵皮剪開。這樣,一個鑰匙的雛形誕生了。
金鎖說道:“行啊,毛爺,沒想到你還是個溜門撬鎖的行家。”
我擦着額頭上的汗珠說道:“這不算什麼。不過現在這個鐵皮又薄又軟,還不能用。我們得找個機會,用正兒八經的鐵或銅,做一個鑰匙出來。”
“啊?這個難度太大了。甘效乾現在防着我們跟防賊似的,我們哪裏有機會啊?”
這一點我也犯了難。起初,我打算利用金鎖與工程部熟稔的機會,讓他接近那幫人,找機會做一把鑰匙。可是這項工作耗時時間長,而且需要藉助專業的工具。難保不會被人發現。就在我們左右危難之際,一個轉機出現了。
一天,葉欣欣忽然找到了我,要求我做一個專業的鐵籠子。原來,甘效乾吸取了上次老虎作亂的經驗教訓,一直想改良困獸的籠子。在這個基地里,除了甘效乾和外出的太乾,只有我最在行了。甘效乾有很多事情牽扯精力,所以這件事,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我的肩頭。
在了解了這一點后,我欣然應允。因為這是我接觸切割鐵器的最佳時機。接下來的時間裏,我畫好的圖紙,對工程部的人講明了鐵籠運作的原理,接着就投入生產製作了。
當然,期間我也會以人手不夠,加入到其中幫忙。在眾人嘈雜的工作環境中,我花費了將近一個星期的時間,製作完成了一把鑰匙!一枚承載着生的希望的鑰匙!
見到放在我掌心裏的鑰匙,金鎖都要哭出來了:“毛爺,你說吧,什麼時候?”
我也擔心夜長夢多,所以決定今晚就行動。
晚上,我和金鎖收拾好了一路所需的棉衣和補給,然後就悄悄離開了宿舍。一路上,我們都小心謹慎,避開了監控區,來到了最終的目的地,上次那個洗手間。
金鎖反鎖了洗手間的門,我們將鑰匙插入了鎖孔,起初很順利,鑰匙插進去后嚴絲合縫。我們喜出望外,接着就是轉動鑰匙了。但是很奇怪,這枚鑰匙就像是牢牢卡死在了裏面,無論我們向左向右怎麼轉動,它都紋絲不動。
隨着時間的流逝,我的神經也跟着緊張起來,手心裏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金鎖也上前幫忙,但是都沒有效果。他擔憂地問我:“不會搞錯了吧?毛爺,是不是少了個鋸齒什麼的?”
我很確定,因為這枚鑰匙直接關係到我們的生死,我怎麼敢疏忽呢?而且在這之前,我也檢查過不止一次,要不然,今晚也不會貿然行動。
我不甘心,從金鎖手裏接過鑰匙接着扭動。不料這時候,基地里突然傳出來了嘈雜的腳步聲,接着響起了許多人呼喝的聲音。我神經一下子接近了崩潰的邊緣:難道被發現了?
我使了一個眼神,金鎖跑到了門后,掀起門板上玻璃后的布簾仔細觀瞧后,說道:“好像不是沖咱們來的,他們都向著第三區的方向跑過去了。”
這句話像是一粒定心丸,既然不是沖我們來的,我就在內心安慰自己:穩着來,一定能成的,穩着來……
“糟了,毛爺,他們沖咱們過來了!”金鎖忽然大叫。
我也不敢怠慢了,手上加勁,恨不得把鑰匙掰斷了。金鎖急忙放下了布簾,蹲低身子緊靠着門。很快,門外就響起了轉動鎖把的聲音,“咔咔”響動,像是一顆顆的子彈,擊打着我的心臟。
門外有人說道:“奇怪,門怎麼鎖上了?”另一人說道:“會不會裏面有人啊?”接着,我就隔着布簾看到了一個清晰的人影。惶恐至極,“咔啦”一聲清響,鎖開了!我激動得呼吸加速,卻仍然不敢輕動,更不敢發出任何的響動。金鎖見狀,大為驚喜,匍匐着爬了過來。
我們倆一時間都不敢進行下一步,而是仔細傾聽門外的動靜。開始那人拍了兩下門,說道:“有人嗎?有人在裏面嗎?”
見沒有動靜,另一人喊道:“三區失火了,趕緊開門!”
我和金鎖面面相覷。這種密封的基地里,最怕的便是起火。難怪那群人都往三區的方向跑,看樣子是去救火了。不過我們又一想,這個甘效乾詭計多端,難保這不是他的陰謀詭計,想誘我們出去。所以我和金鎖沒有輕舉妄動。
然而就在這時,一聲驚天的巨響傳來,在我們這裏,都能感受到一陣強烈的火光。然後就是整個洗手間劇烈的晃動。我第一感覺就是——爆炸!
我忽然想起來,第三區存放着不少炸山的火藥,火災已經引起了爆炸!門外的倆人見狀也是驚慌失措:“老王,別管了,趕緊走!再不走來不及了!”
另一人跺腳喊道:“你小子他媽死裏面吧!”說完,就是兩人離去的腳步聲。
“毛爺……”金鎖說話的聲音都顫抖了。
我推了他一把:“還愣着幹什麼?快卸螺絲!”我們倆手忙腳亂地拿出了剪刀,擰動螺絲。第三區存放了多少炸藥我不知道,但是從剛才爆炸的威力來看,着實不少。恐怕分量足以夷平白峽!
這些鋼筋網不知道多久沒有打開過了,螺絲都銹得死死的。我的手指都磨出了血,才勉強轉動了一顆螺絲。與此同時,第二聲爆炸聲傳來。外面,傳來了人們驚恐的喊聲。
經過了十多分鐘的努力,我終於擰下了兩顆螺絲。金鎖不知道什麼情況,一顆螺絲都沒有擰動。我擔心時間來不及,對他說道:“你在門后盯着情況,隨時示警,這個我來!”說完,我搶過了他手裏的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