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越獄計劃
有關於越獄題材的電影小說看了不少,但是真正等到我們自己來實施逃亡計劃的時候,卻一籌莫展。我和金鎖連續商議了幾個晚上,都拿不出一個切實可行的方案。這個實驗基地是甘效乾心血的結晶,他花費了無數的心思在這裏,動物都逃不出去,我們更是難於登天。
不過,我也發現了,唯一可以動手的地方似乎就是辦公區域。因為我們每次到達一樓實驗室區域的時候,都會有專門的人盯着我們,難以動手。唯獨到了辦公區域,沒有人進行盯梢,因為辦公區域距離外面,還隔着一個實驗室區域。換句話說,我們要想逃出去,只能是在辦公區域動手,穿過實驗室區域。
但面對銅牆鐵壁似的防守,我們該怎麼辦呢?
金鎖一向沒什麼主意,只是自暴自棄似的說道:“毛爺,我看哪,除非咱們有鑰匙,要不然別想出去了!”
他所提到的鑰匙是打開通往前面一區的鐵閘門的,這枚鑰匙,連葉欣欣都沒有資格隨便動,更遑論我們了。金鎖說者無心,我也沒有在意。
只是經過了我這幾天來的觀察,我逐漸發現了我們所處位置的規律:實驗基地一共分為前後兩部分,我們習慣稱前面的區域叫一區;我們所在的區域是二區。一區二區的結構都差不多,同樣都有辦公區和試驗區。而現在炸山開鑿的,據說是第三區。
一區的情況我不了解,但是單從二區來看:每天早上七點到七點半左右,閘門會打開一次,送來的是一天的飲食;晚上十點鐘左右,還會打開一次,是每晚的點卯。基本一天就只有這兩次,至於實驗相關品的運輸,有需要的話,會在早上一起運進來。
而且每次閘門開啟的時候,左右都會有一個十幾人的隊伍看護,這些人據說都是經過了嚴格訓練的,不遜於常隊長。總而言之,這個地方就形如監獄,想要逃出去無異於痴人說夢。
我一連觀察了幾天,也沒有什麼特殊的發現。
心灰氣沮,我去洗手間洗了一把臉。剛抬起頭來,身後衛生間的門打開了,一個身穿白大褂的人站起來提着褲子,嘴裏咬着一本色情雜誌。見到我,“嗨”了一聲,這才回過頭去沖乾淨了廁所。
這個人三十多歲的年紀,可能是常年守着化學試劑,腦袋上僅留下了地中海的髮型,鼻樑上架着的眼鏡像是玻璃瓶底似的一樣厚。他叫蔣弘毅,是一位年輕的科學家,還是其中一個項目的負責人。雖然學識淵博,但是平日裏卻不修邊幅,就連身上這身白大褂,都顯得比別人的臟。
他也不洗手,而是直接用水沾濕了手,得意地理了理腦袋上僅剩的幾根頭髮,然後問我道:“張老師啊,上次我提交上去的那片報告,葉老師那邊是怎麼說的?”
這幾天我的心思全在於勘察路線上了,葉欣欣那邊我也很少去了。反正她不會殺我,這種遞交報告的事情找誰都是一樣的。於是我尷尬地一笑,說道:“這幾天我正巧也有點兒事,還真不知道,要不您得空了自己去找葉老師問一下。”
蔣弘毅也不以為意,爽快地說道:“好嘞。”兩隻潮乎乎的手在白大褂上隨意一抹,吹着口哨就走了。
我看着他離去,耳邊傳來了流水聲,低頭一看,剛才蔣弘毅使用過的水龍頭竟然壞掉了。雖然我們目前是在一個山體中,但是這裏的設施還是不錯的。所有洗手間的水龍頭都是感應式的,剛才蔣弘毅也沒有做什麼,這水龍頭怎麼就壞了呢?
我嘗試關閉了水龍頭旁邊的開關,沒想到還是水流不斷。我知道,在這種環境下,淡水資源是很重要的,於是我趕緊跑出來。門外站着一個人正在無聊地看報紙,我知道這是甘效乾派來監視我的,畢竟我現在在位於試驗區。
我也懶得理這個人,跑出去找人來修理。很快,就來了兩個工程人員。因為大部分的人員都在參與實驗,要麼是忙其他的事情,只有我閑人一個,所以就站在了洗手間裏看着兩位師傅修水龍頭。負責監視的人在外面百無聊賴,翻着報紙。
兩位師傅關閉了總閘,拆掉了水龍頭,開始換新的。說起來也是倒霉,那個年輕的師傅剛把手指探到水口中,忽然叫了一聲:“啊!”我們恍然大驚,急忙問怎麼了。他哭喪着臉說道:“戒……戒指掉下去了……”一聽這話,年老的師傅就氣急敗壞了:“你說說你這人……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幹活兒的時候別戴那麼多的零碎兒你偏不聽,你看看你,才結婚不久就把戒指丟掉了。”
說完,這位老師傅站了起來,鑽到了洗手台的下面,在臨近下水管道的地方掀起了一塊地磚往下瞧。我一看這塊區域,忽然眼前一亮!
在這塊地磚的下面,是一張鋼筋鑄造的鋼筋網,下面是一條排水通道。我跟着湊上前去,老師傅打着手電往下瞅。透過了鋼筋網,我看到下面儘是污泥。老師傅的手電筒一一掃過這些地方。
忽然,小師傅叫道:“哎哎哎,在那裏!”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我們看到了污泥中有一枚閃亮的戒指。他的眼神也真夠好的。老師傅嘆了口氣:“凈給我找麻煩。”他轉回身來,從工具箱裏找出了一根鐵絲,折了一個圓形的鉤子,然後從鋼筋網的縫隙里伸下去,將戒指勾了上來。
結婚戒指失而復得,小師傅自然是喜出望外。而我的目光則鎖定在了這個鋼筋網上。所有的鋼筋都是手指粗細,四個邊角各釘入了一枚拇指大小的螺絲釘。還沒來得及細心觀察,老師傅沖我招呼說道:“來,這位老師,請你幫個忙。”我只好上前跟他一起將地磚改好。
完事後才發現,這塊地磚蓋上去之後天衣無縫。我剛才仔細地想過,鋼筋網的大小差不多是一米見方,足夠一個人鑽下去。既然是排水管道,肯定是與外界相連的。一瞬間,我心中燃起了期望,同時也將自己的逃生路線定在了下水道。
當天晚上,我特意去辦公區域觀察了一下洗手間的排水管道。搬開地磚后,我驚奇地發現,這裏的構造與白天在試驗區域所見到的一樣,唯一不同的地方在於,這裏的鋼筋網除了被釘入了四枚螺絲釘以外,還加上了一枚鎖。
這很令我驚訝。原本以為擰開螺絲我們就能逃生了,但是現在看來,最大的障礙在於這把鎖……我心想:鑰匙才是關鍵,會在誰手裏呢?
回到了宿舍,我把這一天的收穫與金鎖說了起來。金鎖一拍大腿:“毛爺,你怎麼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呀?這不是你的風格呀!”
我茫然地看着金鎖,不知所措。
他嘬了一下牙根兒說道:“嘖,下水道這活兒肯定是工程那幫人管的嘛,當然找他們了!”
我恍然大悟,但是又有一道難題擺在了面前。實驗歸實驗,工程歸工程,平日裏這兩幫人就很少打交道。再加上我是個小角色,根本無足輕重,工程那幫人更是從不認識。金鎖卻說道:“這好說,我幫你打聽打聽,回頭兒咱們請管鑰匙的人喝點兒酒。在中國,就沒有酒桌上談不了的事!”
這話不無道理。金鎖這個人八面玲瓏,善於跟人談生意,找他辦這件事情也准沒錯。
果然,不過兩天之後,金鎖就帶來了一個消息——所有辦公區下水道的鑰匙,都被工程部的一個小師傅掌管,名字叫做楊衛東。而且金鎖已經很他混得很熟了,今天晚上就約他來宿舍喝酒。
等到晚上的時候,楊師傅來到。打開門后我才發現,這楊衛東竟然就是之前丟鑰匙的那位。楊衛東看到我,也很激動,抓着我的手晃個不停:“哎呀,原來是老師您吶,真是想不到,上次多虧有您,要不然就麻煩了。我一直想謝謝您呢,沒想到李老師給了我這個機會。”
“你……你們認識啊?”金鎖也沒想到我當初提到的就是他。
楊衛東很激動:“我也沒想到啊。這樣,今兒這頓酒算是我的。”說完,他就從衣兜里拿出來了兩瓶酒和一些花生米還有泡椒鳳爪之類的下酒菜。
在這種地方,酒類不是說沒有,只是控制極嚴,畢竟學術研究需要高度的精密性。可是工程部相對寬鬆,楊衛東有路子搞到酒並不奇怪。金鎖酒量還算是不錯,我們只好陪着楊衛東喝了起來,期間,我一直在偷瞄楊衛東進門后掛在牆上的包。同時,心裏在判斷該怎麼把鑰匙誆到手,以及如何辨別對應的鑰匙。
在辦公區中,洗手間一共有十二處,男女全部都算上就是二十四個。這二十四個下水道,男洗手間的鋼筋網全都是被鎖住的。可是我們一旦計劃展開,不可能一把鑰匙一把鑰匙地去試。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風險,只能是儘快結束戰鬥,早一刻鑽進下水道,就早一刻脫險。
思前想後,我突然有了計較。接着酒後臉紅的勁頭兒站了起來,故意搖搖晃晃,大着舌頭說道:“那……那個……我……我去洗手間。”說完,七倒八歪地朝着門外走。
楊衛東還很擔心,放下酒杯站了起來:“張老師,我扶您去。”
金鎖會意,站了起來拉住他:“就在門口你操什麼心,來來來,咱們接着喝。”楊衛東這才坐下來,繼續與金鎖推杯換盞。
進了洗手間后,我確認四下無人,在裏面歇了會兒,然後才洗了把臉,返回了宿舍。一回到宿舍,我就愁眉苦臉,裝出了一副十分愁苦的模樣。
楊衛東見我如此,主動問我:“張老師,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這副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