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四大鎮宮至寶
除去將江清生之外，西門夜雨和宋燕等人的資質都是測試過了的，不可能超過江清生。非要說誰有這般潛力，那就只有楚嘯和那女子。楚嘯雖說聲名赫赫，但在宋丹青和鄭廉和心中卻也未曾達到這般高度。想必就是那女子了，而世間能有如此劍道之資的人，除了那名滿天下的武劍仙，試問又還有何人？
怪不得了，怪不得就連酒老也會給予她如此優待。這下子，鄭廉和心中的種種疑惑頓消。
江清生邁步踏入問心秘境的一瞬間，眼前的景象便瞬間變換，原本的秘境自身獨有的金色光華依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眼前煙霧繚繞的香爐和各種牌匾。
江清生定睛看去，卻見是歷來歷代的儒門聖人之尊位。從初代聖人孔夫子開始，到當今的曹老夫子，皆盡在列。
煙熏霧繞中，各牌位顯得尤為神聖，江清生不由得挺直腰桿肅然起敬，彎下腰來深深一拜。這都是為萬世開太平的大儒，當得起他這一拜。
只不過拜完起身之後，江清生赫然發現，周遭煙霧形成了一個迷濛的老者虛影，其面容看不真切。但是江清生卻隱約聽到老者周身有學子讀書吟誦之聲朗朗響起，煙霧深處，更是有一抹細碎的金色光華，一如結界的金光般璀璨。
江清生感覺背後留下冷汗，差點要打濕衣襟。不知為何，他從這尊老者虛影身上感知到了無與倫比的巨大壓力。如淵如獄，寬厚如若三山五嶽，寬廣如同無量大海。
面對這樣一尊虛影，江清生覺得自己怕是說話都有些困哪。
好在對方似乎意識到了這一點，虛影微微晃動，江清生便感周身壓力頓消。老者嘴唇輕輕開合，吐出道道音節。
傳道江清生耳中便是：“為何來我學宮？”
問題很簡單，簡直就不符合眼前這莊嚴肅穆的景象，不符合老者如若洪鐘大呂敲響般震懾人心的聲音。也很好回答，無非就是些客套話，例如為天地立心，為萬民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再不濟說自己一心報國來此學藝都問題不大。
這樣的瞎話江清生向來很擅長，畢竟是紈絝出身，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那是基礎技能。
剛想將自己心中打好腹稿的話語說出時，到了嘴邊卻不知為何換了詞：“為了報仇！”
說完之後，那尊虛影微微頷首，便消散在原地，只餘下煙霧和牌位。再過了片刻，煙霧和牌位的幻象也開始漸漸消失，江清生又回到了熟悉的問心秘境之中。定睛一看，自己竟然就站在問心秘境結界邊緣，似乎也就堪堪邁了一步有餘。
嘶，方才那考驗從我邁步開始便發生，等到我邁步完就結束了嗎？這．．．這麼快嗎？
往前一看，卻是不見蘇慕雪和楚嘯等人的身影，顯然他們依舊在接受試煉，這麼快的好像只有自己。
江清生晃了晃腦袋，走出秘境。宋丹青和鄭廉和看着他這麼快走出來都是心頭一驚，一般來說這麼快就出來的大多都是意志不堅定或是德行敗壞之輩，不用過多考核就被篩選剔除了。
這．．．．江清生不會吧？宋丹青滿臉的不可置信，若真是如此的話，那麼就只能說痛失了一個好苗子。
相比於宋丹青，鄭廉和的表現就平淡得多。畢竟年紀大了，各種風浪都經歷過，但是看向江清生的目光中還是難掩失望。
宋丹青忍不住了，出聲問道：“你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看着宋丹青等人的臉色，再想想自己不着根據的回答，江清生心頭微微有些苦澀，自己這次可能要涼涼了。
江清生搖了搖頭，沒有多說。
宋丹青還要在問，卻被酒老制止了，說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既然他不願說，強迫其為之有失我儒家風範。”
宋丹青無言，最終只是微微嘆息一聲。說好的領袖呢？說好的千百年來的不世奇才呢？你怎麼剛說完就折了呢？
不過好在還有武劍仙，這麼一想，宋丹青心中的惋惜到也就淡了幾分。
時間流轉，剩餘諸人一一從秘境中走出，時間有長有短，最長的徐岩經歷了足足一個時辰有餘，最短的．．．反正短不過江清生就是了。
不只是西門夜雨，宋燕等優秀子弟。就連那些通天路看看走過百步拿到資格的人，在問心秘境中的歷練時間也沒有一個超過江清生的。
也就導致他們出了秘境后看到江清生差點就以為這秘境也是越早出來越厲害，結果看之後的那些猛人，才意識到好像並非如此，於是乎眾人看江清生的目光就變得古怪起來。
就連蘇慕雪和楚嘯，看向他的目光中也滿含擔憂。
江清生自己倒是無所謂，他雖說沒有楚嘯那麼大的心臟，但畢竟窮苦了三年，什麼苦沒吃過，經歷的多了，眼界看法也就上去了，沒這麼容易被擊潰。
見所有人都走出，宋丹青上前道：“考核已經結束，前兩項通天路的結果相信大家已經有明確的印象，但是問心秘境的結果卻需要學宮內部諸位宿老過目，短時間內無法決定，因此眾人先行回去等候消息，五日後再來紫荊山巔看學宮的錄取榜單。”
說完就走，不帶一絲停留。本來說完這些多少還有一句祝賀大家都金榜題名的客套話，但現在宋丹青因為江清生問心秘境可能沒過的關係惱火得很，自然是沒有這般心情。
考生們結伴而行，依次下山。蘇慕雪和楚嘯也是第一時間趕到江清生面前詢問問心秘境的詳情。西門夜雨看着三人中江清生的背影微微嘆息，想着學宮中若是沒有此人的話，難免有些無趣。
江清生將問心秘境中的情況一一和盤托出，楚嘯和蘇慕雪聽完后頓時緊縮眉頭。說實話，他們所遭遇的其實和江清生差不多，也是煙霧縈繞成的大儒虛影，不過煙霧中並沒有金色光華。而且這虛影簡直跟個話嘮一樣，問這問那，而且在那股子磅礴壓力下還只能真實回答，完全不像江清生這般簡潔。
江清生等三人遂下了山，找到一客棧暫且住下，只等五日後的結果。若江清生真的未通過問心秘境的試煉，無法進入學宮。楚嘯和蘇慕雪便私下決定自己也不進入學宮了，畢竟二人的武功修為的道路已經成型，之所以進入學宮，最重要的還是為了陪伴江清生學藝，然後在他報仇的時候伸出援手相助。其次才是夯實自己，以學宮的資源進一步提升自身修為，雖說這修為提升的未必會很大就是了。
五日後，江清生等人再度與紫荊山之巔匯聚。無論是豪門出身的西門夜雨、宋燕，亦或是寒門子弟的徐岩皆是一臉的緊張之色，即便是紈絝如江清生，也不免有幾分不自在。
就像小時候在私塾先生公佈成績一般，尤為得難受。
在場眾人大抵只有蘇慕雪和楚嘯不緊張了吧，楚嘯是不怎麼在乎，蘇慕雪則就是不放在心上了。因為她知道她一定能過，畢竟當初酒爺爺認出了她！
在對方看來，與其放任自己在外面野，還不如待在學宮裏呢。至少這是儒門聖地，沒有達到凡塵真仙境界的刺客絕對不敢來次。
可但凡是到了凡塵真仙境界，已然算是半個仙人，這種層次的大能，就算是聽命於北燕朝廷，也絕計不可能做出此等近乎取死的事情。
這人啊，但凡權力越大，修為越高，就越怕死。反倒是命如草芥，身比紙薄的江湖客有一腔血勇。
今天是公佈榜單的日子，其實並沒有招生重要。按理說以鄭廉和的地位，是不需要來的。宋丹青一人便足以處理，也算是給足了分量。就像那酒老，現在正不知躺在學宮中的哪處方位吃着燒雞飲着烈酒。
但鄭廉和依舊來了，因為這考核的結果與他所預想的大不相同。
緊隨鄭廉和其後的自然便是宋丹青，此二人面色陰沉，看不出喜怒。
大多數考生看到二人這副表情，均是心中咯噔一下，心想此番只怕是凶多吉少。江清生也是忍不住心頭微顫，想起自己當初在問心秘境中直言不諱的答案后，嘴角微微有些抽搐。
該說不愧是儒門大能佈置的秘境嗎？我這偷奸耍滑的伎倆完全不管用啊，不由自主就吐出了心中所想。這種功法要是拿來審訊豈不是被對方驚為天人？
宋丹青站定，打開手中的錄取名單，開始公佈：“此次錄取成功者有．．．．．．”
一個又一個人名被依次報出，凡是被報到名字的無一不面露喜色，而沒有聽到自己名字的則是面露僵色。隨着時間的推移，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難看。
宋丹青幾近報出了五十餘人姓名，其中自然是包括有西門夜雨、宋燕以及楚嘯和蘇慕雪。唯獨少了江清生和徐岩。
他頓了頓，接着道：“剩餘還有三人，分別是．．．．．．路凱信。”
路凱信這個名字一出，江清生和徐岩兩人均不約而同地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漏跳了一拍似的。還剩兩人，會有自己嗎？
“徐岩。”
呼，徐岩頓時大出一口氣，甚至於引得呼吸都不甚均勻。鄭廉和看得好笑，出聲提點道：“徐岩，你修身一道頗有天賦，但是修技一道卻是頗為平庸，還需多加努力，萬萬不可懈怠。”
徐岩頓時行禮鞠躬，道：“學生謹記。”
江清生看着徐岩行禮的動作，心中古井無波，事到如今，只剩下最後一個名額了。八成不會是他，倒是也看開了。畢竟如果真的是他，以他修技一道的成績，也覺無可能最後一個報出。
蘇慕雪和楚嘯也跟着緊張起來，紛紛用手搭在江清生肩膀處，輕拍兩下，以示寬慰。江清生長出一口氣濁氣，轉身欲走，耳朵卻突兀地聽到自己的名字！
“最後一人——江清生！”
暮地轉頭，看見的卻是宋丹青眼中頗有些幸災樂禍和戲虐的光芒，明白了，這混蛋在欺騙老子感情。
“江清生，修身修技皆上上之選，天人之資。秉性純良，心思純明，念頭通達，不為外力所惑，可從一而終，甚善哉！此乃夫子原話。”說完之後，宋丹青似笑非笑地看着江清生，眼中的戲虐神情卻是消失不見。
這江清生是得有多麼心思純明，才能在邁個步子的功夫就檢測出來？
江清生自己也疑惑，若不是宋丹青此時的表情不似作偽，江清生都想問問這是不是在戲弄自己了。你說過了也就過了吧，這秉性純良，心思澄明是個什麼鬼？我回答的難不成不是報仇，而是找到仇人之後教化他讓他從此皈依佛教遁入空門？
你們稷下學宮的秘境真的沒問題嗎？會不會是年久失修？
江清生有很多疑問，不過料想宋丹青也未必會知曉，很顯然，這問心秘境的最終審核甚至是會涉及到夫子，所以再怎麼有疑問，也得等見到夫子再問。
聽聞最後一人是江清生，楚嘯和蘇慕雪自然是開心非常，但另一人嘴角揚起的弧度也顯示出了其愉悅的心情——西門夜雨。
看來在學宮的日不會這般無趣了。
她是劍道少女，雖說宋燕和徐岩二人的天資也不弱，能夠與她較量一二。但一個是弓箭之道，另一個則是修身一道，終究不是劍道。
但江清生不同，此人的劍道天資堪稱恐怖，絕對是她生平僅見。若是能不時與江清生切磋一二，必能助長她磨礪劍道，迅速將所修劍法臻至大成，甚至是衝擊化境。
江清生是最後一人，在進入了學宮的眾人看來是眾望所歸，但是對於未曾進入學宮將所有希望積聚在這最後一個名額上的人看來，卻是嫉妒非凡。甚至於看向江清生的眼睛中都充滿妒火，但是這般想法的人，想必天資再高也是過不了問心秘境，就算是來年再考，也不過枉然。
宋丹青領着眾人走入學宮大門，亭台樓閣鈎心鬥角的建築一一呈現在眾人面前。朗朗的讀書聲，呼嘯的狂風聲，周遭走過一個個身穿白色學宮儒服的學子走過。或目光堅定，或行色匆匆。似乎都有着自己為之而奮鬥的目標。
眾人行走良久，走到一高百丈的巨塔旁。眾人皆盡為其巍峨壯麗之姿所傾倒，高聳入雲，不見塔頂。若是從塔尖之上向下望，再配合上紫荊山的高度，只怕還真是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莫名的，江清生想起小時候聽過的一首前朝古詩：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
用在此處，當真是再貼切不過了。
看眾人震驚的神色，宋丹青十分受用，想當初自己看到這通天塔的反應，可也比他們好不到哪裏去。
“此塔乃是我們稷下學宮四大鎮宮重寶之一，名喚通天塔！”
“通天塔？和通天路結界有關係？”女漢子宋燕率先出聲詢問。
“不錯，通天路正是進入通天塔前的一小段路，之所以要求你們能在修身和修技一道上度過百步，就是因為度不過百步者，甚至於連進入通天塔的資格都沒有。”
“那既然是學宮四寶之一，想必是妙用非凡了？”江清生出聲問出了較為實在的東西。
“簡而言之，通天塔就是一種試煉秘境，主要針對於修身和修技兩方面，而每通過一層，就能得到些許獎勵。通常是某種天才地寶，能夠快速提升你的修身一道境界。亦或是將某位劍道大佬對於某種劍法的感悟直接灌輸到你的識海中，成為你自己的東西。
相比於前者，我還是認為後者比較珍貴。畢竟這所謂的劍道大能，可是包括傳說中的哪位劍神哦！”
轟，此言一出，一眾學子頓時亂作一團。嘰嘰喳喳的討論聲，此起彼伏的驚嘆聲，不一而足。宋丹青依舊是笑着看着，沒有絲毫阻止的意思。
這就是學宮的底蘊，吸引無數人前來的底蘊，被天下共尊為儒道聖地的底蘊。想當初，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驚訝。
“諸位，驚嘆些許就夠了。好歹已經入了學宮，不要像是蠻荒地區沒見過面的野孩子一樣。”
江清生此時只感覺一口老槽卡在嘴中不吐不快，什麼叫沒見過世面的野孩子，這可是劍神的技藝傳承。等等，自己現在修習的萬象冰心劍可正是八奇劍之一，所以說．．．．．．自己很有可能能夠得到蘊含有萬象冰心劍感悟的劍神記憶！
嘶，想到此處，繞是江清生，呼吸也不禁粗重起來。
“好了好了，如果你們不想聽我接着講通天塔的好處的話，再耽擱一會兒也無妨。”
還有好處！眾人看向高達百丈高聳入雲的通天塔的眼神都變了，這哪是通天塔啊，這分明就是一個金坨坨。
“除去方才兩項好處之外，還有兩項好處。其一便是功！通天塔從下到上共分為二十層，登上第一層每月獎勵十點功，第二層二十點，第三層三十點，以此類推。”
“功有什麼用？”總有些人急不可耐地問出眾人心中所想但來不及提出的問題。
“記好了，功非常重要，乃是剩餘的三道至寶中的交換貨幣。包括在學宮中的交易，也大多是用功支付。獲取功的方式有很多，除去闖通天塔之外，還有勞役、協助執法堂做任務、助教等等。而你們因為是新生，沒人都將得到免費的十點功，這是你們在學宮中的第一筆收穫。稍後我會帶你們去領取長衫儒服和記功令。”
這次無人再提問，宋丹青得以繼續講述：“如果說以上三種好處已經令你們大飽眼福大聲讚歎，那麼接下來這第四種，才是重中之重！那便是．．．．萬法閣！”
“萬法閣？”
“不錯，萬法閣！萬法閣當中收錄著自從學宮成立以來所有的功法秘籍，包括我們儒門聖法，足以匹敵中乘八奇劍的浩然正氣劍，以及落子天元劍和鐵畫銀鉤劍兩道中乘八奇劍術！”
“嘶。”入耳的儘是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幾乎所有人想的都是從此平步青雲，一遇風雲便化龍，飛上枝頭變鳳凰。只有江清生再想，聯合自己，楚嘯以及蘇慕雪三人之力，能不能把這萬法閣給搶了？
這可是寶貝啊，大大的寶貝。儒門聖法浩然正氣劍！據說當世聖人曹老夫子大限將至，就是憑藉著這一甲子一來養的一口浩然正氣在吊著。
至於兩道中乘劍術就不必多言了，蘇慕雪為什麼能稱之為武劍仙，為什麼能越境界同時擊敗蛇君和拓跋宏，為什麼能一劍破甲一千有餘？不就是因為四大中乘劍術之一的赤膽琴音劍嗎？
這門劍術，直接將蘇慕雪推到了一個當世青年一代金字塔頂尖的地步。雖說其自身天賦也實屬不弱，但這份功勞中，赤膽琴音劍絕對能夠佔大頭！
而現在，你告訴我這樣的劍術足足有兩道！
嘶，不想了不想了。明兒個就蒙面搶了萬法閣。這東西你擺出來不就是給人搶的嘛。
這誘惑簡直太大了，就連一向淡然的楚嘯，此時也不僅露出了驚駭之色，這是他頭一次為自己學的是刀而不是劍而遺憾，這那裏是什麼稷下學宮，明明就是個劍道聖地嘛。
也就蘇慕雪能夠依舊面無表情了，畢竟她本身就身懷八奇劍術，掌握有這世間最為強大的幾道力量之一。
宋丹青看火候差不多了，便接着道：“當然，儒門聖法和劍神傳承自然不是那麼好學的。要知道這通天塔共分為二十層，萬法閣也一樣。你每闖過通天塔一層，便能學習萬法閣對應層數的任意功法。當然，前提是你得支付相應的功數。而這八奇劍術和浩然正氣劍，自然也就是在最頂層了。”
眾人紛紛點頭，這點心理準備他們還是有的，畢竟是名滿天下的絕世劍法，若是太過容易得到反倒是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