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談話
凌霄電話進來時，凌景正在路邊攔出租車。
凌霄：“你在哪兒？”
凌景遲疑片刻，將自己的位置告知凌霄，半個小時左右，凌霄根據微信定位車子開到。
在車上，兩人俱是沉默，直到凌霄半途接了個電話，沉默才被打破。
凌霄：“跟家裏鬧翻了？”
凌景：“這不是你所期望的嗎？”
意識到自己語氣不善，凌景隨即又加了句“對不起。”
凌霄：“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凌景再次沉默，半晌，他開口：“我想見見原螢。”
“好。”
經過一個半小時的路程，凌霄的路虎開進了徐家。徐雁瓊開的門，見到兩人，她有些詫異，轉而將兩人迎進門，“原螢在三樓。”
凌景輕聲說了句謝。
凌霄跟在凌景身後，徐婉之一把將他拉住，“你跟過去幹嘛？”
凌霄挑眉，“我為什麼不能過去？”
要不是他好心帶路，凌景能摸索到這兒跟原螢對話嗎？他可是重要人物。
徐雁瓊：“我是希望你做個識趣的人，畢竟他們的對話你旁聽不合適。”
凌霄聽得滿心不樂意，但他不願跟徐雁瓊論高下，於是從口袋裏掏出原螢的訂婚鑽戒舉着，“是啊，分手絕交的話確實不適合旁聽。”
徐雁瓊無語的搖搖頭，抱臂往屋內走。
凌霄跟在她身後，進了客廳倒真沒往三樓走，他追問徐雁瓊：“徐婉之呢，她在哪兒？”
“她在三樓。”
凌霄：“…”
憑什麼徐婉之可以旁聽，他就不行，欺負他是男人對吧？
凌霄邁開大步，一個階梯跨兩層往三樓上奔。他並不喜歡旁聽人談話，而是找徐婉之有事。到了三樓，他毫不費力，一眼就瞥到廊上弓着身子，耳朵貼在門上偷聽的徐婉之。
八卦是女人的天性，這話沒一點毛病。
凌霄走過去，徐婉之手指豎到唇上，示意他不要出聲。凌霄面露鄙夷，然後，他也學徐婉之將耳朵貼在門上。
他只是想試試這樣做，是不是真能聽到裏面的對話。
凌景不敢直視原螢，他盯着紅棕色地板上的拖鞋，語調苦澀的問她：“你是不是特別恨我？”
原螢坐在床上，裹在柔軟的被子裏，“沒有。”
凌景不敢相信的抬起頭。
收到凌霄的照片，那一刻，他整個腦子都是空的，別說原螢，換作任何人遭受那樣的凌辱后都該恨他恨到死。視頻，他一直都沒敢點開，他怕點開后，最先瘋掉的人是他。
“凌景，他們綁架我的事…你知情嗎？”
凌景搖搖頭，“我不知道。”
“那我不恨你。”
真好，他是不知情的。
這些天，原螢一直被這個問題困擾着，如果凌景知情並且默許，那麼她心裏苦苦支撐的那點子愛意會分崩離析，三番兩次愛錯人，她覺得沒有活下去的理由。
“對不起。”
這句話脫口，凌景的眼眶也跟着紅了。
她是他最愛的女孩，曾經他以為自己用餘生的光陰能夠好好保護好她，萬萬沒想到，她災難般的人生與風雨都是他帶來的。
他真的挺沒用的，以前的薛妮如此，現在的原螢也一樣被他所累。
“我會去自首的。”凌景轉過臉，憋回眼淚，“但在此之前，我需要去做一件事。”
原螢不能白白被欺負，凌傑需要付出應有的代價。
“什麼事？”
凌景垂眸笑笑，“最後能為你做的一件事。”
他不願說，原螢便不再問。
一時間，房間裏再次恢復成悄寂狀態。
貼在門外的徐婉之仰頭望向凌霄，用眼神詢問他聽到什麼沒有，凌霄眉頭緊皺，片刻，擺擺手。
…………
像是鼓足巨大的勇氣，凌景再度開口：“不管你信不信，我跟薛妮真的什麼都沒發生，我凌景這輩子最愛的人只有你一個。”
原螢默然微笑，“哦，謝謝。”
“凌家以後不會再找你麻煩，如果再遇到事，你可以選擇…去找凌霄，”凌景頓了頓，笑着道：“我看得出來，凌霄是真心愛上你了。”
“哦。”
“很抱歉，我這一生可能沒辦法再去愛你….希望你餘生能夠找到對的人，幸福的…”話至此，凌景哽咽着終是說不下去。
違心的話說出來真是難受，只要一想到她往後會跟別的男人牽手餘生，他就痛得難以自抑。
“凌景。”
“嗯？”
“謝謝你。”
他懵住，呆愣愣的望着微笑的原螢。
“謝謝你的愛，謝謝你…給過我一段純粹的愛情，謝謝你讓我見識到愛情的美好，讓我對人生還有期待，謝謝你是個有所擔當的人，謝謝我們相遇。”
所有的故作堅強頓時土崩瓦解，凌景垂下臉，任憑眼淚橫流。即使這輩子只能在牢裏度過，有她這句話陪伴，他餘生值了。
一向膽小而愛哭的原螢此刻卻忍住眼淚，轉過臉望向明媚的窗外，不遠處的榕樹翠綠欲滴的展示着生機盎然，有幾隻歡快的鳥兒站在枝幹上跳來跳去，嘰嘰喳喳的唱着歌。
也不知過了多久，凌景起身，聲音低低：“我該走了。”
原螢沒說話，只是望着他。
“再見”兩個字終是沒吐露出口，凌景拖着灌了鉛似的腿慢慢走向門邊，他與她往後怕是再難相見。
“等一下。”原螢突然叫住他。
凌景疑惑回首，見到她眼中有淚光盈動。
兩人沒說話，只是靜靜的對視着。
原螢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開口說道：“有個事不應該瞞你，畢竟你有權利知道。我…懷孕了。”
凌景呆住。
不止是凌景，門外的凌霄同樣如此，他一口氣阻在心肺下不來。
原螢：“我也是昨天去醫院檢查才知道，已經懷孕七周了。”
凌景面露狂喜，轉瞬又是悲傷湧上心頭，他又笑又哭，手足無措的，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可是這個孩子來的太不是時候，他的到來只會拖累原螢。
想通這一點，凌景狂熱的血液瞬時冷靜下來。
他小心翼翼的問：“你…你會打掉嗎？”
原螢靜靜望着他，半晌，啞聲道：“不會，如果寶寶健康的出生，我會將他撫養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