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件珍貴的襯衫

第七章   一件珍貴的襯衫

我四年級的時候,爸爸工作調動了,我跟着爸爸到了孔家小學。

這個學校是林家小學的2倍大,坐北朝南,而且這個小學的中心位置矗立着兩層樓,這在當時是非常稀缺的。

教學樓共有兩層,二樓共有4間教室,一樓中間位置是一個會議室,會議室放置了乒乓球案子,挨着牆放置了一圈的連排椅,四個角分別是四個辦公室。會議室兩側分別有兩個辦公室。教學樓和校門之間,一條筆直的大路直通大門口,大路兩側分別有三排房子,最南邊一排兩側都是教室,一共六間,門都向北側開着;往北第二排東側是三間教室,西側是六間辦公室;往北第三排的房子只有一二排的一半長,分別是三間辦公室。所有的教室和辦公室窗戶都安裝了玻璃,再也沒有看到冬天用塑料紙遮擋的窘境。在教學樓西側,有一個近4米高的水塔,可以隨時接水,很方便。記得在林家小學食堂門口是一個壓管井,整個學校的用水都是從那個壓管井裏壓出來的,很不方便。水塔對面是三間房子,一大兩小,大的是職工食堂,兩個小的是職工宿舍。教學樓東側靠後一點是廁所,南邊是女廁,北邊是男廁。在教學樓的後邊有一畝地的樣子被圍牆圍着,種了一些蔬菜。在後邊是一個大操場,不過操場和教學區用牆隔開,有一個小門可以出進,有體育課時,老師才會打開,平常是鎖着的。

孔家小學的教職工有20多人,是之前學校的2倍還要多。圍繞學校不只是單一的一個村莊,而是四五個村莊。

開學第一天,我被爸爸送到四年級教室門口,迎接我的是一個年輕的男老師,他笑意盈盈,領我進來,安排我坐在第二排中間的位置。我放下我的書包,那是暑假爸爸開會在市裡買的新書包,鮮紅的顏色,雙肩背的。我在放下書包的時候,我發現班裏的孩子都被我的書包吸引過去,在那個年代,農村的孩子大部分書包是家長縫製的,其實就是一個布袋子,斜跨在身上;好一些的家庭會給孩子買書包,就是那種軍用書包,綠色帆布斜跨包,包上會有一個鮮紅的五角星。我背的這種書包是城裏孩子剛剛興起的,對他們來講是新鮮的,美好的。

很快我就和同學們熟悉起來,我們班主任唐老師,是一個帥氣的男老師,師範畢業生,他的普通話特別標準,說話的聲音也很好聽,我們都很喜歡他。

放學后的日子挺難熬的,熱鬧的學校瞬間寂靜下來。爸爸一如既往的忙碌着,那個年代,經常開會,我也經常找不到爸爸,我會按點到食堂打飯,到了晚上還不見爸爸回來就自己睡覺,爸爸怕我進不了門就把鑰匙穿在一個白色繩子上,掛在我的脖子上,當我跑起來的時候,鑰匙在我的胸前左右晃動。

有一次放學后,我實在太寂寞了,就跟隨同學到緊挨着學校後邊的村莊去玩,玩到興起,居然忘了時間,天都黑了,我才急匆匆趕回學校。食堂的門已經鎖了,肚子咕咕叫,回到房間,爸爸正在寫着什麼。他看見我,有些生氣,問道:去哪了。我說去後邊的村莊了。爸爸說:以後未經他允許不能出校門。我說好吧。

學校有一個大喇叭,架在教學樓東北角上,我們做課間操、眼保健操,都有專門老師會按時放膠片。學校還有很多故事膠片,在空閑時間會放給大家聽。我對一個故事印象特別深刻:《一件珍貴的襯衫》。

有一天放學后,爸爸發現我在院子裏孤獨的走來走去,把我叫到跟前說:放學后可以和同學一起玩會,但是不能走太遠,要是聽到《一件珍貴的襯衫》,那就是爸爸找你,你必須10鍾之內回到房間。聽完爸爸的話,我高興極了,說:沒問題,爸爸。

那時候孩子的作業很少,基本上課堂上就可以完成了。放學后,我匆匆在食堂吃點東西,就趕到約好的同學家去玩。

那時候女孩子玩跳皮筋,玩踢毽子,還玩抓石子,丟沙包......

跳皮筋,一堆孩子經過石頭剪刀布分成兩組,一組派兩個小朋友用身體撐着皮筋,另外一組成員全體出動跳皮筋,一邊跳一邊唱,誰動作出錯了就自動下來,跳完一段升高一個級別。皮筋先在腳踝處,然後升到小腿彎處,再升到腰部,然後是腋下,最高的是脖子,那時候經常會誕生皮筋高手,分組的時候大家會搶這個人,搶到她就意味着贏了。

丟沙包也是分成兩組,一組在中間,另外兩組在兩邊投擲沙包,中間的要躲避扔過來的沙包,被沙包打中,就下場,如果能夠抓住沙包,就可以救一個下場的組員,只見兩邊的人用力丟沙包,中間的人或跳躍或躲閃,場面很激烈,大家經常玩的汗流浹背,但仍樂此不疲。

抓石子,幾個人圍坐在地上,分兩組。有抓五子的玩法,也有抓七子的玩法。一邊抓一邊還唱着歌謠。最長見的玩法就是一袋子石子,撒到圍坐的空地中間,然後各組輪番去抓,先拋起手中的石子,反手抓地下的石子,再反手接回拋出去的石子,這個動作必須一氣呵成。在抓的過程中不能碰觸到其它石子,如果碰到就為輸掉,抓到的石子就是你贏得的石子,贏得多的那組贏得比賽。

我不擅長任何一種遊戲,但是我喜歡參與其中。

有一次和同學約好放學去她家玩,隨便吃了點就從學校的鐵門留出的縫隙鑽出去。她居住的村莊有點遠,有一里左右的樣子,和學校隔着一大塊田地。我跑到她家,已經聚集了幾個小朋友,我們準備玩抓石子的遊戲,不過今天她把石子換做了杏核,這讓我們很興奮。我們石頭剪刀布分好組,在院子裏找了一片相對平整的地方,圍坐成一個圈,剛剛把那一袋子杏核倒出來,我就隱隱聽見學校的方向好像有喇叭的聲音。我愣住了,趕快讓夥伴們幫我聽:他們都說是學校的喇叭,不是公社的喇叭響。我仔細聽了一下,放的就是《一件珍貴的襯衫》,夥伴們說就是《一件珍貴的襯衫》,我扔下杏核,迅速站起來,撒腿就往回跑,夥伴們在身後呼喚我,我頭也不回就跑了。

他們哪裏知道我和爸爸的約定,自打約定好之後,還沒有發生過放這張膠片的事情呢,所以我知道爸爸一定是有急事找我。

我一路飛奔,跑的肚子都有點疼了,蹲下來休息了一小會,想着10鍾之內的約定,我不敢放慢速度.....

等我氣喘吁吁的到爸爸辦公室,只見爸爸和一個陌生人正在擺弄膠片機,我上氣不接下氣的問爸爸:叫我幹嘛?爸爸一臉懵:沒有叫你呀。

我朝喇叭的方向指了指,急促的提醒爸爸:《一件珍貴的襯衫》。

爸爸一拍腦門,想起來了。馬上給我解釋:膠片機壞了,明天有活動要用呢,這不剛修好,正試呢,恰好放了這個,沒找你,你去玩吧。

我哭喪着臉,走出辦公室,走到教學樓前,抬頭看着那個喇叭,還在放着《一件珍貴的襯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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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什麼去衡量父母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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