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蠍戒指(2合1)

毒蠍戒指(2合1)

徐璐緩緩轉過身來,轉頭直視段沫顏,眼睛迸發出熱烈的光:“凈主,我剛才言語過激,我向您道歉。其實謝利對於您的追求就像飛蛾撲火,我太了解他了,他到死都不會放棄的。所以,您能給他一個機會嗎?”

段沫顏:“不行。”

徐璐更湊近了一點,神色急切:“我知道的,原本帝都就是在為您破例舉行凈化師大典,您會在典禮上挑選一位婚約者,既然這樣,能不能也給他一個機會?他不比那些候選人任何一位差。”

徐璐這是百分之百“我家的豬是村裡最好的豬”的習慣性想法,不知道怎麼的剛才還一臉義憤填膺,這會一秒變身媒婆,希望把自家的豬推銷出去。

段沫顏嘴角抽了抽,義正言辭道:“其實你誤會了徐醫生,我原本就只是打算隨便選一位朋友先拖延着議會,完全沒打算真的結婚,所以也談不上給謝利一個機會一說。”

段沫顏正色道:“你不願意被逼婚,我也是一樣,你如今這樣對我說,豈不是讓你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人?”

“你們的暴力手段也許可能挽救一時的惡果,但是長此以往呢,晨曦終究只是一個螳臂當車的反叛組織,不是真正的朝陽。當天平的兩端勢力不平衡,拿什麼去瓦解敵人?”

徐璐一愣,她收回視線,似乎是想通了,表情有一秒的釋然:“對不起,我明白了。”

段沫顏點點頭,滿意地離開。

過了會,瑪麗大姐湊過來,“徐醫生,你怎麼了?”

徐璐還看着她的背影:“我發現,凈主是有大智慧的人。”

“呵?剛誰還怨她呢。”

“我犯了蠢,”徐璐回過頭慢慢離開,“只是,她的路會很難走。”

議會也許需要一名凈主,但當她企圖打破規則的時候,他們就不會再需要了。

“我也想不到了,還有誰能配得上這樣的人。”徐璐道。

我村裡那頭謝利豬也夠嗆。

*

謝利帶着巴特等人出發前去珊莎城,位置不遠不近,乘坐空軌來回需要兩天的時間。

在這段時間裏,難得身邊沒有人粘着她,段沫顏終於可以安靜下來,好好打探一番這座晨曦組織的秘密小鎮。

也許是性別的天然青睞,她很快和鎮子裏的婦女們打成一片。

“其實每一次晨曦組織在哪個城市打響戰爭,X都會暗地裏保護住平民。”瑪麗大姐說道,她正在用一種繩子編製織物。

“你知道的,總有一些流寇會打着晨曦組織的名義燒殺搶掠,他們很討人厭,謝利經常和他們干仗。”

“我們從來不會傷害女人、老人和孩子。”一邊的蘇珊大姐道,“我曾見過晨曦組織搗毀了一個人販子窩點,救回了很多孩子,其中還有好幾名女孩。”

“拐賣女孩?”段沫顏震驚,就連12區的罪犯們都會拼盡全力保護她,能做出這種事的又是何等喪心病狂的歹徒。

這時一旁一名正在做活的男人解釋道:“有許多利欲熏心的地下窩點,專門在各個城市邊界拐賣孩子,如果是男孩子,就會被賣到工廠流水線做苦力,最受歡迎的當然還是女孩子,但是女孩子一般都會被家裏人看得很緊,他們都是用各種手段誘拐。”

“如果能得到一個女孩,基因純度再高一些的話,黑市裏的買家可以炒到天價。”那個男人臉上帶着憤然的表情,“這些人就是角落裏的蟑螂,真正摒棄了人性的惡魔,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對這種事坐視不理,拼上我的性命,也要把這群拐賣犯剿滅。”

其他做活的人也大多是類似的態度,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罵著,段沫顏很容易從他們的話語裏看出普通人對於人販子的憎惡,特別是在這個男多女少、女性珍貴如明珠的世界,幾乎是在人們心裏扎一把刀。

謝利離開第三天的時候,段沫顏從徐璐那裏聽到消息,他似乎是從珊莎城整合了一批殘餘的軍.火庫存運回來,減少晨曦的損失,要知道珊莎城裏還有不少部隊駐紮,天知道他是怎麼出來的。

也是在這一天,段沫顏第一次看到有外來人進入小鎮。

那是一支人數不少的隊伍,並不太整齊,也沒有什麼規矩可言,牽頭的是個中年男人,正和小鎮裏的廚師羅伯特說話,在他身後,許多男性勞工正推着車前進,車上裝滿了物資,多用麻袋包裝。值得一提的是,隊伍里也有不少童工,全是男孩子。

這個隊伍是來賣糧食的。

晨曦組織的安全屋並沒有多少人專門從事農業,他們種植的作物也不夠大夥吃一年的,所以每年買糧食的日子就是安全屋一年內少有的不設電磁屏障的時間。

這一天,所有的武裝、戰鬥機、機甲都被藏了起來,小鎮的房屋間隙偶爾跑過幾隻雞犬,從外面看就是一派正常的田園村莊。

段沫顏和眾多大嬸一起被迫待在教堂里,因為她身邊人數太多,想要脫身都十分困難。

運送糧草的隊伍走得很慢,而且領頭的男人似乎有意想要和組織里的人多說兩句似的,半晌才來到教堂邊的空地上,那裏已經站了好幾個青壯年準備接手。

“把東西放在這裏吧。”充當鎮長的老羅伯特在自己的圍裙上擦了擦手,他還惦記着爐灶里的麵包,所以語氣有些急切,“送完糧食,你們就可以離開了。”

“好的好的。”伊夫催促着身後的勞工搬運貨物,他的眼睛左右亂瞟。

不管什麼時候,商人的嗅覺都是最敏銳的,伊夫雖然沒有證據,但他總覺得這個山谷里的鎮子有點蹊蹺,每次要的糧食都很多,而且出手闊綽,最重要的是——他們的鎮長一點都不像個正常的鎮長。

在男人們搬運麻袋的時候,女人們就坐在室內小聲議論紛紛,段沫顏隔着窗戶注視着那群貧苦的勞工,他們年齡從10到40多歲不等,臉上充滿滄桑。除了為首的那個男人,其他勞工大多穿着粗糙的衣服,灰色、藍色的麻布工裝,他們的鞋子和褲腳上濺滿了泥水,想來跋涉的過程中途徑了不少雨地。

而那些充作童工的男孩子不過十一二歲大小,正值長身體的年紀,抽苗的個頭加上營養不良,一個個就像拉長的柴火棍,撐起麻袋的時候,她總以為他們的身體會彎折,但每次都能堅韌地挺住。

段沫顏的目光從這些少年身上劃過,看見他們手上大大小小的傷口。

“他們也是被拐賣的孩子?”

“不是,大部分是因為家境貧寒早早出來打工。”

“伊夫是個吝嗇鬼,連未成年的工人都招收。”

段沫顏眉心擰緊,就在下一秒,原本正在呵斥一名童工的伊夫忽然抬頭,感應到了什麼似的,他猛地回頭看向了窗帘掩映的窗戶,和段沫顏的視線正好對上。

雖然羅伯特很快擋在了他的面前,但他當然看見了屋裏的少女。

“你們這裏竟然有女、女……”伊夫結巴了,像在這麼偏遠的地方,根本不可能有年輕女性。

伊夫往前走了兩步想要看個仔細,羅伯特等人立刻將他攔住。他們沒了好好說話的心情,沉下臉來:“貨物我們已經收到,你該離開了。”

“不,我必須問個清楚……唔。”伊夫被一把捂住了嘴,面對經過重重訓練的晨曦組織眾人,他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

而其他勞工看到工頭被粗暴地往鎮子外拖,竟然都沒什麼反應,也壓根沒人選擇來救他,很快,一番喧鬧下,運送糧食的隊伍才擠擠挨挨離開了鎮子。

等到電磁屏障重新設置好之後,外頭的人就進不來裏面了。段沫顏從教堂里走出來,聽見人們還在議論剛才那個賣糧食的隊伍。

“下次可不能再讓他們來了。”

“就算他說出去別人也只會當他是瘋子。”

那些裝着糧食的麻袋就堆放在教堂的空地邊,因為麻布袋粗陋,漏了很多穀粒在地上。到了晚餐的時候這些糧食還沒有被收拾完,大家只能在旁邊的地上隨便擺桌子吃飯。

晨曦組織很團結,所有人吃東西也都是湊在一起的,人們熱火朝天聊着白日的見聞,只有段沫顏獨自坐在上首用餐,她身邊安安靜靜,一把空椅子放在一旁。

碗裏的蘑菇湯很燙,她用湯匙攪動了兩下,撕下麵包沾着吃,剛動了兩口,忽然聽到身旁草叢裏好像有什麼動靜傳來。

野兔嗎?

段沫顏狐疑了一陣,但過了一會聲音又響了起來。預想中的野兔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是一隻手,那手佈滿傷痕,倏地一下從草叢裏伸出來,迅速奪走了桌面上擺着的兩塊乾麵包。

段沫顏條件反射摸腰間的匕首——摸了個空,等到草叢裏傳來窸窸窣窣的咀嚼聲,她才看清——

那是兩個男孩子。

似乎是白天的勞工隊伍里年齡最小的兩個,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脫離了隊伍,躲藏在小鎮裏直到現在。因為身材太瘦弱,藏在樹叢里竟然也沒有人發現。

用餐的眾人全都停下了動作,一個個瞠目結舌、啞然失聲。

老羅伯特猛地站起來,他臉色不太好看,快走兩步從樹叢里將那兩個孩子抓了出來,而他們幾乎沒有掙扎,因為太瘦小,在老羅伯特手裏就像兩隻羊羔。

此刻,段沫顏、徐璐,乃至組織里所有的女人都圍在桌子前吃飯,晨曦組織的秘密也都暴露無遺,機甲還杵在田野里,而這兩個男孩耷拉着腦袋,正和他們怯生生的對視,絲毫不覺得自己目擊了什麼驚天大秘密。

段沫顏沉吟了一會,腦中迅速出現數個假設,晨曦組織會將他們滅口嗎?還是終身囚禁在鎮子裏?

而在這沉默又緊張的十幾秒時間裏,她注意到最小的那個孩子一直在看着她,眼睛裏有星星點點的光。

“你們在發什麼呆?”

一道慵懶的嗓音打破窒息的氣氛。

段沫顏猛地回過頭,見一道高大挺拔的人影自不遠處逆光走來。謝利忽然出現,身後還跟着巴特等人,他們開進來一輛民用卡車,正不斷從車廂推出一箱箱的貨物,想必裏面就是珊莎城搶救出來的武器了。

大家看起來都很高興,他們圍到卡車那裏去幫忙巴特卸貨,頓時沒人吃飯了,餐桌上就剩下段沫顏和老羅伯特,以及那兩個孩子。

謝利慢悠悠走來,他看了眼一旁就算被老羅伯特提着,仍在爭先恐後吞咽麵包的兩個男孩子,自動選擇了忽略。

他的模樣風塵僕僕,每踏一步身上都在落灰,他隨手脫掉沾滿了血跡和沙土的外套扔在地上。

當他靠近的時候,段沫顏再次清晰地聞到男人身上的氣息,汗味和煙火味道裹挾着成倍遞增的荷爾蒙,強勢地侵佔她的安全距離。段沫顏側過身子想要離開餐桌,一隻手輕輕按住她的肩膀,讓她重新安穩坐在位置上。

與此同時謝利低下頭,一口將她盤子裏剩的半塊麵包叼走了。

段沫顏:“……那是我吃過的!”

“羅伯特,你的手藝又長進了。”謝利坐在她旁邊,歪頭笑吟吟看她,“很好吃。”

段沫顏:……窒息。

羅伯特對於誇獎卻無動於衷,他白着臉道:“X,這兩個孩子是我的疏忽,我沒有注意他們藏在了鎮子裏,該怎麼處理?”他很清楚,如果安全屋暴露,被毀的不止他自己,將是所有人的生活。

謝利打了個哈欠,手掌撐着下頜:“還能怎麼處理,找兩戶人家寄養,並且分配給他們學習任務,如果能通過考核就留下來。”

這個回答顯然讓老羅伯特略帶驚訝,他半晌才回應:“噢噢,好的!”

兩個男孩子被帶走了,段沫顏看到他們由幾位大人各自帶進屋子,然後裏頭亮起暖光,燈下有人影攢動,想來應該是安全了。

而謝利至始至終歪頭在一旁打量她:“怎麼,對我有所改觀了?”

段沫顏回過頭認真道:“我確實對晨曦組織有所疑惑,我以為你會殺了他們。”

謝利似笑非笑,他俊美的五官在夜晚尤其魅惑,像暗夜蠱惑人心的妖精:“孩子是社會的未來,你永遠無法知道一個孩子在十年後會成長為什麼樣的人,一步天堂,一步地獄。”

“所以你才會抓捕那些拐賣兒童的罪犯?”

“罪犯只是社會惡意最大化的產物,剷除不需要什麼特殊手段。而那些溫水煮青蛙的毒素,才是一點一點侵蝕人的神經。原本正常人類需要具備的警惕、審視、競爭、思考,這些敏銳的感官就在一復一日的珠寶和糖果中死掉了。這個時候如果沒有人站出來揭去那一層醜陋的皮,過幾年所有女性的世界都會歪掉。”

謝利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捧殺從來不是人類正常生活的一部分。如果需要的話,就讓我來當那個惡人,讓我承受罵聲。”

“在這片荒蕪的土地上,你是最後的玫瑰。現在,你該去休息了。”

這一晚上段沫顏都在思考謝利的話,她有所感覺,不管是畸形的社會秩序還是表面繁榮的女性狀況,一切都需要一把撬開封條的刀。

她想要當那把刀。

*

那兩個勞工男孩子很快在晨曦組織里住了下來,開始正常的生活。

這個世界因為畸形的人口性別比例,男生從小就要承擔更多重體力勞作,加上不公平的社會地位,如果是活在低等區域的百姓,有些男人根本不可能和女人結為夫妻,他們只能通過替代子宮的方式延續下一代。

單親的父親養育單親的兒子,工人的兒子依舊變成工人,一天天一年年,進一步加劇男女性別的失調比例。

這兩人也是如此,他們的父親都是勞工,死後由兒子繼承長輩的工作。一人叫洛克,一人叫內利,全都十五歲了,卻看着和十二三差不多。

兩個男孩很能幹,他們早上和組織里的男人們一起勞作,下午就會幫助女人們干農活,除草施肥什麼都能做。這座山谷中的小鎮很快因為小孩子的出現而變得歡快起來。

段沫顏也經常發現麥田裏紮起的稻草人,和在清晨放在窗台上的鮮花。

她拿着把掃帚,站在教堂門前清掃落滿了樹葉的廣場,秋季悄無聲息得到來,地面上鋪滿了一層金色羽毛般的樹葉,她的掃帚掃過去,發出簌簌的聲響。

“小姐……”一個怯生生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段沫顏轉過身,見其中一個男孩子站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他已經換上了新衣服,頭髮也洗乾淨了,瘦削黝黑的臉上一雙大眼睛格外明亮。而在他的後面,另一個男孩站得更遠一些,兩人小心翼翼,都眼巴巴地看着她。

“小姐,請讓我幫您幹活吧。”男孩雙手攥緊了衣擺,他似乎是第一次和年輕女性說話,開口臉就紅了,但他還是勉力昂首挺胸,讓自己看起來更令人信服一些,“請您相信我,我們能幹好的。”

段沫顏瞧了瞧兩人緊張的神色,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裏的掃帚。

也許是短暫的沉默讓氣氛變了味道,兩個男孩子的面色逐漸蒼白,就在他們差點無地自容的時候,段沫顏終於開口:“那就麻煩你們了,洛克、內利。”

“是!”

她的笑容讓男孩子們高興壞了,他們接過她的掃帚好像接過了什麼聖旨一樣,一蹦三尺高,兩人在遍佈落葉的廣場上追逐跑遠,歡笑聲隔好遠都能聽見。

段沫顏嘆了口氣,她轉過頭,在屋檐下發現了謝利,後者斜倚着牆目光悠遠,靜悄悄不知道在那裏站了多久。

段沫顏挑眉:“你在看什麼?”

謝利嘴裏含着一根草,他懶洋洋道:“你總是很招人喜歡。”

“然後?”

他邁開長腿走過來,停在面前居高臨下看着她。

“然後,我只是在想,到底怎麼樣才能讓你多看我一眼呢。”

段沫顏別開臉:“無聊。”

她想要走開,謝利又快走幾步來到她身邊,壓低聲音祈求道:“別走,想去看看晨曦組織的訓練場么,我可以指導你,要知道,我可是很少教人的。”

段沫顏皺眉,她雖然對謝利不感興趣,但她確實想更了解晨曦組織一點,所以還是點點頭跟着他走進了一個神秘建築。

訓練場入口就在倉庫的谷堆,撥開各種糧食的香味,誰也沒想到門後會是一片完備的戰術場地。

這裏面是兩層的,一樓的機甲駕駛員正在練習操控精準度,這些鋼鐵巨人能源耗費巨大,動作強度也很大,一來二去間機甲很輕易就在地面上留下幾個巨大的腳印。

有不少人在旁邊圍觀,發出各種吶喊和叫好聲。

“賀拉斯你行不行啊,你是在跳舞嗎?”

“趕緊的換我上吧。”

“喂你們看,那是……”

段沫顏站在一層到二層的階梯上,轉頭往練習場上看過去。幾乎所有圍觀的年輕男人都將視線投了過來,連帶着那兩架機甲也亂了動作,在原地旋轉跳躍閉着眼。

“我們走吧。”謝利在前面召喚了一句,段沫顏立刻跟上。

場上的男孩子們的目光時刻追隨着她,等到人影進入大門,實在看不見了,他們才可惜地嘆了一聲。

“嘿,真想和她多說說話啊。”一名年紀小些的男孩子道。

旁邊的人笑他:“來真的?X會把你生撕了的。”

爬上鐵質階梯,二層就是各種單體訓練場了。鎮子裏大部分的年輕人都集中在了這裏,他們揮汗如雨,有的奔跑在器材上,有的正在兩兩對練,甚至於不同區域還有不同武器的分類訓練室,呼喝聲不絕於耳。

段沫顏看了一圈,冷兵器主要是各色刀劍刺棍、熱武器的手.槍、狙.擊槍、步.槍種類都算齊全。晨曦組織的軍.火庫再次刷新了她的下限,他們的實力真的很雄厚。

謝利停在一間空置的練習室門口,隨手脫掉身上的外套。他今天裏面穿了一件灰色的T恤,緊緊崩在身上,顯露完美的肌肉線條,從領口、胳膊處露出張揚的蠍子紋身,平白給他的人增添一絲兇狠殺氣。

段沫顏警惕地看着他,謝利卻玩味一笑。

“聯邦最高軍銜三軍軍團長、獵殺軍團突擊營副團長、議會三大參議長之一、聯邦直屬守備軍指揮官,這四個人佔據了你過去的全部視線……讓我看看他們都教了你什麼。”

“現在,用你所有能利用的東西,打敗我。”

說完,謝利就轉過了身,毫不猶豫將自己全部的破綻都暴露在她面前。

他姿態閑適,段沫顏盯了好一會男人寬闊的肩背,這才消化了他剛才說的話。

打敗他?

她往前走了幾步,仔細地挑選起了陳列在牆上的武器。在這段時間裏,其餘訓練室里的男人們都停下了動作,走過來靜悄悄的圍在他們旁邊,彷彿準備圍觀一場跨世紀的角斗。

在萬眾矚目下,段沫顏神情嚴肅,她自己沒什麼緊張的情緒,倒是其他人替她捏了一把汗。

“就算X是我偶像,如果他敢傷害小姐,我也會和他拚命的。”

“一會如果場面控制不住了,我們兩個一起衝上去攔住他。”

“兩個人夠嗎?”

不管旁人的議論紛紛,段沫顏一動不動站在謝利身後,她審視着他閑散的姿態,心裏再三權衡,最終還是默默握緊了拳頭。

下一個瞬間,段沫顏如同離弦的箭,飛一樣朝謝利奔去,她衝到他後方,轉身就是一個十成力道的利落側踢。

“砰——”的一聲,鞋子都踢出了風聲,按照正常邏輯,一般人挨這一下都會跪倒在地站不起來,但是謝利就跟石頭一樣不動如山。

段沫顏震驚地看了眼他的腿,她這是踢到鐵板了啊?

而謝利回過頭,咧開嘴一笑:“自由搏擊,基礎挺紮實。”

段沫顏瞬間後退拉開距離,她眉心一跳,收了輕視的心思,雙手幾乎同時從大腿上拔出軍刺,飛快朝謝利攻去。

軍刺這種武器輕便鋒利,而且不反射光線,不引人注目,其實是很適合女性的戰鬥裝備,但段沫顏的靈活在謝利面前幾乎不起作用,她的每一次進攻都會被他阻擋,並且看似還很遊刃有餘。

“冷兵器學的倒是挺全,看你的攻擊,練習時間應該不低於五年。”謝利滿臉沒想到的意外,甚至還有幾分驚喜,他隨手截住她的武器,段沫顏掙了幾下沒脫開,咬牙狠狠踩了他一腳。

故技重施,他鞋面上立刻多了半個腳印,謝利下意識嘶了一聲,就在這一瞬間,段沫顏從袖口裏滑出一把短刃,銀光一閃,在半空劃出漂亮的弧度。

她本來瞄準的就不是男人的要害,不過謝利的下意識反應能力十分迅速,在她動作的一瞬間,他微微一彎腰,她右手的匕首險險只劃過他的髮絲。

幾縷雪白髮線慢悠悠飄到地上。

鴉雀無聲。

圍觀的男士們幾乎個個瞠目結舌,誰能割斷X的頭髮?就剛才那幾下子,要救的應該是他們才對吧。

段沫顏幾乎沒有章法的作戰技巧讓謝利稍微有點驚訝,這不像是那幾人能教出來的,而且沒有幾年的實戰沉澱,做不到這種程度。

他對她越來越好奇了。謝利臉上的玩味收了起來,雙腿分開擺出防禦的架勢,整個人的氣質幾乎瞬間改變,他認真了。

段沫顏也不敢輕敵,她嚴陣以待。

掌心的匕首、袖口的指環刀、腰間的鐵鞭、靴筒中的鯊魚刀,段沫顏幾乎使出了全部的看家本領。

而謝利明明手中沒有任何武器,卻能從容抵禦她的全部攻擊,甚至在一次次的交戰中還逐漸佔了上風。

一擊不中,她的手腕被牢牢制住,謝利不知道在什麼部位輕輕一捏,她的手指就猛地脫力,鯊魚刀被他輕易取走,隨手丟在地上。

“還有么?”謝利笑道。

段沫顏瞪他一眼,腳尖點地,再次以極快的速度拉開和他的距離。

兩人隔着滿地冷兵器對視,而旁邊圍觀的男人們已經驚訝到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了,全都瞪大了雙眼唯恐錯過一秒。

段沫顏深呼吸了兩口,讓自己的雙手不再顫抖,然後她緩緩從腰后取出最後一個藏着的武器——一把銀色的小手.槍。

“這回是射擊。”謝利看着她的動作淡淡道。

段沫顏卻沒有一點潰敗的頹廢,她呼吸平穩,手臂伸直,槍口直直對準了謝利的右邊胸口,甚至連眼神都平靜得不起一絲波瀾。

看着她的樣子,謝利的臉色逐漸難看,他不再懶散地站着,而是忽然發力向她這邊跑了過來。

“砰——”槍響的時候,謝利身後的牆壁上留下一個冒煙的小孔。

他停在面前,臉上的笑陰森了些:“你用的是靖軼慣用的射擊姿勢。”

是那個人教的她。

“是的,但我學藝還不精。”所以沒打中。

謝利眼神一暗。

“心軟,”他慢慢從她手指間將槍取走,丟在地上,“是你的致命傷。”

段沫顏抬頭看他一眼:“那我剛才應該瞄準你的心臟。”

謝利勾唇笑了笑,他握着她的拳頭在自己胸口貼了貼:“它已經是你的了。”

“……”

謝利將附近圍觀的閑雜人等全部趕走,只留下了巴特一個負責收拾滿地垃圾。

謝利狀似無意的嘲諷:“看來帝都萬人追捧的高級人才們也不過如此。”

段沫顏白他一眼:“那你別和我打啊,你敢和他們正面對峙嗎?”

謝利摸了摸她的腦袋,眼睛一眯:“我當然敢。”

他背過身往前走了幾步:“他們能教給你的我都可以,而我要給你的,是殺人的技術。”

段沫顏眉頭一皺。

她見謝利從牆上的武器架上挑挑揀揀,最後拿出了一枚戒指。那是一枚黑曜石戒指,戒面的寶石十分低調,陽光下都發光。

謝利試圖將戒指給她戴上。

段沫顏縮了縮手,警惕:“你做什麼?”

謝利拉住她,強勢地將戒指推進到無名指的最末,瞧起來和婚禮儀式似的:“你可要保存好了,切記隨時都不能離身。這裏面儲存有我的蠍毒,那可不是普通的毒.葯,就算是世界上最強大的人,也完全沒有反抗之力。”

什麼?

段沫顏仔細觀察了一下手指上的這枚戒指,造型簡約古樸,實在看不出來哪裏暗藏玄機。

直到謝利伸手,在戒托旁邊的花紋上輕輕一點,戒面前忽然就彈出了一枚漆黑的毒針,那針不過一厘米長短,卻發出危險和充滿死氣的光。

“該怎麼使用,不需要我教了吧?”謝利笑着道,“在情況危急的時候,利用你小腦袋瓜里的聰明才智,接近敵人身邊,只要毒針觸碰到對方的皮膚,我就能保證他在三秒內麻痹。”

“如果直接刺入,可以保證即死。如果兌入水中,可以毒倒大約一百個成年男子。”

這話太可怕了,段沫顏直直愣了許久,這回她連動都不敢動了,彷彿手上的是什麼限制級核.爆彈。

“這麼貴重的東西,我不能收。”她搖頭。

謝利把毒針收回,握住她的拳頭:“它能在危險的時候保護你。今天我能收走你的匕首和槍,別人也可以。”

他的眸光淡淡。

雖然不是結婚戒指,但四捨五入,也算是他一直陪伴在她身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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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機BOY

順便說一句8號抽獎全訂送jjb,窮逼作者的一點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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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聶魯達:你是我貧瘠的土地上,最後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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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邦一級保護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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