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尋仇
“嬸子,你睡了沒?”
兩人情濃之時,都被這聲音嚇了一跳,陳小花害怕的推開了張二牛,慌張的讓他躲到裏屋去。
張二牛清楚事情的嚴重性,悄悄地藏到了裏屋,他可不想被人知道自己和寡婦有染,萬一傳出去被王曉梅知道了,他哭都沒地方哭去。
這也是他做賊心虛,現在其實也不晚,他若是大大方方的坐在堂屋喝茶,別人問起,就說自己是來還塑料桶的,誰會想歪啊!
陳小花看着張二牛藏到了裏間,才出聲道:“沒睡。來了……”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打開房門,看到是自己老公的堂妹陳春蘭拎着一籃子茄子站在門口。
陳春蘭今年二十三歲,上禮拜剛從市裡回來,典型的小家碧玉。說話輕聲細語的,兩人一見如故,陳春蘭經常來她家串門,每次過來都會帶一些自家菜園裏的菜。
“我剛摘了些茄子,已經洗好了,嬸子明天可以做茄香肉絲吃了。”陳春蘭把籃子遞了過去。
“這麼晚了,還麻煩春蘭跑一趟,怪不好意思的。我剛洗了澡,你進來坐坐吧。”陳小花雖然不想她進來,但嘴上還是要客氣客氣的。
張二牛在裏面聽到這話。有些不大高興,暗道:嬸子也太傻了,直接把她打發走不就得了。
雖然很不滿,但他也不敢鬧出動靜,盡量把呼吸放到最低,萬一被這女的發現,他這十九年的好名聲可全毀了。
陳春蘭進來坐在了沙發上,陳小花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裏屋,見裏頭黑漆漆的,提着的心才放了下來。
想着裏屋的張二牛,陳小花有些迫不及待了,着急的把籃子裏的茄子倒在了八仙桌上,又把空籃子放在了陳春蘭的腳邊。
陳春蘭揪着膝蓋上淡紫色的裙擺,輕聲問:“嬸子,你想過再找一個男人嗎?”
“沒打算找,怎麼突然想到問這個?”陳小花有些好奇。
陳春蘭舔了舔嘴角,似乎有些難以啟齒,陳小花也不想探究別人的私隱,“不想講的話,就別逼自己了。”
體貼的話語,讓陳春蘭緊繃著的那根弦,徹底斷了。
她的眼淚‘刷’的流了出來,邊哭邊說:“嬸子,我懷孕了,但他……他不在了,我收到消息后、才發現懷孕了,本想着為他留下個娃……”
見她哭的梨花帶雨的,陳小花回想起丈夫剛走的時候,心有戚戚的遞了卷衛生紙。
陳春蘭扯下捲紙,擦着眼淚繼續說:“可我被檢查出了心臟病。醫生說,我的孩子遺傳概率比普通人高五倍到七倍,建議我把孩子打掉。這可是他唯一的種了,我捨不得啊!”
聲淚俱下的哭訴,讓張二牛的心情變得沉重,對這個素未謀面的女人產生了憐憫。
“如今的社會對女人還算好的,可獨自撫養孩子長大,會很辛苦,也很難熬。”陳小花有些落寞的說。
她懂陳春蘭此時的心情,幽幽的嘆氣,把將要面臨的問題一一相告。
賺錢,小混混的騷擾,村裏的長舌婦,家庭的壓力等等,其中的艱辛不是一兩句話能說完的。
陳春蘭撫摸着還未顯懷的肚子。思緒良久。
她臉上閃過一抹堅決,認真的說:“我要把他生下來,謝謝嬸子的開導,我先回去了,您也早點休息吧。”
陳春蘭起身鞠了個躬,隨後拿起籃子。
“有啥不懂的,下次可以過來找嬸子嘮嗑啊!”陳小花笑眯眯送走陳春蘭。
見陳春蘭走遠,陳小花趕緊關上門,說:“二牛,你出來吧。”
聽了一件凄慘的事,張二牛已經沒了興緻,他從裏面出來,笑着道:“嬸子,時間不早了,我也先回去了。你早點休息吧。”
聽張二牛說要回家,陳小花頗為不舍,但也清楚經過方才的事情,他已然沒了興緻。
她開門送張二牛離開,回來就把房門插好…
張二牛回到了家裏,躺到了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自己最近越發的容易衝動了,以後要控制一下,不行就練清心訣。
還有,昨天來陳嬸子家的女人怪可憐的。他改天打聽一下,看能不能幫上忙。
第二天。
張二牛把一麻袋龍葵和龍葵果綁好,騎着摩托車就去了鎮上。
剛到葯堂,一個小混混模樣的人走到了他的面前,問:“你是不是琅山村的張二牛?”
張二牛點了點頭,笑道:“是我,你找我……”
“我們大哥找你,你過來一下。”
“你們大哥是誰?”張二牛有點懵,他不記得自己認識道上的人啊。
那小混混朝路邊指了指,炫耀的說:“看見沒,何勇!他就是我們的老大。”又轉頭喝道:“你還愣着幹什麼,走啊!”
何勇現在四十幾歲了,是整個昭山鎮最大的混混頭子。在鎮裏,不僅普通老百姓怕他,在警署也很吃得開。簡直就是山大王級別的。
他年輕時喜歡用暴力解決問題,拿刀把別人砍成重傷,但因為沒成年,只被抓進少管所呆了段時間,出來后還是沒變。靠着不怕死的狠勁,成了昭山鎮的大哥。
人到中年,也不喜歡再見血,於是開始做生意洗白,但手下的小弟依然尊他為大哥。有些人鬧事,警署說話都不管用,他說一句話對方就會聽。
張二牛讀初中的時候就知道何勇了,那時候頗為佩服他,還想着如果成為這樣的人,這輩子才算沒白活。
不過,這樣一個人怎麼會找他,兩人並沒有交集啊!
他只好跟坐堂大夫說了一句,把東西先寄存着,隨後向何勇走去。
“何勇哥,你找我什麼事?”走到何勇身前,張二牛謙遜的問。
何勇仔細打量了一下,身板壯實,打架肯定厲害,淡淡的問:“耍過?”
“小時候耍過……”張二牛心想,問我是不是耍過,莫非是想拉攏我去他身邊幹活?
不過他可不會當混子,不想被人指着後背說三道四的。
“你們村的李猛你應該認識,聽說你最近把他打了?”何勇眯着眼,冷冷地問道。
原來李猛被張二牛揍了后。知道胳膊擰不過大腿,於是找人聯繫到何勇,花了點錢讓何勇幫他出頭。
李猛還有點小心思,他是想讓何勇鎮住張二牛,讓張二牛給自己道歉,並表明不管以後他做啥事,張二牛都不能插手。
其實,他就是想之後再對琅山村的女人下手,沒人敢阻攔他。
何勇早就金盆洗手了,如果李猛是讓他揍人。他絕不會管,但出面說和、他還是樂意做的。
在昭山鎮,還沒人敢不給他面子!
一聽到何勇提起李猛,張二牛頓時清楚了,這廝原來是李猛請來的。
張二牛怒氣沖沖的說:“李猛這個鱉孫,我還嫌打輕了!”
何勇掏出一包大重九,抽出一根叼在嘴上,立刻有一個小混混掏出打火機上前幫他點香煙。
“大哥,這小子太囂張了,我去教訓教訓他?”小混混邊點煙邊說。
“沒必要,我不喜歡見血。”何勇低聲說道。
他猛地吸了一口煙,眼神冰冷的看着張二牛,說:“張老弟,我很佩服你的勇氣,相信你也可以闖出一片天,不過……我的面子不知道你給不給呢?”
說道這,何勇眼睛一眯,露出一絲凶色。
“直接說,有什麼要求?”張二牛面無表情的問。
何勇彈了彈煙灰,淡淡的說:“我希望你和李猛賠禮道歉,以後他做什麼都別管了。”
張二牛本來就是牛脾氣,一聽這話瞬間不淡定了。
“不行!讓我眼睜睜看着他凌辱婦女,我做不到!我不會和他道歉,更不會袖手旁觀的!”張二牛說的擲地有聲。
何勇壓根不知道李猛幹了這事,如果曉得是這檔子事,壓根不會來和稀泥。
見張二牛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瞬間,何勇有些欣賞張二牛了。
這二十年來,還沒有一個人敢這麼不怕死的。可無奈現在手下人都看着呢,張二牛壓根沒給他台階下,讓他很難堪。
他看着張二牛,冷冷一笑,“我不管你們的破事,就想知道你給不給我這個面子?”
“不好意思,這個面子我給不起。”張二牛毫不客氣的說。
“之前我以為何大哥是個明辨是非的人,現在發現,呵呵……”張二牛滿臉嘲諷。
方才點火的小混混憋不住了,喊道:“我糙!你小子什麼態度!活膩了是不?”
“太囂張了,我們好好教訓教訓他!”
“對,把他手腳打斷!”
“弄死他!”周圍的小混混滿臉憤慨,大聲嚷嚷起來。
外面圍了一圈看熱鬧的人,路人都在討論,並惋惜着。
“這小夥子長得挺好的,可惜就是腦子不靈光。”
“是啊,可惜了,等下就要被打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