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天神下凡
全名陳仁義的管事,將李清遠扔給了名為陳七的工頭后便轉身離開了。
年紀四十多歲便已經快滿頭白髮的陳七,帶着李清遠開始熟悉雜房的事物,一邊給李清遠更詳細的講解關於劉家外院的情況。
一番時間並不短的交流后,李清遠悲劇的發現,只有少數的雜役,名字才以姓氏加一組數字來取代本來的名字,而他正是那不幸的少數人,這一刻,李清遠發誓,即便以後要離開劉家,也要把三八這個名字還給陳仁義,並且幫忙帶上。
另外,雜役隨意踏出雜房範圍,確實是死路一條,像陳大牛那種情況,是屬於很特殊的,可以隨意進出,甚至離開劉家,至於原因,李清遠吃晚飯的時候問過,而陳大牛的回答是,答應了雜房大管事,絕不能說,還求李清遠別追問了。
無奈,李清遠只好作罷。
晚飯後,陳大牛回家,李清遠沒有像其他雜役,藉著一天忙碌工作后的唯一清閑半個時辰,聚在一起弄點兒小玩意兒,或者喝點兒濁酒小聲聊聊今天聽到的一些八卦。他洗掉一身糞臭味后,坐在卧房門口的台階上,看着皎潔的月亮,吹着涼爽卻不好聞的夜風,開始整理白天打聽到的一些東西,再把從田安那裏知道的一些消息結合起來,總結出劉家一部分真實的情況。
簡單來說,劉家和建立在靈脈上的大門大派一樣,有內外之分,只是稱呼變成了內院和外院,內院的人,沒有一個不是修道者,李清遠想獲取三水續生丹,必須擠進內院。如果在其他神扈家族,本來就有修為的李清遠,想擠進去不是太困難的事情,可是劉家不同,劉家絕不輕易吸收外來修道者,想要加入劉家,必須從外院做起,除非修為很高的,經過仔細盤查后,能被納入內院,但是往往接觸不到非常核心的東西,這個是田安告訴他的。因此,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田安用特殊的手段,暫時封印了李清遠的修為,額頭那塊不完整的徽記,自然也成了胎記一說。
“該死的不周山,煩啊。”李清遠很頭疼地拍了拍腦袋,心裏惆悵得很,劉家那動不動就會死人的家規,限制太大了,小道士想在翠娘產子之前躋身內院,並想辦法得到三水續生丹,如果沒有特殊的情況,幾乎不可能實現,就考核來說,下一次對所有高等雜役的考核時間,是三年後,沒有特殊情況,即便是外院的大管事想收一個扈從,都是不允許的事情。
呼!
大風忽然颳起!
然後,李清遠感覺到一股很是殘暴的氣息,氣息的來源在上空。
他下意識抬頭,然後神情呆住了。
一隻巨大的飛禽,正在向劉家飛來,它飛在月亮中間,身影越來越大,不過是十幾息的時間,就已經遮住了整輪圓月,幸好還有滿天的星星,能讓李清遠勉強看清飛禽的樣子。
這是一隻沒有羽毛的飛禽,巨大的身體和接走李清遠的那隻鳳凰一般無二,宛如一座鳥形的巨山飄在劉家上頭,覆蓋在周身的墨綠色鱗片,隨便掉一片下來,壓死一百個李清遠不是問題,所以,腹下的兩隻巨爪散發出的陰寒,幾乎讓整座留仙城的百姓的靈魂都顫抖了起來,這是天生對頂端食物鏈存在的恐懼。
李清遠還好,經過鳳凰以及不周山古戰場一事後,李清遠現在還是可以思考的,他甚至隱隱覺得,不周山古戰場任何一頭戰死的禽獸,都比這隻看上去長了一個變異雞冠蛇頭的怪鳥,都要強上不少。
“劉家現在是誰主事?出來見我!”極具威嚴的冰冷聲音,傳遍了整座留仙城,絲毫沒有顧忌到劉家的顏面,因為根本無須顧忌。
話音剛落,一道白光從內院迅速升起,跟着又是十餘到顏色各異的光芒跟着升起,最後停在離怪鳥頭顱還有百丈遠的地方,說了什麼話,李清遠是聽不到,所幸那說話的人根本就沒有一點兒顧忌,好像恨不得最好全城的人都聽到最好。
“哼,你居然還沒死嗎?”
“別說這些奉承的話,你應該知道我不喜歡聽,我此來是有要事要辦,先下令封城,只許進,不許出,順便,還要派人將留仙城周圍三萬里的人都抓回來,無論是誰,我給你三天的時間,若遺漏了一個人,劉家也該換主事人了。”
“先就這些,三天後再來見我,咦?”
一個疑惑的聲音發書後,怪鳥迅速變小,最後停在一個人的肩膀上,那人天生四條手臂,身長近三丈,沒着外衣的上半身,肌肉強壯到誇張的地步,上面佈滿了血紅色的花紋。
跟着,四臂人身體也跟着縮小,直至變作正常人的大小,折身向留仙城的某個方向飛去。
然後沒多久,劉家外院的雜役,通通被趕回去睡覺,李清遠透過窗戶,看到不停的有人開始升空,去執行那四臂人下達的命令,輕聲喃喃道:“看來有大事發生。”
就此,一夜無話。
第二天,外院的人照樣該幹什麼幹什麼,並且,他們少了很多話語,正在田間挑糞的李清遠,還看到了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修神者站崗,似乎在觀察着什麼。
直到午飯時,陳大牛端着碗,唉聲嘆氣的坐在啃饅頭的李清遠身邊,輕聲道:“三八兄,以後我得陪着你通吃同住了。”
“哦?怎麼了?你都被被戒嚴了?那翠娘怎麼辦?她還不知道吧?”李清遠臉上有些擔憂。
陳大牛搖了搖頭,憂慮道:“她怎麼可能知道?難的是,現在話都傳不出去,也不知道會戒嚴到什麼時候,她會擔心死的,唉,只望戒嚴令能快點兒撤去。”
此刻,內院的某間密室里,劉家權力架構最頂尖的十幾個人,全部跪在地上,一臉虔誠。
站在他們身前的是剛回來的四臂人,四臂人從須彌芥子中拿出一柄帶有劍鞘的木劍,看着身前跪着的十幾個人,肅然道:“不怕告訴你們,此劍不久前傷了洛淵大人,所幸此劍不能自由出鞘,洛淵大人因此沒有受重傷。所以,我此來的目的就是要找到這柄木劍的主人,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們,此人就在留仙城,或者不久前他還在留仙城。”
話落,劉家的十幾位老人無不面露驚恐,竟然有人可以傷天神洛淵,而且木劍還沒有出鞘,那這把劍的主人,豈不是強到根本不是他們能抗衡的。
“畢大人,我劉家……”
“讓你做就去做,哪有那麼多其他想法?”名為畢的四臂人眼色一寒,打斷了劉家主事人的話,末了,又補充道:“你覺得我們會讓你們這些神扈去來一次完全沒有意義的以卵擊石嗎?這把木劍你先收好,三天後,讓所有人來依次拔劍,如果此劍有一點兒異動,馬上將那人控制起來,然後立刻通報我,此事若做好了,這一百年的供奉可免了,若做不好,你應該明白後果。”
“謹遵神諭。”劉家主事人伸出雙手接過木劍,再一看,木劍的劍柄似一隻展翅高飛的鳳凰,包裹劍身的劍鞘,同樣木質,他此刻心中不由納悶了,他看不出此劍哪裏不尋常,竟然可以傷天神洛淵。
畢將一切收入眼底,冷笑一聲,道:“你劉家還差得遠,你若能識得此劍,劉家又怎麼可能蝸居在一座小小的留仙城?早就是能與扶搖山齊名的神扈門派了。”
“莫寒孤陋寡聞,還請畢大人賜教。”年歲已經超過了一千年的劉莫寒說著便是額頭伏地一拜。
“此劍名龍蟠鳳翥,是一等一的魔劍,上次出現的時間是三萬八千年前,那次若不是我神族竭力而出,這天地恐怕就生靈塗炭了。你放心,此劍暫時沒有危險,已經進入了沉睡;另外,想辦法把呂吟嘯趕出留仙城,他在這裏,始終是一個麻煩,我懷疑,他已經盯上你們很久了。”
“呂吟嘯?莫非是扶搖山的呂吟嘯?”劉莫寒一臉痴獃狀。
畢見此頓時怒火中燒,罵道:“你居然還不知道他來了?廢物!要你劉家何用!我……劉莫寒,若不是你劉家對洛淵大人忠心耿耿,我現在就要你劉家除名!那呂吟嘯在留仙城化身為一名普通的批命師,把他趕出留仙城這件事,我不好出面,你多少應該知道,扶搖山效忠的那位天神,與洛淵大人素來不和,此刻又是洛淵大人的關鍵時期,若是因為在你劉家出了亂子,剿滅你劉家一萬次也不足為過!”
話一出,劉莫寒頓時反應了過來,脫口道:“是田安!畢大人,屬下一直覺得,這個自稱扶搖山棄徒的人不簡單,也……”
“行了,我不想聽你解釋,現在我只要想看到的結果,你們先下去吧,除了試劍結果出來了,這段時間不要打擾我。”
“劉家定不負畢大人期許,那個,最近剛煉出幾枚萬靈丹,屬下想為畢大人呈上來。”
畢霎時神情動容,貪婪的神情一閃而逝,他舔了舔嘴唇,將一枚玉簡扔到劉莫寒身前,溫和的笑道:“呈上來吧,這篇卻邪圖算作你的獎賞。”
“謝畢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