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典禮

香香與眾舞女一起走到正台就位，稍作片刻，側台便傳來絲竹鼓樂之聲。

樂曲如清流般明快，舞女姿態如彩蝶翩翩，再合上香香婉轉透亮的歌喉，引得眾小廝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聚集至正台的前方觀賞。

秋江幼男聽得入迷，恍惚間猛然驚覺，歌者正是溫柔鄉的匿名女郎，趕忙示意喬若凡。哪知喬若凡早已聞聲而至，站到了舞台正中間的觀眾席上。

香香歌着，看似在台上頻頻走位，實則正在打探方向。西廂的生活雖然舒適富足，但卻沒有自由與希望。雁京以護她周全為由，在背地裏派人把她盯得死死的。

究竟何時才能擺脫雲中雁的掌控，完成曹沫的心愿呢？

可是曹沫那個該死的負心漢，明明知道自己被雲中雁的大少主給扣押在了山莊，不前來營救就算了，反倒寫小紙條來恥笑我，敢情答應他的活不幹了，直接嫁給雁京算了。

香香想到這裏，又氣又惱，悲傷得差點流出淚來。

充當臨時觀眾的小廝們，聽着歌兒唱到動情處，再看到香香美人兒噙滿淚水的雙眸，以為她入戲極深，更是忍不住淚眼婆娑地為她鼓掌。

香香沉浸在觀眾的愛戴中，默默盤算着將來。當她的目光掃過舞台前方時，看到了那位熟悉又陌生的少年。

喬若凡站在前方直視着香香。

香香頓在原地，凝視着喬若凡動聲歌唱。

一窺一探間，兩人達成了某種不需言狀的協議，或者說是共同的目的——逃出野鵝山莊。

歌罷，香香及舞者從正台後方退場，她故意放慢腳步，走在隊伍的末端。喬若凡以安放煙火為由蹲到走廊上，埋頭裝作幹活，等待着香香路過。

“今天這歌可比在溫柔鄉唱得好多了。”怎料雁京一直在後方觀看，散場后追着香香的方向走來。

香香有些驚，但仍然走到喬若凡的身旁，只是腳步更慢了些。

“明日大典，煙火盛會開始后，同一地點相見。”喬若凡起身，從香香身旁擦肩而過，小聲說道。

“等等我啊。”雁京加快步伐來到香香的身邊，看了路過的喬若凡一眼，覺得有些許眼熟，彷彿在哪裏見過似的。

“雁少主，早知道你要來，我還能唱得更好些。”香香順勢挽住雁京的胳膊，側臉靠到他的肩頭，把雁京的注意力從喬若凡身上引開。

“下面的人都看着呢。”雁京壓低聲線，推開香香，與其一同離開會場。

......

......

繼位大典當日，野鵝大院內賓朋如市，座無虛席。

院角堆放着賓客們送上門的贈禮，視若小山。

從禮品來看，客人們大多出手闊綽。其中有稀世的翡翠珠寶，價值連城的黃金器玉，大師巧匠精心打造的名門武器，上等的綢緞雲錦等。

會場坐席也按主次尊卑作為明確區分。以主正台為中軸，最前排依次坐着西荒邊境沿線各小宗門派的掌事，二排位列當地富商大賈，三排以後為官員及道上有頭有臉的兄弟們落座。而雲中雁家族除雁京外，餘下五子均散座於客席當中。

每一席位前均放置着長形大案，案面上擺放着佳肴美饌，精緻的茶點蒸糕，新鮮誘人的瓜果，身着翠煙衫的丫鬟們端着酒壺，把賓客們跟前的酒杯一一滿上。

雖名為繼位大典，實則是讓即將上位的雁京在眾人間混個熟臉，故宴請各方勢力及大小人物，好酒好肉好生招待，只要能把客人們招呼得服服帖帖即可。

側台上的絲竹之樂響起，預示着大典正式開始。賓客們暫緩交談，把關注點投放到落座於正台的雲中雁老族長身上。

老族長曾在聯盟中起到至關重要的領頭作用，后雖使用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分裂聯盟的誓言和契約，但最終也創立雲中雁實現一統。

游賊分分合合的這段歷史，奠定了他們起於邊界終至羅城地域的掌舵和話語權，實現了小範圍的區域化自由。故無論是老者或是年輕人，均給了老族長該有的尊敬。

老族長走至正台中央，簡短几句話終結了自己的掌權史，並對新族長雁京大肆鼓吹和推薦。

雁京聽從老族長的提點，走至前台，簡潔有力的做了一段言說，內容不過雲中雁未來的發展云云。

“雁京還真是個多面人，女人跟前乖巧聽話，溫柔服帖。外人面前嚴肅漠然，心狠手辣。若要挑個人嫁，其實也算是個不錯人選。”香香於台下候場，望着台上高壯言說的男子，發出感慨。

只是她對雁京的興趣僅持續了很短的一段時間，便把關注點放到尋找喬若凡身上。

喬若凡此刻正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煙火是大典的重頭戲，也是掩護他們逃跑的最佳時機，為確保不出現任何失誤，他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留意周遭的動靜。

“趕快收拾好，馬上就要上台了。”姨婆的催場聲把香香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香香拂了拂長裳，清清嗓，隨着絲竹樂曲，登上舞台的中央。

她自信滿滿，笑容蕩漾。因為她確信，自己會是今夜最搶眼的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