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七章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看了一眼，如今正享受美食的嚴陵，想要和他正常溝通實在是困難。
徐清風只能抱着潘夫到其跟前“你說吧。”
“放我下來。”
兩人的距離不過一米，徐清風有理由相信，只要自己鬆開手，這嚴陵會飛撲上來，咬死潘夫。
可潘夫語氣堅定，徐清風也不跟其執拗什麼便放下了他。
嚴陵看向了潘夫，目露凶光，彷彿是護食的野獸一般。
“你我之間本該沒什麼好說的，一切皆在刀刃上，可如今你神志不清，與你說什麼本該都是徒勞無功的。”
“可我心中有感，你也就受累聽着吧。”
嚴陵如今的狀態如潘夫所說那般，像是不通靈智的野獸。
潘夫談及了許多，不過都是兩人之間過往的事情，跟刀法什麼的毫不相干，甚至只是為了敘舊而說出這些的。
徐清風很清楚，潘夫肯定是活不了了。
所以才會回憶起以往的事情來，可能眼前人不是嚴陵是其他人也會說起過往的事情吧。
嚴陵慢慢的坐了下來，變得溫和不少，但眼中的警惕還在。
忽然扭頭看向了徐清風“其實我一個人無論如何都想看一眼，也算是我這一生最為喜歡的人，不知道你能不能帶我去看看。”
本就無事的徐清風一口答應了下來“你想見誰。”
說出口的並非是潘夫的師父而是一個自己很是熟悉的人，莫文怡。
雖說有些吃驚，但也無傷大雅就是了。
在嚴陵的注視下，徐清風抱起了潘夫，就此起身離開了。
嚴陵，緩緩站起了身子，戳了戳自己的臉“我是誰？我是潘夫？”
他說話斷斷續續，像是剛學會說話不久一樣。
在聽潘夫說話的時候，聽到最多的就是潘夫二字，因此他也就這麼認為了，他叫潘夫。
而且他對潘夫這個名字有一種格外的感覺，稀里糊塗的他便自稱他是潘夫。
撿起了潘夫的刀，走在了路上，見到了人便稱呼自己為潘夫。
迎面而來的是潘夫曾經幫過的車隊，那少年見嚴陵可憐便就給了一塊手帕。
看到這少年稚嫩臉龐，不知為何嘴裏開始分泌口水，心底有一股衝動。
忽然猛得拍了拍自己的臉“我是潘夫！我是潘夫！”
少年也頗為驚奇，潘夫這個名字他自然聽過，可面容卻對不上號的。
拉來了大人過來見識見識。
其中有一位頗懂醫術，一番操作之後，沉吟了片刻道：“這人大概腦子是壞了，不過既然他自稱是潘夫，那這很有可能便就是他的名字。”
少年立即反駁道：“不可能！我們見過潘夫！潘夫是一隻手臂的，他肯定不是。”
嚴陵聞言忽然激動了起來“我是潘夫！我是潘夫！”
說罷抽出了自己的刀，一把便斬斷了自己的手臂。
少年頓時嚇壞了，不敢多言語。
那醫者看了一眼少年“我都說他是個瘋子了，你一個正常人和瘋子計較什麼呢？”
說著自顧自的為其包紮。
而嚴陵走到了少年的面前“我是潘夫！我是潘夫！”
少年回過神來，微微點頭“你是潘夫，你就是潘夫。”
他其實還有話沒說，潘夫所斷的那隻手臂，與他所砍的這隻不是同一邊。
又怕他真的砍斷另外一隻手臂。
本來這車隊是掙不了大錢的，帶着一個瘋子並不好，可嚴陵卻十分的爭氣，路上遇到了一些野獸他都是直接沖了上去。
其刀法犀利當真和那位潘夫相差無幾的，久而久之他便融入了這個團體當中。
至於往後的事情，卻也是他當潘夫的事了。
徐清風已然入聖，因此想去任何的地方都是瞬息之間的事情。
想去見莫文怡，第一個得去的自然是黑柱山。
也正如徐清風所料想的那般，莫文怡當真是在黑柱山的。
不過莫文怡很是驚奇。
一來自己曾和萬砂去過天園找過他，至於後續結果她未曾知道便離開了。
二來則是徐清風和潘夫在一塊，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了。
徐清風直接乾脆，將潘夫放到其面前“他就快不行了，臨死之前還有幾句話想同你說，聽聽吧。”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莫文怡也沒什麼值得推脫的。
心中對其還是愧疚居多的。
而真的到了潘夫一句話都沒能說出口，只是笑。
莫文怡為其膝枕，很是溫柔撫摸其頭髮，潘夫也就是在這種情況在逝世。
“我倒是好奇你們怎麼會熟悉起來的。”莫文怡忽然開口。
徐清風雙手負后，看這遠方，過了許久才說了一句“命運使然吧，也不是那麼的熟悉。”
並不打算多說什麼。
“我和萬砂師祖曾去天園找過你，不過師祖在我之前離開了。”
徐清風微微點頭“我知道這事。”
“可逆有件事或許不知道，東幸義和夏侯家似乎又是決裂了，具體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不過據說死因為東幸義兄長的事情。”
聽聞身後一陣窸窸窣窣，扭頭一看潘夫的遺體被藍色的火焰覆蓋，更是一點灰燼不剩。
似乎是怕徐清風誤解什麼“黑柱山附近挺多的野獸的，若是留着自然有諸多不便的，還是火化了更方便一些。”
徐清風只是看了一眼便轉了回去，便不在乎，畢竟臨死前要來見她，自然是將身後事交給她了，如何做自己說不上話的。
見徐清風沒什麼動作便接着道：“是去了東幸義的老家，你若是想去便去吧，你如今入聖了，應該能幫着他們的。”
瞧見徐清風登場的方式心中便明白了，也不好奇他經歷了什麼。
徐清風仍舊沉默不語，似乎是在思考着什麼。
也不知等了多久，徐清風才離開。
心中一直在思考自己要不要去。
也真的如同莫文怡所說的那般，自己肯定是能幫上忙的，只是東幸義也許不會讓自己幫忙，而是選擇自己一人承受吧。
“還是去看看吧。”心中還是放不下了，畢竟關係要好。
不過東幸義的老家徐清風有些記不清了，只能記起一個極為模糊的地方，因此到了地方發現不過在森林裏面，往後的路還得自己來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