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98 都怪我
桑川擰眉,說道:“媽,這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來讓我做決定。”
桑母氣憤到:“阿川,你從小到大從來不讓人操心的,一直也沒所什麼出格的事情,你能把你爺爺臨走前交給你的SE做到如今這個成績,我和你爸爸都很欣慰。”
“我一直覺得你和別的那些富家小子不一樣,不會隨便被女人玩弄,也不會那麼膚淺,之前你和穀雨談戀愛,我說穀雨這丫頭眼界太窄,家世遲早敗落,你不也是聽我的話,沒和她訂婚嗎?怎麼這些年,你的眼光卻越來越倒退了?這個白仙草,還不如穀雨呢!人家穀雨好歹家底殷實,自己也有本事,是高學歷,家教也好,人也規矩……你找的這個白仙草,你居然還讓她住進家裏去了?阿川,你瘋了吧?”
桑川冷聲道:“媽,我是什麼樣的人,可能你並不是很了解,更別提你只見了一面的小白。你和我爸同不同意我和小白,我都是打算要娶她的,你們的認同,我並不是很在乎。”
桑母自知沒什麼制約桑川的資本,桑川從小也沒怎麼和他們在一起生活,更別提如今他才是桑家的一把手。
桑母說道:“你也別這麼嘴硬,等你回國了,我把白仙草做的那些事,一五一十的都告訴你,你再做決定也不遲。”
桑川心裏有數,桑母大概是聽了別人關於小白的議論,所以更是眼裏容不下沙子的討厭小白。
電話的確說不清,桑川只道:“好,等我回國后再說,在這之前,爸媽你們就別去見小白了。”
桑母冷笑:“怎麼?我還能吃了她不成?以前沒發現你這麼會心疼人啊?”
桑川道:“媽,我也是心疼你,見了小白會生氣,不是嗎?”
他這麼說,桑母心裏舒服些了,女人都是聽覺動物。
……
白仙草並不知道桑川快要回來了,她反而心裏還想着,桑川別回來那麼早,等桑母和桑父都離開江城了,再回來好了。
因為桑母肯定從周家那邊聽了不少自己的壞話,桑川回來了,桑母一定會跟桑川說,讓桑川跟自己分手的。
白仙草了解桑川不是那種媽寶男,可卻也忍不住想,那畢竟是桑川的母親,母親對孩子的心思肯定是不會坑害的,也許桑川就聽進去了呢?她不是什麼完美的人,在桑母的暗示下,也許桑川對自己的容忍和愛意慢慢消磨掉了呢?
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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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漏偏逢連夜雨。
桑母本就不喜歡白仙草了,她是聽了桑川的話,也沒去找白仙草,彼此見了都不對付。
可偏偏白仙草的母親白母主動來找白仙草了。
白仙草覺得很奇怪,不想見,人卻已經在客廳喝着咖啡,等着了。
白仙草慵懶的下了樓,說道:“你來做什麼?”
白母微笑道:“我也是聽你遲叔叔說,桑川父母都回來了,想着你爸爸走了好些年了,你也沒個娘家給你撐腰,總歸都在一個城市裏,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你再恨我,我也是要為你以後的大事出面的。”
白仙草抱臂冷笑,說道:“你這消息真是很靈通啊,我談過那麼多男朋友,都沒聽你說要來給我出面撐腰,怎麼?這換成桑川,就巴巴的趕來了?你我心知肚明,就別拿你那套說辭出來了,趕緊走,趁我現在還好說話。”
白母好脾氣的笑道:“你這性格可真是一點也不隨我,你看看你姐姐,就是因為沉得住氣,才能嫁給遲勛。”
“不過現在也挺好,珍珠嫁了遲勛,你要是能進了桑家,那就真是完美了,我也都放心了。”
她這話說的,倒真像是一個為了女兒終身大事操心盡責的母親,可白仙草知道,她就是靠着這套本事,能拴住遲峰這些年都沒倒。
白仙草道:“說了這麼多好聽的話,你打算怎麼為我撐腰呢?”
白母笑道:“趁着桑家父母也在,我們約他們吃個飯,口頭上就將你和桑川的婚事定下來吧,這樣也好心裏安定些,不是嗎?”
白仙草心裏有數了,看來白母還是想從桑家這邊得到些助力。
白母這些年跟着遲峰,一直也沒融入進名媛貴婦的圈子,好不容易心心念念扶持白珍珠嫁進了遲家,可白珍珠是未婚先孕的,這就足夠讓人說她是借孕進門的,怎麼都不光彩。
再加上母女倆也沒什麼背景,並沒有扭轉什麼地位。
人一旦在錢財上面沒了焦慮,就開始想有些臉面了。
白仙草笑道:“說起來,桑阿姨前天才跟我說,說我和白珍珠是孿生姐妹,白珍珠未婚先孕嫁給了遲家,她也連帶着不喜歡我,母親你還是哪裏涼快待那兒吧,別見了桑阿姨,到時候被擠兌一番痴心妄想,氣壞了身體可不管我的事兒。”
白母猶豫了下,似在判斷白仙草剛才所說的話,究竟是真的,還是白仙草說出來故意膈應她的。
白仙草揚着下巴對廚房的凱姨說道:“凱姨,今晚別做飯了,我帶你出去吃一頓吧,省的讓你忙來忙去,給某人蹭飯吃了。”
白母聽到白仙草這樣說話,自然也是繼續呆不下去了,便起身告辭了。
不過她還是心裏覺得,要想之後能在江城不被那些圈內的貴婦們看不起,桑家是必須攻克掉的難關。
她想着,如果她能處理好桑母的關係,幫白仙草嫁給桑川,那麼白仙草以後總歸是要記得這份恩情,以後都要給她些好處的。
於是第二天,白母沒有和白仙草打招呼的情況下,從遲家那裏弄來了桑母的聯繫方式,還自作主張的想要約她喝下午茶。
白母還準備了一串價值百萬的項鏈,這是下了血本。
桑母原本嗤之以鼻,並不想理會,轉念一想,桑川讓她不要去找白仙草,那她可以去見白仙草的母親,好讓這一家只會攀附男人的撈女都離桑家遠一點。
約了地點,桑母完全沒給白母面子,神情嘲諷的聽着白母說了一些緣分啊之類的表面話。
桑母說道:“我跟你直說了吧,我壓根就看不上你女兒,別說想進門當我兒媳,就算是給我們家阿川當保姆她都不夠格呢,阿川只是一時新鮮,等阿川回國了,就會和白仙草分手,你也別費什麼心思了。”
白母還是臉上帶笑,說道:“我倒是覺得,我們當母親的,還是不要摻和孩子們的事,你說對嗎?他們兩情相悅,桑夫人還是不要棒打鴛鴦的好。”
桑母冷笑道:“兩情相悅?只怕只有我兒子是真的動了心的,誰知道你們家風傳統是怎麼教的,裝的一副為了愛情的樣子,真要那麼清高為了愛情,如今吃我們家的,睡我們家的,嘴上一套,實際又是一套。”
……
白母一個下午都被桑母劈頭蓋臉一頓陰損,不過她是個素來及其會忍耐的,即便桑母那樣嘴上不留面子,白母也還是臉上帶笑的。
只是回過頭來,白母還是去找了白仙草,以家長批評孩子的姿態說道:“你也真是心急,和人家桑川才談兩個月而已,就同居了,搬到他家裏來,這樣顯得你太愛慕虛榮想享受物質了你知道嗎?你姐當初和遲勛談戀愛的時候,都沒住在一起,不然讓人家看了,都說是為了錢,為了抓牢那個男人。”
白仙草着實是沒想到,不管不顧自己三十年的媽,突然有一天坐在自己面前,讓自己不要太心急抓男人。
真是活得久了,什麼都能見識到。
白仙草摳着指甲,不屑的說道:“是不是白珍珠在遲家日子過得不好,你撈不到什麼錢,所以你轉而來投資我來了?我和桑川如何,沒有你來批評我的份兒。”
白母沒好氣的說道:“這可不是我指出來的,是我下午見了桑川媽媽,人家當我面說的,說你表面愛情的,還不是吃他們家的,住他們家的,她就覺着你是個撈女,還說等桑川回國了,就要和你分手了。”
白仙草被這番話給擊中了,她可以不聽白母的話,但桑母的說法,白仙草沒法不放在心上。
白仙草冷着臉就上了樓,完全不想理會白母了。
凱姨只好客客氣氣的把白母送走,心裏對白仙草這個生母也是沒什麼好感。
白仙草回到房間,眼睛就泛酸,她耳邊一直迴響着白母剛才轉述的話,心裏疼得要死,想問問桑川,他媽媽這樣篤定,是不是母子倆已經說好了,只等着桑川回國落地,回來就要跟自己提分手,讓自己搬走。
可是白仙草沒有質問他的勇氣,哪怕她覺得桑川可能、影應該、大概……不是會和自己分手的,但卻依然不敢去面對那微小的分手可能。
白仙草仰着頭,不讓眼淚掉下來,她覺得桑母嫌棄她,也沒什麼錯的,她的的確確是吃在桑家,住在桑家了,吃人家嘴軟,拿人家手短,這個道理誰都明白。
白仙草收拾着一些經常用的東西,提着行李箱就要走,凱姨瞧見,慌忙問道:“小白,你要去哪兒啊?”
白仙草笑道:“有甲方有個活兒,我需要出差一段時間。”
她知道要是說離開這裏,凱姨肯定不會讓她走的,就編了一個這樣的說法。
凱姨這才舒了口氣,說道:“去哪兒出差啊?”
白仙草道:“杭州。”
凱姨道:“那你一個人注意安全啊,哦對了,阿川明天下午到機場,就差了一天,要不你推一推?明天你去接阿川?你不是想他想得很嗎?”
白仙草弱弱的笑了下,卻也沒什麼激動興奮的,她就是知道明天桑川就回來了,所以忍不住要先逃避,到時候桑川要是提分手,微信上說就好了。
她實在是想像不到,當面說這件事,她會多失態。
白仙草不想讓桑川看到自己失態的樣子,那樣太狼狽了。
她沒有出差的任務,她只是訂了一個酒店先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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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仙草出差的事,凱姨告訴了桑川,桑川沒說什麼,掛了電話,心裏已經起了疑。
白仙草每天幹了什麼,都會微信上跟他說,這次出差,這麼臨時,微信上也很安靜,沒找他說什麼。
這在他第二天就要回國的時間點上,很異常。
桑川上飛機前,給白仙草打了好多個電話,白仙草都不接,到後來,她直接關機了,這更加印證了他的猜測。
桑川只好給她發消息留言:“小白,不要跑,也不要躲我,你是我認定的妻子,所以不要留下我一個人孤獨一輩子。”
……
白仙草把手機一直關機,她訂的是電競酒店,迫切的想要逃避心頭的壓力,那就只有躲到虛擬世界裏。
白仙草打了一夜的遊戲,她技術不太行,一直在掉分,那頭匹配的隊友一直在罵她,她也不帶搭理的,繼續當豬隊友。
打到了天光微熹,白仙草洗了個澡,就躺在床上睡覺了。
她一覺睡醒,已經是下午四點了,白仙草餓得很,就打開手機準備點外賣。
白仙草知道桑川一定會給她發消息,她便點進去看了一眼,自然也看到了桑川的留言。
她的眼淚奪眶而出,心裏的恐慌也淡去了許多。
白仙草覺得,自己好孩子氣,這麼跑出來,算什麼呢?
於是她打電話給桑川。
桑川的電話好久都沒人接,白仙草想着,應該是航班延誤了吧,大概還沒落地。
那正好,她可以去接他,像之前說好了的那樣。
……
白仙草洗漱了一番,去便利店隨便買了些吃的墊肚子,不然頭暈的都走不動路。
她招了一輛出租車,對司機說道:“去機場。”
司機笑道:“你是去接人還是坐飛機啊?今天機場很亂的啊,都封了。”
白仙草愣住了,好半天才問道:“出什麼事了嗎?”
司機道:“你沒看新聞啊?就兩小時以前,有架飛機出事了,嘖嘖嘖,好大的爆炸聲,我剛聽廣播,副市.長都過去了。”
白仙草渾身抑制不住的顫抖着,她連忙拿出手機,果然熱搜上都是這個飛機爆炸的事情,白仙草看了眼那個航班,然後打電話給金秘書,問道:“桑總今天回國的航班號,是哪個?”
金秘書聲音低落,說道:“就是……爆炸的那架飛機,白仙草現在在江城嗎?我正在去醫院的路上,剛才有醫務人員通知,桑總被送到人大附院急救室了。”
由於桑川身上有名片,所以直接就能核實身份,聯繫到了公司那邊,身份太過於特殊,所以也沒有對媒體披露,這趟航班上居然有SE的總裁。
白仙草差點昏厥過去,好半天,她才說道:“我……我現在就過去……”
她跟司機說道:“師傅,不去機場了,去人大附院。”
司機聽到年輕女人抑制不住的哭聲,也大概猜到了什麼,連忙路口掉頭去醫院。
……
白仙草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哭成一個淚人。
她心裏清楚,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桑川不會提前回國,也就不會坐上今天這輛航班。
而自己,在他上飛機之前,還因為那點小自卑和懷疑而跟他冷暴力,跟他賭氣,都沒能跟他說上話。
白仙草去了搶救室,所有手術室都在運行,人大附院已經飽和了,好些送過來的傷患又轉而去送到別的醫院。
白仙草見到了金秘書,以及桑父桑母。
桑母坐在椅子上掩面哭着,見到白仙草都也沒什麼態度了,金秘書走向白仙草,說道:“白小姐,我們一起等結果吧,也不用太過於消極,桑總一直都是很幸運的人。”
白仙草哭着搖頭:“都怪我……都怪我……”
她只好抱着金秘書,泣不成聲。
……
手術一直做到天黑,桑川也被推了出來,由於傷到了頭部,需要在重症監護病房裏觀察兩天。
白仙草撲上前,一眼不眨的看着桑川,他的頭髮都被包紮成粽子了,俊毅的臉上面無血色,雙唇乾澀,呼吸很淺,白仙草從來沒這樣感覺到,那樣強壯堅毅的男人,有一天會這樣脆弱,好像下一秒他就要離開這個世界。
重症病房不準旁人進去,白仙草就趴在玻璃窗前看着,金秘書已經安頓好桑父桑母,讓他們先回家。
金秘書折返回來,見到白仙草失魂落魄的還守在窗前,說道:“白小姐,已經零點了,你還是先回去休息吧,今晚會有值班護士實時看着的。”
白仙草搖頭,眼裏堅定,她說道:“我不要,我在這裏看着他,我心裏安定些,我要這樣看着他,直到他醒過來。”
金秘書道:“可是,如果桑總知道你這樣守着他,也會擔心你的身體的。就算桑總醒過來了,白小姐你的身體垮了怎麼辦?”
白仙草哭道:“我要什麼身體?我恨不得和他躺在一塊兒,你走吧,我一個人沒事的。”
金秘書嘆了口氣,將剛才去便利店買的水和麵包放在一旁,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