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有驚
皇甫酈在陳群背後瞅了半晌,終於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此刻見眾人面露懼色,知道再不表現就沒有機會了。他上前一步,將華麗的飾劍從武力值近乎於零的陳群手中奪下,大喝一聲向前撲去:“賊子休走,槐里侯府皇甫酈在此!”
眾兇徒聽到槐里侯三個字頓時一愣,聽到皇甫酈三個字時卻都目露驚喜。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些兇徒本是袁術家中的亡命之徒,得了袁胤的吩咐,一直籌劃着尋找皇甫酈的麻煩。誰料皇甫酈跟個大家閨秀一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眾人周旋了數日竟是絲毫沒有機會,於是平日裏只好做些欺男霸女的事解悶兒,哪想到今日就這麼巧,竟然遇到了正主兒。
皇甫酈以為自己華麗的出場之後,眾兇徒必然一鬨而散。哪料到那些亡命徒聽了他的名字不但不逃,反而目露凶光的逼了過來。
皇甫酈倒吸了一口冷氣,拔腿就要跑,想想身後有一個成了名的歷史人物,臉面有點兒拉不下來。猶豫間,一個凶漢已經手執鐵棒沖了上來。皇甫酈硬着頭皮,舉起陳群的佩劍迎了上去。劍棒相交,只聽“叮!”的一聲,原屬於陳群的那把華麗的佩劍已經斷成了兩截。皇甫酈棄劍於地,手腕痛的彷彿不是自己的。
“少爺快走!”其餘三個家丁見自家主人遇險,連忙呼喝着衝上前去。無論是不是這些兇徒的對手,他們都別無所擇的只能上前拚命。盡忠而死好歹還有撫恤,一旦退縮了,而他們保護的皇甫酈又出了差池,他們就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
皇甫酈何嘗不想走,但是那凶漢卻是個有真武藝的,一棍橫掃他的腿骨,待到他閃身躲避的時候,側身飛起一腳便踹在了他的腰眼上。
皇甫酈感覺自己突然間身輕如燕,他在半空中飛出了四五步的距離后,砰的一聲將目瞪口呆的陳群壓趴在了地上。
“長文兄趴在這裏幹什麼,還不快跑!”皇甫酈手忙腳亂的爬起身來,一把拽了陳群的衣袖,踉踉蹌蹌地往槐里侯府的方向跑去。
剛跑了十幾步,就聽到前方有鏗鏘有力的腳步聲響,抬頭望去,卻是一個滿面虯髯的大漢攔住了去路。那大漢身軀強壯,四肢魁梧,粗糙的皮膚散發著黝黑的光澤,濃密的長發垂在他**的肩膀上,讓人感受到一股強烈的無所畏懼的野性。時值臘月寒冬,他卻只穿了破舊長褲,赤着雙足,一望即知是個彪悍至極的人物。
“前方可是槐里侯府皇甫二公子?在下河南人史阿,聽到公子呼喊,這才過來看個究竟,不知可有效勞之處?”
前有猛虎,後有惡狼,皇甫酈本來已經有了認命的心思,聽了史阿的話,才知道他是前來幫忙的。他鬆了一口氣,高聲道:“壯士若是有心相幫,請攔住我後面的幾個兇徒,皇甫酈日後定有厚報!”
史阿淡定的目光在皇甫酈身後眾人身上打量了一眼,緩緩點了點頭。此時袁府的兇徒已經將那三個家丁打翻在地,正急急忙忙追趕過來。見史阿滿面虯髯和一臉的橫肉,渾身上下有一股攝人的氣魄,頓時有些畏縮。
史阿抱臂在胸:“河南人史阿在此,不想死的,趕緊滾!”
一個凶漢越眾而出,高聲道:“你是何人?可識得以劍術稱雄遼東的燕山王越?”
史阿有些愕然:“史阿不才,曾蒙燕山王大哥指點過劍術。”
那凶漢嘿嘿一笑,冷然道:“那今日之事,你還是退避三舍的好,若與燕山王爺起了齷齪,只怕沒有你的好處。”
皇甫酈本想駐足瞧瞧史阿的本事,聽到此處心又沉了下去。
史阿眉頭一皺,卻是不退不避,昂然道:“左車騎將軍是史阿一向欽佩之人,史阿今日絕對不會讓你們傷害皇甫公子。日後王大哥那裏,史阿自會負荊請罪。”
幾個兇徒互相望了一眼,心中暗叫不妙。史阿既然跟着王越學過武藝,他們今日肯定是討不到便宜了。就算運氣武動乾坤傲世九重天吞噬星空神印王座遮天將夜凡人修仙傳殺神大周皇族求魔修真世界官家全職高手錦衣夜行超級強兵仙府之緣造神楚漢爭鼎不朽丹神最強棄少天才相師聖王無盡武裝好打翻了攔路的史阿,皇甫酈也早就逃了,倒不如賣個面子給那劍師王越。他們懷了逃跑的心思,各自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皇甫酈這才徹底鬆了一口氣。他回過頭來,仔細打量身邊的陳群。陳群今日卻是倒霉,閑逛之時走了一條衚衕,見一群惡人逼迫孤兒寡母。他上前仗義執言,卻是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受了一番驚嚇,被污言穢語氣得不輕,緊跟着又被皇甫酈撲倒在地上,隨後拉着一路狂奔。此時看他容貌雖然俊逸無雙,平日裏那卓爾不群的氣度卻是再也不見了。再看他的身上,帽子跑丟了,靴子跑髒了,衣衫處處都有扯破的地方,端的是狼狽不堪。
陳群側頭瞧了皇甫酈一眼,心中有些奇怪,脫口而出:“皇甫公子日日聞雞起舞,勇武之名傳遍洛陽,今日怎麼如此不堪一擊?”
皇甫酈面色通紅的瞪了這個沒心肝的傢伙一眼,分辨道:“鄉坊傳言,豈能盡信?況且我一身的本領,都在劍術上,你那佩劍折了,我的勇武之力自然無法施展……”
“無論如何,多謝皇甫公子仗義相助。”陳群見他尷尬,也覺得自己有些失禮。他整了整衣衫,鄭重其事地向皇甫酈做了一揖。
皇甫酈無奈的一笑,還禮道:“素聞潁川陳長文才名,今日得見,果然風采不凡。陳兄手無縛雞之力,卻敢直面凶頑之徒,剛強正直之處,讓人折服不已。”
陳群赧然道:“若非得遇皇甫公子,長文今日只怕難得善了,皇甫公子還是莫再取笑於我了。長文今日是見一對母子被人逼債,實在可憐,這才不自量力。”
皇甫酈轉過身,指着史阿道:“長文兄,你我二人不必在這裏假惺惺互相吹捧了,咱們真正應該謝的,卻是壯士史阿。”
在一邊被他們的繁文縟節晾了好一會兒的史阿,見二人終於將目光投到自己身上,連忙低下頭去:“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此乃義之所在也。二位公子吉人天相,即使沒有草民不自量力的出手,也會逢凶化吉,草民不敢居功!”
皇甫酈點點頭,眼裏都是讚賞:“史壯士今日援手之恩,我謹記在心。眼下我要先行安置家僕,壯士他日若是得了空閑,請往槐里侯府一敘。”
“多謝公子邀請!”史阿恭敬地施禮,“草民記下了。”
陳群已經平靜了下來,對皇甫酈說道:“二公子先行安置家僕,長文去瞧瞧那對母子,看他們是否受了驚嚇。”
皇甫酈拱了拱手,走到被打翻在地的幾個家丁面前,仔細看了看,發現雖然各自傷勢不同,卻都沒有性命之憂,心中便鬆了一口氣。
衚衕里,破舊門扉前,一對母子正跪在冰冷的土地上,給陳群叩頭。陳群手足無措,似乎想留些銀錢給這母子,翻了翻袖子卻是空無一物,臉上便顯尷尬之色。皇甫酈走上前去,自袖口中翻出一個小小的銀錁子,遞給了那對母子。在那可憐母子的千恩萬謝中,皇甫酈拉着陳群默默離去。
陳群陪父親前來洛陽訪友,一身衣物都已臟破,怕這般回去讓父親憂心,便聽從了皇甫酈的建議,先去槐里侯府洗浴整頓。皇甫酈一路上對陳群瞅個不休,心中暗自盤算。這陳群祖孫三代都是了不起的人物,陳群更是年少有為,若是年後拉到冀州去,給時任冀州牧的皇甫嵩任個別駕從事什麼的,定能為皇甫嵩助益不少。
陳群被他瞅的毛骨悚然,後來想到槐里侯治家頗嚴,他這個侄子應該沒有機會接觸男男之事,這才略微放下心來。
史阿暗中跟隨着,見皇甫酈和陳群安然無恙的回到到了槐里侯府,再也沒有遭遇意外,這才暗暗思索了一會兒之後,自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