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留宿
“他不知道！”趙玲玲急急喊道，哭紅的雙眼閃爍着一抹異彩，“林修不知道，如果知道，他一定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我的，他答應過我！”
“啪！”
我狠狠揚起手甩了一巴掌，打下去的那一瞬間，我的腦海里卻猛地想起了蘇檬的那張臉。
趙玲玲怔怔地看着我，眼淚卻嘩地一下流了出來。
我拚命咬着牙，恨鐵不成鋼地罵道，“你為什麼要去做小三，你為什麼要去破壞別人的家庭！你知道不知道，一個家，對於別人多麼重要！你知不知道，你每天纏着的男人是另一個女人的天！你知不知道，你在歡聲笑語的時候，還有人在守着家等着她的丈夫！”
我幾乎是用吼的說出來的，到最後已經不知道說這話的初衷是什麼？
趙玲玲錯愕地看着我，停了一會才幽幽說道，“辛柔，因為我愛他！”
我猛地睜大眼睛，死死握着的手顫抖着鬆開，掌心的傷口，被我的指甲扎的生疼。
“辛柔，因為我愛他！”
趙玲玲轉身打開冰箱，從裏面拿出一罐啤酒，拉開，仰頭灌了下去。眼淚混合著啤酒流到脖子裏，在那樣年輕而又脆弱的身體裏，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傷。
“是啊，因為我愛他！”我踉蹌着轉身，穿過客廳，向門口走去。
“辛柔！”趙玲玲在我拉開門的瞬間叫住了我，“如果無休無止的等待換不來我們想要的，不如逼一逼！”
我不知道她這話是說給自己的，還是說給我聽的。可是，這話，卻讓我徹底撕去了蒙在心上的那種羞恥感，變得無所畏懼。
我下樓叫了車，面色冷靜地對司機說了一個地址。那並不是霍家老宅的位置，而是位於市中心，霍天爵的個人別墅，我從未踏足過的地方！
夜色漸濃，街邊的路燈透過車窗快速飛逝而去。我知道司機在打量我，一個滿身菜漬，渾身酸臭，胳膊上還帶着碩大腳印的女人，一定有着豐富而精彩的故事。可是顯然，我並不是一個適合八卦的人。
司機一路尋找的話茬都被我冷漠的側臉擊退了，所以到最後，當我掏遍所有衣兜也沒有湊夠車費的時候，他似乎終於找到了可以讓我開口的理由。
“小姑娘，你這是跟人打架了？哎呀，現在這個社會多不太平啊，萬一遇到壞人可怎麼辦？這大晚上的，也就是像我這種老司機敢帶你。這地是你家嗎？房價可貴了，十萬一坪吧？嘖嘖，有錢人真是奢侈啊……”
“喂！”我打電話的聲音打破了司機的喋喋不休。
那端霍天爵的聲音帶着不耐和暗啞，“什麼事！說！”
“我在你樓下，打了出租車，沒錢！”
或許是我的聲音太過冷靜，讓對面的霍天爵停頓了片刻，我聽見悉悉索索的聲音，電話隨即被掛斷了。
我整個人陷進椅背里，我賭對了，霍天爵果然不會放着我不管！
司機又開始說了起來，我皺着眉頭閉上眼，緊張的整個人都是繃著的。
霍天爵很快下來，只披了件黑色風衣，下身還穿着家居服。我立刻開門下車，霍天爵打量了我一眼，將兩張百元大鈔塞進我手裏，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忙探身往車裏扔了一張，不等司機找錢就快步跑着追上了霍天爵。
霍天爵停下來側頭看着我，臉上的不解和厭惡顯而易見。
“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我仰着臉倔強地看着他，周圍很靜，已經是夜裏近十點，昏黃的路燈打在霍天爵的臉上，那麼美好而又溫暖。
趙玲玲說的對，既然等不到，為什麼不主動逼一逼。或許，就能得到你要的幸福。
即便霍天爵多麼的心不甘情不願，他最終還是沒有真的趕走我。
我第一次走進霍天爵的家，冷硬的裝飾風格完全符合霍天爵的性格，我欣喜萬分地東張西望，腦海中忍不住無限遐想。
如果能在這裏加上我的東西，那會是多麼溫馨浪漫的事情。
“找什麼？女人嗎？”霍天爵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來，打斷了我的胡思亂想。他將手裏的醫藥箱放在客廳的桌子上，指了指地上鋪着的棕色地毯說道，“別弄髒了我的地毯！”
說罷轉身進了一側的房間，電腦的藍光一閃而過。
那裏，應該是書房。
我脫了鞋子，側頭尋找拖鞋，鞋架上除了霍天爵的皮鞋什麼也沒有。我心中一陣狂喜，這是不是可以說明，這裏，除了我再沒有旁人進來過。
這種突然的驚喜瞬間充斥着我的內心，我光着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心軟的如水一般。
掌心的傷口看上去有些猙獰，我重新包紮好，提着藥箱敲開了書房的門。
“這個放哪裏？”
“隨便！”霍天爵頭也沒抬，桌上的文件半開着，似乎忙的很。
我頓了一下，默默退了出來，將藥箱重新放在客廳的桌子上，帶着好奇和一絲偷窺的緊張感推開了卧室的門。
寂靜而又明亮，這是霍天爵的家給我的全部感覺。
我從來不知道，不在我眼前的霍天爵，究竟是什麼樣子？過着什麼樣的生活？我輕輕拉開壁櫥，手指剛剛碰上霍天爵的衣服時，門就被人從外面猛地推開。
我頓時有種被人捉姦在床的窘迫感，隨即強自鎮定下來，吞吞吐吐說道，“我，我想找件衣服換，換洗！”
霍天爵上下打量着我，我頓時被看的不自在起來，心裏無比懊惱，去找趙玲玲的時候為什麼不換一件好看點的衣服。
“霍家沒有虧待你吧？”霍天爵的聲音冷冷的，帶着嘲諷。
“啊？”
“堂堂的霍家孫媳，衣服破爛不堪，連打出租的錢都沒有！你不要告訴我，你在家裏被人給搶劫了？”
“不是，我……”
“我不想聽你在這裏編故事！”霍天爵快步走過來，隨手拿了件襯衫丟給我，“我讓你進來，是不想讓人誤會霍家，丟了霍家的臉！無論你經歷過什麼？我不想知道也不感興趣！要留在這裏就滾去洗澡，還有，這是我的卧室，要睡，滾客房去睡！”
霍天爵煩躁地將我推出卧室，“砰”地一下甩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