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憤怒的凌少頃
這一夜，沒有刻意的勾引，沒有冷言冷語的嘲諷，過的很安靜平和。當陽光從落地窗上照進來的時候，我真的聞到了幸福的味道。
我伸了伸懶腰，胳膊卻腫痛的抬不起來了。林修大舅子那一腳踹的還真狠，我突然很擔心趙玲玲。
匆匆起床，屋子裏已經沒有了霍天爵的影子。客廳了放着一套嶄新的棉麻長裙，淡灰色的紋理，讓人看着，都忍不住想去撫摸，想去擁抱。
這是我最喜歡的一種布料和款式，雖然霍天爵曾經說過，這樣穿很醜。
或許，這是唯一一件，我沒有按照霍天爵的喜歡而去改變的事情。
沒想到，他竟然記得！
胳膊的脹痛，連同着前一晚蘇檬帶給我的傷痛全部被這件衣服抵消了。我興奮地拿起電話，第一時間打給了趙玲玲。
趙玲玲的聲音沙啞難聽，聽了我急急的分享也只不過淡淡地笑了兩聲，說了讓我幫她請假之後就掛了電話。
我有些不爽，覺得自己的幸福沒有得到應有的恭喜和祝願。不過，想起昨夜趙玲玲的慘樣，我又忍不住生出憐憫和同情。就好像自己坐在西餐廳喝着紅酒吃着牛排，對着外面的乞丐生出的悲憫之心一樣。
用幸福去憐憫不幸，這是人之劣性，無人可以倖免。更何況是我，如此極端而又偏執的人。
所以，我很心安理得地噙着笑，腳步輕快地去了學校。
剛走到教學樓前就被凌少頃叫住了，我心情很好地跟他打了招呼，並將霍天爵放在我兜里的錢掏出來數了八百遞過去。
“昨天謝謝你！酒錢加急診費，你看看夠不夠？”
凌少頃皺眉看着我手裏的錢，並沒有伸手去接。我頓了一下，想了想又掏出兩張湊夠一千再次遞了過去。
這一下，凌少頃不僅沒接，臉都陰沉下來了。
“辛柔，你可真行！”
凌少頃咬牙切齒地說完，轉身走了。
我有些難以理解，欠債還錢，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他甩臉子給我看是什麼意思。我心裏有些悶，想了想，始終覺得欠人錢不合適。
我在班裏的朋友很少，除了趙玲玲幾乎沒有能說得上話的，迫於無奈，我只能去找團支書幫忙。
當時競選的時候，我記得她說過，有任何困難都可以找她。當我說清緣由的時候，我看到她的整張臉都因為興奮而變得通紅。
那一瞬間，我似乎突然間明白過來，凌少頃在學校女生眼中神一般的存在，而我剛剛明顯的拒絕似乎傷了對方的自尊心。
我心裏憋着這樣的想法，聽課也聽得不用心。課間休息的時候，團支書帶着興奮的表情，像一個開屏的孔雀一般去找凌少頃了。
我忍不住還是給趙玲玲打了個電話，凌少頃為我解過圍，我總不能恩將仇報吧。趙玲玲的電話卻突然間關機了，我接連打了好幾次都是無人接聽。
正在我對着手機發獃的時候，突然眼前一暗，下一刻我的胳膊就被人一把拽住，扯痛了林修大舅子踢的創傷。
我悶哼一聲，險些疼哭，抬起頭就看到凌少頃盛怒的一張臉。
“你……你跟我出來！”
凌少頃鬆開我，率先轉身離開。我立刻起身跟了上去，經過教室門口時正好撞見了團支書，我被她幽怨至極的眼神嚇了一跳，心裏隱隱覺得，又做錯了什麼。
教學樓後面是一片常青樹，樹叢之間又用碎石鋪了小徑。我跟着凌少頃一直走到小徑盡頭的亭子內，見他終於停下腳步，我忙解釋道，“那個，凌少頃同學，我，我不喜歡欠人錢！我給你，你不要，所以，所以我只能……”
話還沒說完，凌少頃就走過來俯身把我擠到亭子的一角，男生乾淨的氣息讓我整個臉都燒了起來。除了霍天爵，我從來沒和其他男生有過親密舉動。昨天被他拉着，也是因為被霍天爵刺激的忘了拒絕。
我立刻伸手推了推他，有些惱羞成怒地嚷道，“凌少頃同學，你有話就說話，我告訴過你，我已經結婚了！”
“結婚？”凌少頃低低笑了笑，卻依言站直了身體。
“當然！”想到霍天爵，我立刻有了底氣。身上淺灰色的長裙更是給了我足夠的依仗和驕傲，我微微揚起下巴，聲音輕快淡定，“我結婚了！”
凌少頃皺眉看了我半響，最後說道，“那好，錢我收了，但是恩你總要還吧！”
“你什麼意思？”
“我一個人住，上次去超市看你買了很多菜，應該會做飯吧！一次解圍，一周的晚餐，不為過吧！”凌少頃說的理所當然，而我聽到是一頭霧水。
“你是說，讓我去給你做晚飯？”
“或者你把錢收回去，永遠欠着我！”凌少頃從兜里將錢掏出來遞給我，我立刻下意識地擺了擺手。
“永遠”兩個詞讓我謹慎起來，除了霍天爵，我實在不想跟別人用永遠這個詞連接起來，這會讓我覺得慌亂不安，讓我覺得永遠這樣的承諾，和小孩過家家一樣不真實，不慎重。
我在凌少頃低沉的笑聲中逃也似地跑向教室，心裏想着的卻是，如果去給凌少頃做飯，那又怎麼跟霍天爵一起吃晚飯？
這種糾結沒有持續多久，我看到了一對情侶拿着粉色愛心飯盒，互相餵食的場景。
如果換成我和霍天爵？
我的嘴角抑制不住揚了起來，我看了看時間，腳步一轉，直接從教室的迴廊穿了過去，出門打車，飛快回了霍家老宅。
我要做一頓愛心午餐給霍天爵送去，經過昨晚，我很肯定，他的心裏有我。若不然，他為何對我狠不下心，為何會收留我，為何會記得我的穿衣愛好。
趁熱打鐵是最好的方式！
那一瞬間，我完全忘記了與凌少頃的約定，忘記了失去聯絡的趙玲玲，忘記了即將開始的專業課。
我的世界，再次變得只有霍天爵！
夢想與現實的差距在哪裏？是你沒有好好努力，還是因為你的痴心妄想有了希望？
如果在十八歲那年有人問我這個問題，我會回答，那是因為，霍天爵對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