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別樣的花燭
“天爵!”我的聲音,急切沙啞,雙臂快速環上了霍天爵的脖子。
這份急切比當初我跪在父親墳前對霍爺爺提出要求的時候更迫切,更義無反顧。
“辛柔!”
“我說的話,你為什麼就是記不住!”
我的腦袋和耳朵都在嗡嗡作響。
“嗯!”
我猛地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霍天爵。
霍天爵已經將頭從我頸窩裏抬起來,一雙眼睛冷意森然地看着我,嘴唇緩緩勾起,輕柔地吐出一句話,“辛柔,我霍天爵發誓,你,永遠也成不了我霍天爵的女人!”
霍天爵無比厭惡地在我臉上擦了擦,起身走向浴室。
我剛剛差一點就夠到了所渴望的溫暖。鼻翼間的味道就像有人用巴掌在狠狠打我的臉,掌摑的生疼生疼。
我慢慢起身,下床,走到另一側將地上的浴巾撿起來圍住自己的身體,然後從牆邊的櫥櫃裏搬出一床被子鋪在地上,整個人如蠶蛹一般鑽了進去,再也不想活動一下。
我聽見浴室的門開了又關,聽見霍天爵的腳步走走停停。
我很累,很冷,很想睡覺。
迷迷糊糊我聽見有人在我耳邊說,“辛柔,你看清了嗎?我們的婚姻和你那條不合身的婚紗一樣,勉強穿上也只會扎的自己滿身是傷!”
我想看清那個人的樣子,想極力反駁他的話是錯的。可是,我很困,困的幾乎睜不開眼。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才知道自己昨晚不是困了,也不是累了,更不是被霍天爵傷的絕望了。
我是病了!對,我病了!重感冒,發燒三十九度五。
如果不是病了,我怎麼會對自己無比渴望的婚姻生出絕望,又怎麼會產生放棄逃離的念頭。
原來,是我病了。
我蜷在沙發上打着吊瓶,收拾房間的傭人看到床單上的血漬時,詫異地往我這邊看了看,正好我也在百無聊賴地打量着她。
那一瞬間,我看到了她眼中的難以置信和驚慌。
我突然間就覺得無比暢快,心裏的那口氣也不堵了,甚至覺得身體的不適也成了一種可以炫耀的資本。
“小娟,我想喝紅棗蓮子羹!”我懶懶地別開臉,說話的時候,嘴角微微上揚,學着電視劇里得寵的女人模樣,自欺欺人般耀武揚威。
“啊?辛小姐,不不,小少夫人,我,我這就去熬!”
小娟離開的背影是驚慌的,如芒在刺一般。
也對,曾經冷嘲熱諷,鄙夷輕視,如今霍天爵的留宿讓她看清了我並不是能任人欺負的小可憐,她的確該擔心自己接下來的日子會不會不好過。
我吃吃地笑了起來,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霍天爵昨晚真的在這張床上與我顛龍倒鳳,那麼我也不會豎起滿身的刺,想一個孤獨而又故作兇狠的刺蝟。
只有最自卑最懦弱的人,才會藉助外界的事物去偽裝自己。
可悲的是,我知道這是一個死局,卻做不到放手離開!
我的早飯是送到屋子裏吃的,霍爺爺離開之前還親自上來噓寒問暖了一通,話語間的慈祥和期待,讓我無地自容。
小娟和其他傭人更是變得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惹了我不高興而丟了這份輕鬆高薪的工作。
她們的這些態度和不自覺的恭維,讓我變得騎虎難下。我發現自己扣在頭上的虛假王冠,讓我不可能再卑微沉寂,我應該像電視裏後宮得寵的妃子一般,趾高氣揚。
這樣,才符合我的身份,符合我現在的地位!
而我,的確也這樣做了!
家庭醫生給我拔了針,又說了注意事項之後便離開我。
整個家裏,除了我,便只有那些傭人。
我懶洋洋地披着羊毛披肩,語調高揚,眉眼冷厲,指使着她們做這做那,似乎一旦有人閑下來,就無法顯示我當家主母的身份一樣。
直到所有人都累癱了也不敢抱怨,直到我心虛的無法在椅子上安然坐着,霍家老宅,才總算又恢復了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