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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家啊戮最好了。”柳清蓮與他勾肩搭背,儘管白小戮現在鎚頭低眉,眼神無光,很是失落的樣子。卻在內心湧起此起彼伏的興奮。

柳清蓮笑道:“陪我吃完魚,我們去幹嘛?”言外之意便是你想去幹嘛。她固然最珍惜丈夫。

往日忙得不可開交,想陪丈夫賞賞花都是難如登天的,如今卻不像往日那樣起早貪黑,但依舊焦頭爛額,因為想要白小戮高興實在太難了,除非冷禾或者自家女兒在這山間,可一個在冷然那兒,一個被寒萌帶去遊山玩水了,白小戮的快樂源泉也消失了。

柳清蓮早已在白小戮的內心世界臭名昭著了,要不是自己強行被她利用極端的方式,坦誠相見,白小戮逮着機會定會逃之夭夭,卻又不想離她太遠,最好是兩岸,兩頭遙無際涯,中間是熊熊翻滾的火海,渡是渡不過來的,在寬則百米,兩人只能遙遙相望,柳清蓮又不能飛過來,在想着她沒有飛行器物之類的······

“在想什麼呢?”柳清蓮低頭望着他深思熟慮的神情,蹙着眉頭,像是很嚴肅,鄭重其事的思索着。柳清蓮想着,這如同當年他思索當年為什麼歹徒能入學院的事兒一樣冷若冰霜。卻不曾想,他就是又開啟了抑鬱男孩的天馬行空的內心世界了。

柳清蓮直起身子洞若觀火,眸子眼眶裏打轉,顯得很聰明,不一會兒說道:“以後賺足了金條,就去找片僻靜的地兒。修一座宅子,一樓全是落地窗,簡潔恬靜,二樓在設有幾間內置房······不,直接弄個地下室。”

她開始陶醉,便自顧自的說起來:“不過二樓還是弄幾間內室得了,地下室也得有,見太久光不舒服嘛!三樓設有寬敞的泳池,這樣夜晚二樓會顯得波光粼粼,我倒是看了舒服,你不說話就當默認了。然後在周圍設有林蔭小河青石道,幽幽舒適的感覺很微妙,我喜歡,圍牆用反鏡面納米科技,這樣就可以不用擋眼睛了。倒是舒服的緊。”

她背着手,邊跳着邊朝山上去,是不是轉個身。走着走着,腦子裏又想到什麼,當即說了出來:“在三樓泳池岸邊設一道直橋,全是透明鋼化玻璃的那種,高橋通一處的電梯,直達眺望台,普通的眺望台有百米高,我們設個千米。”

她邊說著邊凝目直徹前方,抬起手指,指尖與目光對其,說道:“目光一瀉千里,攬過萬物,好似神仙,逍遙快活!”說得倒不像剛才般似小姑娘家的鴻浩之志那樣遠大,倒是像定要做到,胸有成竹的樣子,說得斬釘截鐵,聲勢浩大,在山間回蕩,只不過鴉雀驚奇的嘲哳惹得她有些尷尬。

白小戮到大笑了出來,不是笑她說的話,只是這一幕,正好同動畫片中的那些烏鴉飛過後一片靜寂的場景差不多,這回倒是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這稀有場面毫無違和感,柳清蓮擺手作罷,沒有像平常不開心的鼓起腮幫子,只是認為:你開心就好啦!

白小戮大笑過之後,眼尾還含着潮紅濡濕,聲氣未了,說道:“我到覺得這想法不錯。”說完輕咳兩聲,以戰術來掩飾尷尬。

柳清蓮過去一把將手搭在他見上,說道:“那就這樣定了,雖然現在差不多存了有一個億了,但離我們的小目標還差得遠,至少得賺上十個億,在那兒過些日子,再回來收學生賺上幾個億,美滋滋。”

白小戮扳着手指說道:“還得建一間停車庫,還有實驗室,還有玩的地方,房間陳設,小寶的房間,電······”

兩人歡聲笑語中回過神來,已經到了主樓前,柳清蓮說道:“該給小寶起個名字兒了。”

白小戮說道:“等她會說話了自己想。”

“會說話在過個兩年才好些,這倒是個不錯的法子。”

一進屋柳清蓮如釋重負的趴在沙發上,姿態不雅卻很誘惑,白小戮差點忍不住撲上去,喉頭翻滾,咽了咽口水風輕雲淡的從她旁邊走過,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發現了新奇的事兒。

主要就是說了一名男子在精神膠囊睡了三年醒來而聞名遠揚的事情。

男子名叫韓皿,是浙江一普通男子。

那日,還在上着大四,沒考上LL學院便去上了普通學校,過着周而復始的生活,相當乏味。就在樓道拐角處心不在焉的轉着圈,步子懶散,想着以後該找些什麼事兒做,先努力,發達了以後去找個女朋友,定當對她言聽計從,百依百順。

突然一個迴轉拳定胸前之時,正好撞上了一個低着頭步子急促的女生,要不是眼疾手快拉住那人的手,她早就落下去,滾了個狗血淋頭。書本資料灑落一地,還有裝滿食物的盒飯也傾瀉出來,滿地都是,女孩顧不上管她,心急如焚的趕緊撿起書本落實在細小的挽着的手臂中,撲倒在懷裏,因為書很多,抱起來比她頭還高,便是不是抬起膝蓋借力。

韓皿愣住了,見她白皙纖細的手臂,小巧玲瓏的身姿,扎着雙馬尾,頭大臉小,一雙秋水眸子浸滿淚水,很容易激起人的保護欲,動着的櫻桃小嘴還能說著什麼,大概都是今兒怎麼這麼晦氣,這可怎麼辦吶之類的話,韓皿見她手忙腳亂的收拾着,驀地回過神來,趕緊殷切的上去幫忙。同時也想着:先找個女朋友在發達登高也不遲。

其實就是見色起意。不過他幫着忙的同時兩人竟聊得開。

韓皿笑道:“哪個年級的?”

女孩幾乎是無意識的說道:“今年剛上大一,不知道學生會這麼累人,做的事兒太多了。”

韓皿若有所思,沉默了會兒說道:“我大四了,話說學生會有那麼累人嗎?”

女孩鼓起腮幫子瞪着眼睛怒氣衝天的望着他,他頓時給迷住了,女孩抱起書來,哽咽道:“你知道我有多累嗎?你知道每天讓我們干這兒干那兒有多辛苦嗎?”說著竟帶着哭腔抽泣道,“我······我就特委屈,憑什麼就欺負我們啊?我······”她說著噎住了,因為覺得跟眼前不明白事理的男人說話簡直就是浪費時間,浪費氣力和口水,索性止住淚水,昂首挺胸一隻手抬起厚重高高的書,另一隻手從他懷裏搶過剩餘的書,跺着腳步沿着走廊走去。

韓皿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哪怕只是一小句話也肯能把她壓積許久的痛楚掀開,此時罵出來或許舒服些,便大叫道:“姑娘,如果願意我可以一直當你的受氣包的,姑娘!”那玲瓏小巧的女孩沒有理他,自顧自的走去,韓皿打着算盤,站在原地看着她徐徐消失的背影,楞了一下,往學生會所跑去。

一腳怒氣衝天的提開門,衝冠眥裂的暴喝道:“誰讓那誰干那些活的?給老子站出來!”

眾人一臉茫然又驚愕的望着他,學生會長站出來笑嘻嘻的道:“學長怎麼了,今兒這麼生氣?”

韓皿一把拉開他,像個老父親般語重心長的說道:“這麼小巧的一個女孩子,就這樣被你們欺負,都不知道憐香惜玉的嗎?”

會長苦笑道:“不知韓學長說的是誰,我們以後注意就好罷!”

韓皿瞪着眼睛低頭聳肩像豺狼虎豹般望着他,他頓時恐鍔的向下縮了縮脖子。韓皿一把拎起他的衣領,那人腳尖擦地,滿臉驚恐茫然的望着他,驚愕得瞠目結舌。韓皿瞪了一會兒,一字一句咬牙道:“所!有!的!”

言必一把推開他,那人不禁向後退了退,依舊強顏歡笑道:“學長!我們學生會總得幹些事兒嘛!您這樣屬實為難啊!”

韓皿怒不可遏的指着旁邊的電腦屏幕上難以啟齒的罪惡,搖頭瞪着,說道:“這就是你們的事兒?”

那人寒磣若驚,卻又啞口無言,只好咽了咽口水,抿着唇不知道說什麼。韓皿說道:“那麼一小個姑娘你們就捨得讓她抱着你們的成天看的那些不堪入目的破書到你們下節課的教室,就這麼忍心?”

驚愕的眾人茅塞頓開,一臉望着會長,會長苦笑道:“新來的總得做些事兒嘛!不過這不是我派的,派這事兒的那人這會兒應該在吃午飯。不過您要是喜歡那女孩兒我們綁過來送給您就是。”尾音還未結束,一陣寒風襲來,一巴掌不偏不倚的落在自己臉上,便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連忙低頭認錯。

韓皿驀地想起什麼,原來是盒飯,那盒自己不小心打落的盒飯。趕緊像那教師跑去,完全將後面一臉茫然無措的眾人拋擲腦後。

喘着大氣推開門,看到一男子捏着那女孩嬌小可愛,吹彈可破的臉龐,女孩已經淚水潸然,卻無奈於身子嚇得沒了力氣。韓皿驀地瞪大瞳孔,怒氣衝天的吼道:“媽的老子還沒來得及呵護呢!”邊說著便往那人劈頭蓋臉的踢過去。

那人驚慌失措的倒地之後,知道自己弄錯人了,還沒來得及張口道歉,便被韓皿壓住一頓胖揍,被揍得狗血淋頭,一身狼狽。喘着大氣使勁全力便過不了不多久就累得不行了,起身來扶着女孩的肩膀,看着她滿是驚愕又留着眼淚的眼睛,趕緊邊小心翼翼的擦着眼淚邊說道:“好了沒事兒了。”

韓皿是這所普通學校出了名兒的校霸,因為家底豐厚,夠他揮霍幾百年了。但校霸歸校霸,內心卻正氣凜然,幫助學校解決了許多不可以出面又得使用暴力的事兒,這些事兒也讓校方苦惱,便沒有記他的過失,時至如今竟是一分沒減。

學校里的人自然怕他。

只是許多不懂事的心生轉來容易受到欺負,韓皿也準備在大四好好享受最後一年的時光,然後接起自己家裏老傢伙許的崗位,慢慢混日子,這樣就好。但這女孩不知不覺的闖進他的生活。

現如今還埋頭在他肩頭痛哭流涕。見女孩哭得撕心裂肺,又很享受她靠在自己肩頭的溫暖,趕緊對身後狼狽不堪的人使個眼色,那人便幹嘛低頭哈腰踉踉蹌蹌的跑出去。

哭了沒一會兒,韓皿輕輕扶起她,見她委屈巴巴的哽咽道:“我就是笨笨的,把盒飯打落了,然後他要我還錢,還要好多錢。我沒有,然後他就······他就······”說著她抽泣起來,心裏一陣陣的絞痛,便說不出來。

韓皿趕緊給她擦着眼淚說道:“好了,沒事兒了,我剛不都說了以後當你的受氣包嘛!走,帶你去吃東西。”

女孩止住抽泣哽咽道:“可是我下午還有課。”

韓皿溫柔的笑着挼了挼她的頭,柔聲道:“沒事兒,一節課而已,以後把學分掙回來不就得了。”

兩人走着,女孩又嘟囔道:“可是學分很難掙的。”

韓皿手自然的搭在她小巧的肩上,撅嘴低聲道:“我聽說領證可以加學分。”

“什麼證?”

“結婚證。”

“你討厭你,煩人!”

“跑慢點,等等我!”

“你叫什麼名字兒啊?”

“端木曉曉。”

“沒聽清!你跑慢點兒!”

“端木曉曉!”

“這名字兒真可愛。喂!哪個小啊?”

“就不告訴你,哼!”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好話不說第二遍!”

兩人嬉戲打鬧着。

······

“我告訴你們,老子雖然走了,但是老子單位就在學校以西幾十米處,誰敢動她,你們懂的。”這是他的畢業宣言,逗得女孩兒一陣嬌羞,滿臉通紅,低着頭,彷佛周圍的目光都望向她,確實,都望向了她······

眾人們覺得她很幸福,很好。校霸走了,學生會長成了新的校霸,但基於韓皿的原因,對女孩兒能避就避,女孩也不會無聊到找他們的事兒,只是早早的離開了學生會。學生會對此事是全全贊同的,因為怕惹得這位姑奶奶一個不高興,哭了出來,自己便大禍臨頭了。

時光繾綣,三年光陰轉瞬即逝,韓皿這幾年來天天晚上翻牆進女生宿舍,與端木曉曉那是相當曖昧,但所作所為不會有半分逾越,只是這些年這些小心翼翼的事兒早已被監控拍成連續劇,老師保安們看得津津有味,索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風輕雲淡的過去便罷了,也算是給韓皿的特權。

記得一天看他豎起幾根手指端着玉樽,手腕上提着茶袋子和自熱袋,翻過牆來。

“你看你,怎麼又破費了。”端木曉曉柔聲斥道。

韓皿笑嘻嘻的說道:“啊呀!敗家我最在行了。”

“那我不喝了。”

“好了!這是我自個兒掙錢買的。”

“我信你。”兩人斟酌暢飲,到了深夜韓皿才依依不捨的端着貴器回去。端木曉曉便跳起撐着牆面看着他漸漸消失在黑幕里的身影,頓時失落,也依依不捨的回到房間。

“今兒曉曉男朋友又來了。”一室友笑道。

另一名室友打趣道:“沒看到人家手上的戒指,明明是訂婚了。怎麼曉曉,準備什麼時候請我們喝喜酒?”

端木曉曉面紅耳赤,嬌羞含眉的說道:“準備······畢業后就去領結婚證,然後去夏威夷。”

“啊呀!這麼好啊?要不今兒先把喜糖發了吧?”

“你們不要取笑我了。”說著上床拉起被子埋着自己嬌羞小巧的頭,內心偷笑着。眾人見狀,也哈哈大笑起來。

白小戮關閉電腦,說道:“這故事都出書了啊!你看,上面寫着下一章是末章。就差最後一章節了。”

柳清蓮說道:“我記得那幾年浙江戰亂啊?”

白小戮瞪着眼睛望着她,吼道:“你別說了,不要劇透。萬一人家現在活得好好的呢?”

柳清蓮說道:“據說作者是一名記者,一直不願劇透,也不知道如今人住哪兒,哎!期待更新最後一章。”言必,柳清蓮像往常那般正經起來,狐媚淡笑着爬到白小戮坐的沙發上,白小戮愕得愣住,卻沒想到柳清蓮一反常態得側躺在白小戮盤着腿的一邊膝蓋窩裏。

這舉動倒讓白小戮激動不已,不由又進入內心世界開始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

她今兒這麼有女人味?不會吧,本尊者的春天來了!?不行了······不過,要是她就是這樣故意勾引我怎麼辦?那樣豈不是**不成虧了腎!這可不行,不過真的受不了了。

感受着她熾熱身體還有那陰柔的綿軟,鼻腔中慢慢泛出的氣體在小腿便驟然散開,頓時癢的不行。驀地想到:一不做二不休,忍無可忍,無須再忍!

他像倏忽脫離弓弩的箭矢,驀地彈起來,還好柳清蓮反應快,不然要被他踢個狗血淋頭,驀地起身抬頭望着躍在半空凝着眼神,聚精會神的白小戮掉下來,不偏不倚的將柳清蓮壓在沙發上,在柳清蓮光滑綳彈的肉體上搖了兩下。

緊埋着頭在她懷裏不敢抬頭,畢竟他那薄如蟬翼的臉皮是眾人皆知的了。

柳清蓮含媚笑道:“怎麼,這麼快忍不住了?”聲音懾人魂魄,直貫腦海,太誘人了。

見他開始親吻,柳清蓮說道:“我現在不想來,過不了多久就要更新了,你快起開。”白小戮打死也不信柳清蓮這種色令智昏的人怎會不願與自己來這個,今兒好不容易自己獸性大發,想要酣暢淋漓一番,竟被妻子寥寥幾言擾了興緻,那可不行!他聞聲不動,如同把她極其認真的話語當作耳旁風一樣從耳邊劃過,有些刺耳罷了。

柳清蓮挼着他的臉,笑道:“一大男人矜持點。”

白小戮沒羞沒躁的含糊道:“你矜持,行了吧?”說完蹭得更是使勁,柳清蓮鼓着腮幫子凝視着他。

半響后才說道:“別忘了今天還沒過完,比武你輸了,得聽我的。”

白小戮抬頭悶悶不樂的望着她,早已是蓬頭垢面,凌亂不堪。柳清蓮說道:“帶你去剪個頭髮吧,這樣太長了,你又不喜歡扎着,要不是平常你頭髮向後翹起來,這樣趴着不好看了。”

白小戮大失所望,心煩意亂的起身,鼓着腮幫子的樣子很可愛,臉龐也不像幾周前那般蒼白,到被柳清蓮喂得圓滾了些,身體的輪廓也壯健了幾分,跡近於他鼎盛的時期,就是臉比以前胖了,紅潤了些。

他過了好些時候,才緩緩說道:“那你給我剪頭髮。”

柳清蓮笑着應了一聲,拿出工具給他理了頭髮,不同於以前的紈絝樣子,倒顯得神采奕奕,意氣風發了。髮根是往後的,所有除了額頭兩邊,剩餘的白絲全都向後移去,在噴點髮膠,很陽剛帥氣。

柳清蓮揉了揉他的臉,挼了挼他的頭髮,笑道:“看起來好多了,多清爽。”

此時繆悅卿好巧不巧的走進了,破壞了兩夫妻卿卿我我的美好氣氛,這片美妙驟然顯得煞風景。柳清蓮冷冷的轉過眸子,寒聲說道:“沒看到姐姐我要干正事兒嗎?”

白小戮早已見怪不怪,沒那麼尷尬的望着兩人。繆悅卿微微撇了白小戮一眼,內心惴惴的說道:“姐······老師,這炮台這裏該怎麼弄啊?”

柳清蓮深呼吸,抿了抿唇,強顏歡笑又無奈的說道:“好吧。”說完拿着他的書開始講解,便又過了十分鐘,正好是傍晚。

繆悅卿若有所思的走後,柳清蓮轉身笑道:“我們上山頂去見見姐姐吧?”姐姐自然指的是白小戮的堂姐。

白小戮應了一聲,與她牽着手順着後山的幽靜小道沿路上去。小道幽幽窄,似豁然開朗前的仙地處前的幽深過處,必經之處。夕陽朝右方直照這頭,濃蔭紅葉間隙穿插着斑駁日光,隨着兩人漫步一閃一閃,炫彩奪目。剛過樹林,半輪金陽直面而來,驚得白小戮捂住半邊臉龐,擋住刺眼的金光,柳清蓮則是微微眯眼。

半邊嫵媚的臉龐被照的通明,映襯着另一邊光影顯得獨有格調,媚不勝收,白小戮痴痴將目光望去,差些跌落。看她兩鬢隨風飄揚,蓬鬆的馬尾高高蕩漾,似波瀾般跌撞起伏,露出似出水濯蓮的後頸。剪完頭髮的他竟有些不適應,蕭瑟秋風微寒,冷得他縮了縮脖子,探回高高的衣領。

柳清蓮聲音不由有些寒冷,說道:“很冷么?”

“有些。”

“你很怕冷。”

“嗯。”

說完話,白小戮想着,自己年少時求着柳清蓮教自己畫畫,為此練就一番鄰牙利齒,逢蓮說頂,阿諛奉承,日日對她卑躬屈膝,曲意逢迎。倒是好不歡樂一陣子。柳清蓮固然曉得,許多老師是文化人卻還是每日含辛茹苦,少數這樣的文化人拿着微薄至近乎自顧自的吃飽穿暖的俸祿,還要送走一群毫不相干的人兒,那更是每日焦頭爛額。柳清蓮想着那便好好酣暢淋漓的享樂一番,但終究拗不過白小戮的甜到膩乎的小嘴,便教了她許多。

開始教時,柳清蓮後面的馬匹聲少了許多,也沒有生氣。

“用公式,這樣容易記住人體骨骼常規比列······”

“這裏要這樣······人體運動后的變化,骨骼特點。還有這邊,扣一下細節。”

柳清蓮倒是很細心,既然教了,那便要像之前叫他武學訓練那般全神貫注的教他,還得關懷備至,不由又感嘆:老師真的是度秒如年。

柳清蓮很聰明,利析秋毫,喜愛觀察周圍,可能是在北京柳家院子深居太久太久,常年對外望眼欲穿,甚至有時候覺得已經隔如千秋萬代了。高中時老師們都是喜歡在講台上自顧自的說上一節課,有些老師甚至肆無忌憚的表明這節課是自習,於是每到他的課,就算是自習一學期了,當然,那破學校也學不來什麼讓人才高八斗,學富五車的知識海洋。最多給自己漲些群架鬥毆的本事,倒也是不錯。也指望不了它會教些什麼。

所以現在柳清蓮表面遊手好閒,好逸惡勞,實則不輸失去李岩海的戴越半分。反倒是各盡職守,嘔心瀝血來培養國家人才的好老師。就像先前準備與白小戮劈天蓋地的翻雲覆雨一番,卻還是在繆悅卿說完問題后態度嚴謹,精雕細刻的給他說明。

雖然大煞風景,不過在秋日黃昏上山好好賞一番橙黃桔綠也是相當好的,畢竟旁有佳人,這良辰美景,自當甚好。

兩人盤膝坐在白小戮堂姐的墳墓前,沉默了許久。

柳清蓮低沉說道:“應該帶兩壺酒的。”

白小戮目光暗淡,內心早已聲淚俱下。姐姐那般豁達的心裏卻深深含着女性細膩的心思,他一直記得姐姐的好。一直記得那句“姐愛你”。一直記得那句話······是對自己最愛的弟弟的最後一句話。

過了好些時候才說道:“除了酒還得帶炭筆和畫紙。”

柳清蓮手撐着地,將盤起的腿和身子撐起,像螃蟹一樣移到白小戮旁邊坐下,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望着被墓碑擋住的金陽濺出的金光在四射。說道:“我還就只見過姐姐一面呢?那會兒她應該是要去城裏高考,我們要去北京那會兒。那時候,就我們兩個新人類。”

白小戮沉默了太久,終於耐不住性子說道:“想她了。”包含着極大的憤怒與悲哀,餘下的儘是無奈,萬般無奈。這令柳清蓮緘默不語。

過了會兒白小戮將頭靠在柳清蓮肩頭,兩人目光慢慢看着夕陽的餘暉燒着馳騁九霄的雲朵,它被燒的通紅,火焰漸斂,火光慢慢淡下去,直到天上第一顆星星羞澀的探出頭,太陽才依依不捨的完全落下。

柳清蓮沉默了會兒,嘆了口氣,頓時堵塞的心開明了,說道:“萌萌有個親妹妹吧?”

“這世上什麼會有姓寒的人呢?不過是因為一塊布罷了。”白小戮有些嘲諷的笑道。

柳清蓮拿起手機,過了會兒邊看着有些刺眼的屏幕邊說道:“如果她知道自己唯一有血緣關係的親人死了會怎麼樣?”

白小戮鎚頭低眉,神情很是失落自責,說道:“當年我不給小不點說是因為我覺得那樣是對的,因為積於小不點的關係,認識那個妹妹未必或許會給那人帶來災難,卻未曾想,終究降臨了。”

柳清蓮便沒有在說話,沒有安慰,沒有怒斥,沒有笑,沒有傷心,她只是超乎尋常的平靜。這讓白小戮更自責了。

白小戮姐姐的墓碑是陰山頂處平地的最邊緣的墓碑,再往前就是幽深瘮人的深淵,是不是發出空明鎮魂的聲音,前兩年才有人在這造了橋,鐵鏈拴着的弔橋,直通遠處好幾座山。貴州進行了大開發,出來了幾處美景地處,就連幾年前白小戮嚷嚷着要天天去的貴州風水寶地小七孔也略微改變。

白小戮慢慢將手抬到姐姐墓碑上,輕輕的撫摸着,兩泓洌水終於浸濕嫵媚的鳳目白眸,眼帘扇動,慢慢落下。他想不通,想不透,為何自己身邊受傷的總是無辜人,包括自己。難道為了追求完美動到了某些人的蛋糕?這不合理,只不過是那些人被社會局限了思想,可偏偏還都是些學富五車的知識分子,可笑荒唐!

無聲哭泣,淚水滄桑,夜裏黑,黑的透徹,白眸是山間唯一的明亮,卻只有那麼滴點繁星投射出的高光。是啊!黑夜是黑的,無邊無際,所以才要有繁星來點綴照亮。

柳清蓮早已站起,粲然笑着拉起他的手,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上弔橋。

軟糯的聲音哽咽道:“憑什麼?”

柳清蓮說道:“這世道就這樣,沒有憑什麼。”

“終究有因果。”

“今兒救了條命,明兒就能殺人?今兒殺個人,明兒在救個人補回來?”

白小戮啞口無言。

這世道永遠那麼不公平,而法律恰恰只能對全體人民產生普遍約束力,高效,無情,公正無私。卻還是,會有人有因為所以的道理走向極端。“為滿足惡欲的雷厭奚的父親,還有那些打着“自然”口號的歹徒,偷錢治病的賊人,為了滿足精神充足和肉體歡快強買強賣,逼良為娼······甚至比娼還惡劣幾千萬倍的可憐人,主盟王澀涳,這些便是那些大師口中因果的因,他們的因和果甚至不相通的。”柳清蓮平靜的說道,依舊牽着他的手,步子越來越輕鬆。

白小戮倏忽想到什麼,說道:“那你呢?你愛我。”

柳清蓮不緊不慢,語重心長的說道:“我愛你。很愛很愛,但是,我也是個人。也想發泄發泄情緒,這也是原因。”

白小戮想到翻雲覆雨的夜晚便會老臉突紅,羞澀的乜過眸子,不再說話。

走了許久,到了另一個山頭,開闊明朗眸,山下的燈火繚繞,宛如白晝,清晰可見,紅塵美妙至極。似乎聽到拍打着豬肉的屠戶的喊叫聲,還有洗碗刷魚的聲音,寂靜的夜空裏驟然清晰了。兩人聽得莫名其妙的入了魂。

半響后柳清蓮才依舊打破平靜,指着下面粲然笑道:“比比誰先從這裏跑下去。”沒有路,只能不斷掠起飛躍。說完柳清蓮便像先發制人的箭矢一樣驀地向下躍去,樹木三林嘲哳,聲音逐漸小去。背後顫骨寒涼,白小戮便也躍下,柳清蓮放慢速度,白小戮緊隨萬花叢中的她那急促飛快的影子。兩人不一會兒就到了大路邊。

兩人眼疾手快,機靈刺激的剎住了腿,在地上劃了兩步距離。

白小戮有些呆的說道:“想吃魚。”

呆的可愛。

柳清蓮拉起他的手往下午那家走去。

“哎喲二老又來光顧小店啊?”

柳清蓮應了兩聲拉着白小戮做自己旁邊,兩人明明已是知名之年,卻還像談着熱火朝天的戀愛的小兩口一樣,談情說愛,曖昧至極。雖然大多數都是柳清蓮在說話。

“你看這個好可愛的,咱們買了吧。”

“哦。”

“二老,與來嘍!”

鮮紅瀰漫著蒸騰熱氣的魚肉端來了。兩人你喂我一口,我親你一下的,好不正經,空氣卻還是含有着淺淺淡淡的悲傷,似乎在美味的食物也無法洗刷。

吃完后柳清蓮付完錢兩人就走了。

“走慢點兒。”

“你慢點兒,走那麼快乾嘛?”白小戮問道,面色有些驚恐。

柳清蓮嫵媚的笑道:“明知故問,良辰美景,豈不快樂一番?”

說著便更光明正大,肆意的緊緊拽着白小戮。白小戮雙手使勁推着,可柳清蓮直接將他整個扛起,大步走去。

白小戮在她的臂膀上瑟瑟發抖,頓時脊梁骨發冷,冷得顫動。嘴唇顫動,也不敢說什麼,只是奮力的拍打着她的後背。漆黑嘲哳的山林、潺潺水聲驟然湍急洶湧似水底惡獸撕咬鬥毆發出的咆哮怒吼,讓人毛骨悚然。白小戮更害怕了,這是來自令人髮指的強者無止盡的壓迫,讓白小戮喘不過氣。

咬牙切齒,終於啐出那些個字:“清蓮······不要這樣。”

“哪樣?”

“疼。”幾乎竭力去抑制腰間的疼痛,柳清蓮這才意識過來自己太使勁了,轉而鬆了鬆手,白小戮喟然長嘆,整個身子骨軟了下來,像被蒸發了的魚兒,奄奄一息。

柳清蓮一手扛着他,一手推開門,轉而鎖的死死的。上了二樓順手拉上窗帘。

狠狠地將他丟在床上,脫掉外衣。白小戮趕緊趴起身子,大吼道:“十二點了,更新了,你也不能欺負人了。”

柳清蓮黯然失色,依依不捨的嘆了口氣,拿出手機坐在床邊······

“通知,通知!浙江發生動蕩,歹徒囂張跋扈,從本校北方發起戰爭,請同學老師們迅速向南方逃離······”

學生們聽到這個消息,驚慌失措,端木曉曉趕緊拿起電腦向門外跑去,一聲轟然巨響,如雷貫耳,學校北邊的房屋直接被炸得殘垣斷壁,不一會兒濃煙四起,滿目蒼夷,周圍的日人好不容易恢復過來,卻被上方飛行的直升機一陣無情狂掃四射,慘無人道,觸目驚心,那群無辜的人死了。死在無盡的恐慌中。

端木曉曉大哭着往西面跑去,才剛出校園兩步,看到狼狽不堪,滿身灰塵的韓皿,兩人來不急敘情,牽着手向南方迅速逃去。

好巧不巧,跑到一處街巷時,轟炸引到了這邊,側方的大樓隨着震耳欲聾的轟隆聲開始支離破碎的倒塌下來,千鈞一髮之際,端木曉曉發現韓皿跑在自己前面,看準一個斜坡蹲下伸腿將韓皿絆倒,將電腦拋向前方,韓皿剛好摔下斜坡,倒塌的大樓剛好沒過端木曉曉身體。

韓皿踉踉蹌蹌的站起,一塊轉頭飛過來,他趕忙蹲下躲過,轉而望着眼前滿目蒼夷的一切,茫然失措。他滿臉塵埃,狼狽不堪,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愛人為了救自己而命喪黃泉。

會過神來時趕緊跑向前去,淚水潸然,吼叫着。

“不會的,你這麼笨,不會的,快出來,快出來······”幾乎聲嘶力竭,還在瘋狂拋開石頭。

隱約聽到遠方有聲音,咬牙切齒,悲憤交加的朝着後方跑去。躲在暗處看着眼前拿着槍支的人猖狂肆意摁得笑着,越發噁心。韓皿恨不得趕緊上去撕碎這些人的嘴臉,但奈何寡不敵眾,他小心翼翼的向暗處退去,最後逃跑。

怔怔的坐在火車上,黯然傷神,此刻的他就像冰凍了的樹梢,驀地破碎,再也無法拼合。

“媽呀!誒喲我的好兒子,你沒事就好。”母親老淚縱橫,緊緊抱着他。

見他像丟了魂一樣,詫異問道:“是有什麼東西落在學校了嗎?”

他語氣滄桑,眼神無光,怔怔的說道:“很重要很重要的······帶不回來了。”

女人覺着不對勁,但還是安慰道:“先上樓去吧,我叫下人們趕緊做飯。”

依着扶手走向房間,慢慢打開屏幕起裂肺的電腦。上面有一張圖——精神膠囊。他毫不猶豫的買下,將自己完全鎖在房間中,從此紅塵的羈絆,天上的流雲,人們的歡聲笑語,失聲哭泣,都跟他無半點瓜葛,他準備就在這兒尺寸一生。

“雲端儲備中,正在獲取大腦記憶,創造百分之十,百分之二十,百分之三十······”

“終於結束了。”柳清蓮說道。

白小戮低聲道:“是個悲劇,她還是死了,我原以為······”他沒有再說下去。

柳清蓮望着他的眼帘,柔聲說道:“所以寒萌的妹妹叫端木曉曉對吧?”

白小戮低着頭,沉默不語。

柳清蓮說道:“小說終究是改編的。”

“這算是安慰嗎?”

“這是事實。”

“小不點會很恨我吧?”

“萌萌這麼溫柔······如果是我的話,會恨死你。”柳清蓮這樣說著算是好的,因為她知道此刻不能站在寒萌的角度去主觀評價這件事。

畢竟連最後一個與自己有着血緣關係的親妹妹的最後一面都沒見到。這樣所謂的“對你好”怎能讓人不心寒?怎會讓人不生氣?想必是個人,都會怒氣衝天的吼叫斥責一番。

白小戮嘆口氣打好了最壞的結果,內心惴惴,嗟悔無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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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蓮與白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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