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京都盛宴 第五十三章 名厄來人
信鎮黃府之中,傷勢已經無礙的黃浩昀正坐在一張椅子上研讀古籍。
與衛良一戰後,他雖受傷不輕,但以黃家的底蘊和他自己的回復能力,想要痊癒問題不大,畢竟沒有傷及道基。回來不過兩天他就已經有自理的能力了,除了不能渡元外其他事情都無礙。
在黃府傭人的帶領下,步凡塵和幕姬徑直來到黃浩昀養傷的地方。那是一座依山而建的瓊樓,房前有流水潺潺,屋後有人造假山綠意盎然,抬頭一看,匾額上寫有書齋二字,寓意為藏書之地,人寢之鄉。
步凡塵將此地與自己家中那顆古樹所在地進行了對比,大致的格局都差不多,基本是山水齊全,如此不難推斷出南國人落宿的風俗。
傭人在到達書齋之後,告訴步凡塵,自家大少爺已經吩咐過,公子直接進屋即可,無需多禮,隨後就守在了門外,隨時靜候幾位少主。
也不是第一次見面,步凡塵也不見外,直接推門而入,屋內沒有客房廚房的分類,就是一個大廳。所以步凡塵一眼就看見了黃浩昀,當然還有在黃浩昀座椅旁正躺在元玉床上翻着江湖演義的夏真真。
看見眼前一幕,步凡塵不由得側頭看了一眼幕姬,那眼神似乎在詢問,你確定是表哥他受傷?而不是那位準嫂子?
幕姬也有點意外,按照常理,確實應該是病人黃浩昀躺在床上休息,那出現眼前這一幕,唯一的緣由就是兩人的相處模式有所不同,得到大概真相的幕姬,對黃浩昀的好感又多了一分。
步凡塵知道黃浩昀是個悶葫蘆,只好委屈下自己暫時來當一當那活躍氣氛的“哥哥”。見夏真真和黃浩昀將目光投向自己這邊,步凡塵隨即笑着說道:“瞧咱堂哥這架勢,明個就能繼續仗劍天涯了。”
至於感謝黃浩昀斬衛良之事,步凡塵來此就是一種態度了,況且他知道黃浩昀不喜歡婆婆媽媽,磨磨唧唧的人。
說完,也不怕尷尬,自來熟的跑去搬了兩把椅子,一把給幕姬,一把留給自己。這不,要是自己不搬這椅子,估計黃浩昀直到自己走都不會客套,讓他坐啥的。再說以自家幕姐姐的以往作風,肯定會做好侍女的本分,一直跟個柱子一樣站着,那樣多見外不是。
其實在進門的時候,幕姬和夏真真就已經互相打量了一番,女性的世界就是如此,算是一種本能。當然夏真真通過黃浩昀也了解過步凡塵,知道他對慕容齊艷的態度更像朋友,所以她和黃浩昀也不曾將慕容齊艷當做侍女。
原本姿色就極好的幕姬,在服用步凡塵那株靈藥后,退去了不少雜質,樣貌更為迷人,即使與傾國傾城的夏真真相比,都不失分。但兩人的氣質卻截然不同,幕姬是嫵媚路線,讓人一看就望欲四起,夏真真則是單純性,其清純的氣質多是讓人有保護欲。
兩人相互打量時,夏真真明顯沒有什麼情緒波動,因為足夠優秀的人也同樣自信,但身為靈修,她卻察覺到了幕姬眼裏的傷感。不僅夏真真察覺到,之後步凡塵也曾有感,他想起了幕姬的故事,十年前的慕容齊艷也曾是這麼一個無憂無慮的少女。
黃浩昀對感情的唯一認知就是夏真真,說他是一竅不通,繼承黃竟膽的“天賦”都不為過,他自然是沒有察覺到屋內的兩個女性已經從剛才那個眼神交流過數次。沒有理會步凡塵,而是介紹道“步凡塵,二叔家的傢伙,慕容齊艷,嗯!步凡塵的侍女和朋友,”沉默了一會,又給夏真真解釋道:“更多的是朋友。“
幕姬像黃浩昀投去一個感恩的目光,隨即笑道:“慕容謝過夏小姐,謝過黃公子,我是少爺的侍女,叫我小慕即可。”
她知道如果不是步凡塵,哪怕這些天之驕子沒有絲毫高低貴賤之感,也不會正視她,更別提把她當朋友,一是因為家族背景,而是因為天賦上的差距,註定不會是一個世界的人。
步凡塵思想受夢裏世界影響,本就沒有多少主僕之念,而他一直秉持的觀念就是平等,何況是盟友。隨即開口道:“幕姐姐,幕姐姐,我表哥和我准嫂子都是自己人,莫要見外撒。”
黃浩昀知道步凡塵的意思,正經的回道:“既然小弟他叫你幕姐姐,你又年長我二人,那我就自來熟也跟着叫幕姐好了,小弟所言極是,這裏都是自己人,不必見外。”
夏真真則蹦躂下床,揪住步凡塵的耳朵,隨後教育道:“你個小兔崽子,誰允許你叫准嫂子,叫姐姐!知道不!”
黃浩昀只跟步凡塵提過一次夏家有這麼一位姐姐,可也從來沒說過這姐姐是這樣的啊,這真是一點反應的機會都不給啊,直接給上手。
將目光投向黃浩昀,發現後者索性掉頭看書,這找誰說理去。打又打不過,又不敢懟,眼下只得自救,步凡塵連忙叫道:“夏姐姐,是我嘴誤,是我嘴誤,仔細想想才知道自己是多愚蠢,我夏姐姐國色天香般的人物,豈能是大堂哥那愣頭青能配上的,以後不敢了嘞,”
步凡塵本以為夏真真會高興,隨後放開揪他的手,哪知道又是棋差一步。
夏真真手上力道不減反增,瞪着眼睛道:”哼!說清楚,誰是愣頭青?“
步凡塵表情一凝,暗叫不好,拍錯馬屁了,急忙補救道:“還能是誰呢?肯定是我風流倜儻浩昀堂哥的弟弟撒。”
這時從屋外傳來一個聲音:“好幾伙,咱都還沒漏面呢,就被你小子掛上愣頭青的名號了?”
話閉,從屋外進來一人,其模樣與黃浩昀略有幾分相似,正是後面從武蒼院回家的黃浩然,也就是黃竟膽堂弟的孩子。
來人進門后,笑容誠懇地說了句:“夏姐姐好,”隨後望向幕姬說道:“穆女士,久仰。”幕姬回以微笑,夏真真則只是點頭示意了一下。
顯然夏真真是認得來人的,在步凡塵那也得到了滿意的答覆,她隨即放開了步凡塵,轉身跑向幕姬,拉着幕姬的手,往外面走去。
總之,單純女人和曾經是單純女人的情誼建立或許只能用玄學解釋。
黃浩昀,黃浩然,步凡塵三人呈三角坐在屋內。步凡塵揉了揉耳朵,然後向黃浩昀伸出了一個大拇指,其意思是:哥,您真行,你女人都把你弟弟欺負成這樣,也不見你吭一聲。
一旁的黃浩然見此,將頭側在一旁,忍住了笑意。
黃浩昀只是抬頭看了一眼步凡塵,隨即淡淡的說道:“我最近恰好破境,領悟了一些新的東西,等過幾天去你家,和你練練劍。”
黃浩然隨即側過頭,笑着附和道:“大哥英明,大哥英明,”
步凡塵暗自叫苦,自己這才剛好,難不成又要躺幾天?
想要爭取一番,真摯的說道:“多謝大哥的好意,只是你有傷在身,應該多養幾日,小弟最近有勤奮修鍊,就不牢大哥費心了。”
黃浩然轉頭盯着步凡塵,嚴肅的說道:“誒,凡塵,大哥這是為你好,這麼難得機會我們是求都求不來,還不快謝謝大哥,”
步凡塵嘆了口氣,看着黃浩然道:“浩然二哥,咱這是第一見面,能不能不要如此這般自來熟呀。”
沒等黃浩然開口,黃浩昀便說道:“沒有商量,有本事就打贏我或者打服我。“沉默一番后又說道:”到時候浩然你也一起,一起砍好了,節約時間。”
黃浩然啞然。
步凡塵趁機補刀:“大哥,你看二哥這結實的身之骨,肯定能多挨幾劍的,到時候你一定得注意對象呀。”
黃浩昀想了一下,覺得有理,點了點頭。
黃浩然再次啞然,沉默一番后,緩緩說道:“小弟,剛才你說我自來熟是吧。嗯!是二哥唐突了,為了增加友誼,我決定等大哥砍完我兩,各自恢復后,我在幫你喂喂拳,二哥是體修,讓你多接觸接觸體修的特點,不能拒絕哦,除非你打贏我。當然了,打贏二哥也並不難,畢竟二哥才體宗後期而已。”
步凡塵啞然,不知何言以對,真當咱不會痛是吧,你倆擱這玩呢,當然了,他只能捏着鼻子認了。
幕姬和夏真真摘了兩片載人荷葉,由夏真真略施術法,變了兩隻水鱗,以水為繩,牽着兩人在湖中漫遊。
夏真真三大愛好,分別為吃,聽故事,欺負黃浩昀。而她與幕姬短時間就相處融洽的原因,就與幕姬所講的諸多故事有關。
皇宮重地之中,步於修一個人立於一處閣樓上,靜靜的看着眼下的盛城,年紀輕輕的他,那雙讓女人都自愧不如的眼眸里,藏着一抹疲憊之色。
自懂事以來,每年他都會抽出一段時間,一個人呆一呆,想一想放棄的事情,想一想心中的重任,想一想死去的故人,並不是說他是個多麼重情的人,而是因為他需要這樣片刻的思想放縱,來清空自己心中的惰性,繼而繼續前進。
足足頹廢半個時辰后,他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濁氣,將負面情緒一掃而空,片刻間又成了那個身具帝王氣象的十五皇子。
回出了皇宮,回到自己的府邸,其房間內空氣一陣波動,隨後一份信紙出現在他的手裏,用特殊手法拆開信之後,裏面只有寥寥幾字,並且在步於修瀏覽過後,那信紙便自動燃燒,其煙凝聚成了一個人影,正是陳謹兒的樣貌,隨後化作了灰燼。
步於修閉着雙眼,回想起信紙的內容:“南國邊境遇見,女,陳謹兒,名厄國人,皆容內部人員,步凡塵舊識,”
二叔回京不不足一年,步凡塵應該沒有太多時間交友,那麼這個陳瑾兒和步凡塵關係肯定不一般,以步凡塵的性格,感情是其軟肋,步於修在想,要不要把這個陳謹兒作為一個超級籌碼,用於那個他還沒有把握的孵龍計劃。
因為他確定步凡塵的情報網絕對還不成熟,所以陳瑾兒的消息步凡塵肯定不知,這就給了他一個抉擇的機會。
正當他還在猶豫的時候,其腦海中突然就回想起了那日稚鳳樓的事情,步凡塵於樓中雕刻之人,難道就是陳謹兒?
但很快步於修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為傳來的信息上,陳謹兒年歲並不大。
想到這步於修像是豁然開朗般,直接甩掉了先前的想法。首先陳瑾厄是如何到達的南國邊境,再者要想一點消息不漏俘虜皆容典當行的內員,恐怕不易,最後便是步凡塵對朋友的態度,結合他和步凡塵的結盟,讓他迅速做了決斷。
隨即對身後的空氣說道:“勞請容嬤嬤走一趟,務必將陳謹兒安全帶入京,在必要的時候將消息散發出去,”也不見有人回答他,只見空氣一陣波動,似乎在做回應。
容嬤嬤是步於修的貼身護衛,擁有武君高階的實力,早年受恩於前皇后左映曉,左皇后死後被迫離京,后被步庄必尋回。
陳謹兒拜趙寬為師已經一年半,讓趙寬意外的是,陳謹兒的才智實在是高,並且對運營之道天賦異稟,不僅學習能力超強,入行不過大半年就已經能夠自己算賬。
讓趙寬更意外的是,總行那邊居然注意到了陳謹兒,按理說總行是不會關注這種小事的,那麼原因自然就出在了那位神秘強者身上。又在一個月前,總行突然發來消息,問有沒有人去南隕州南國皆容行發展,知道消息后,陳瑾兒雖然沒有與趙寬表達什麼,但趙寬豈能看不出小女孩心中的嚮往,再加上上面傳來的隱晦意思,趙寬才不得不主動提出,讓陳謹兒去往南國。
事後一位名為蔣雲長的二級行長,接了任務,正好去南國,就順路帶陳謹兒踏上了去往南國的漫長路途,結果在南國邊境遭遇劫匪,蔣雲長那暴脾氣,將陳謹兒送入南國官府,並報了皆容的名稱,確保陳瑾兒安全后,又一個人殺了回去,結果就沒回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