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初為丫鬟
穆雲笙聽的血液倒流，渾身冰涼，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穆老太雖然沒真賣過人，但是沒少嚇唬，沒少打聽過，門門道道價錢幾何，可清楚不過了。穆雲笙只是覺得好笑，她原本以為要風風雨雨的鬧幾日，哪想這太太真是果斷的很，直接把她賣了最高的價來，平息了此事。
她這樣果斷又理所當然的，饒是賭坊催債的打手也沒料到，縱然在喪心病狂的賭鬼之家，賣了兒女也要假惺惺的哭一場，唯有這老太太說道最後，還要對方找她二十兩銀子。
打手又看穆老爺，他以為對方會說點什麼，哪怕冠冕堂皇一點的理由，可惜都沒有，穆老爺只是皺着眉，似乎捨棄什麼道：“幾位大哥辛苦走一遭，那二十兩銀子便算給幾位吃酒吧。”
林氏在旁邊，聽得臉色蒼白如紙，她倒是想哭倒是想鬧，穆老爺卻是看透了她一樣：“書兒最近好一些了？”
這句關心十分叫人摸不得頭腦，但是活在穆家的卻知道，這哪裏是關心，是叫林氏小心一點，賣了穆雲笙，她還有個兒子在床上半死不活的要照顧，惹急了，一塊賣了也就這樣。
穆四叔躺在地上，愣愣的，既覺得好歹脫險了不是賣他，又叫穆雲笙看的心中涼涼的。
旁邊的三叔三嬸臉色也是毫無悲痛之色，他們是巴不得穆雲笙不好，儘管穆雲笙與他們不過幾句口角摩擦，穆若蘭兔死狐悲的在旁角無聲的流淚。
旁邊大伯母倒是抱着他兒子，一向精明臉上帶笑的人，難得沉着臉。
這對老人實在是太可怕了，僅僅幾句話的時間，就叫人背脊發寒。打手看着穆雲笙，原他們東家叫他干這缺德事說是幫人，他還覺得東家真是心狠手辣，結果……
幾個人怪異的想着經過，又想着他們本就是帶穆雲笙走的，如今看着穆老爺這樣爽快，便叫了一人回去，不多時帶着一個書生過來，當場寫了賣身契，交換了賭債的文書，又告訴穆老爺這是終身的，不可再贖回，亦不可多糾纏。
穆老爺點點頭按了手印，從頭到尾沒看穆雲笙一眼，只覺得穆雲笙變成啞巴了也挺好，如今也不會鬧。
穆雲笙就這樣從穆家不光彩但是光明正大的走了。
穆雲笙回頭看不見穆家了，才沙啞的開口問身邊的大漢：“你們尋常接私活么？”
領着他的人低頭看着她，臉上的表情十分奇怪，他從穆家出來就一直是這樣一副難以形容的表情，他看着安靜的穆雲笙，吞吞口水：“那個……雖然我們是賭坊的打手……但是……”說道最後說不下去了。
他們能理解穆雲笙，尤其他們是知道的，穆雲笙和趙家的小姐攀附上關係了，趙家可是鎮子的大戶，雖然不涉及什麼黃賭產業，但是夠有錢，有錢就能讓曾經欺負過她的人都一點點還回來。
但是這事他們是不敢亂答應的。
穆雲笙看着他們只是笑，並不急。
她終於出來了，第二個就是林氏，最後穆雲笙，然後還有穆若蘭。
她空間還有點銀子，想找回林氏也簡單，先找到林氏的娘家，教唆她們強行去要人就行了。林氏是有娘家但是不能回的，她的父母已經沒了，當家的嫂子嫌棄她嫁人不淑又沒了男人，早早發了話不許她回去，但是如今穆雲笙能自由的用自己的錢了，知曉叫她那見錢眼開的嫂子明白要回林氏有好處拿就行。
只是這涉及錢的事情，都是要命的，這個時代女人沒地位，林氏又軟弱，在穆家要聽穆老爺穆老太的，回去又得聽哥嫂的控制，她怎麼能剛出虎窩又去狼穴，這才問這幾個打手接不接私活，要是林氏的哥嫂敢扣人，就去嚇唬她。
想明白了林氏，最後就是穆雲書和穆若蘭，這兩個最麻煩，一個孫子一個孫女，穆老爺他們不點頭，誰也帶不走她們。
穆雲笙想着這一切，剛剛出穆家的那點輕快也沒有了。
幾個人走到村口，趙小姐已經在遠處等了，她是坐車來的，見着穆雲笙立刻從馬車上跳下來。那幾個人看見她，立刻迎上前把賣身契給了她，而趙小姐接了毫不猶豫的給了穆雲笙。
“你撕了吧。”趙小姐說。
而穆雲笙搖頭，這是張紙既是趙小姐的情，亦是她對穆家的恨，她要留着，等這情這恨通通還完了才行。
穆雲笙雖然自由了，但是到底沒去處，就跟着趙小姐去了趙府。
她早就聽說趙小姐出身不凡，可是從未有機會見過高門大院的內部。
趙小姐是個跳脫的性格，趙府倒是規規矩矩，幾重的門，裏面風景如畫，看着跟電視裏差不多，丫鬟婆子挺多了，就那麼一會她就看到了好幾波面生的。
趙小姐雖然同她如姐妹，但是她來曆始終站不住腳，何況她要報恩，自願跟着趙小姐丫鬟，趙小姐捂着嘴笑：“那穆姐姐從今天開始就是我的大丫鬟了。”
旁觀的管事剛剛給穆雲笙錄名字身份回來，聽着這話，立即道：“那豈不是要將英紅撤下來。”
旁邊的英紅聽着咬唇，沒說話。
“作什麼換下來，我還養不起兩個大丫鬟了。”趙挑眉，她嬌慣大的，做什麼都是隨心的，從來沒想過自己身邊的這些一等二等有什麼區別。
管事只是道：“不是錢的事情，而是規矩就這樣，大小姐若是有兩個一等丫鬟，其餘小姐們就該鬧了，而且如今小姐房裏添了人，也該移出去一個。”
剛剛只是英紅臉色難看，現在是一屋子都難看了。
“那就給都加一個好了。”趙小姐有些不痛快：“說是我姐妹，多一個丫鬟都跟我爭着比，也不想想，趙家的銀子都是哪個掙回來的。”
趙錦可是她一個人的哥哥。
不過幾個對話，好似又回到了穆家，穆雲笙看着趙小姐，她想起她爽朗的提起自己的家的時候，臉上帶着滿足歡快的笑，她本以為陽光的是趙府，如今才明白，陽光的只是趙小姐而已。
她看着管事還想說，怕趙小姐因為她難做，而且這幾個丫鬟都是相熟的，沒得她來了占別人位置的，只開口道：“我會些手藝，不如讓我去廚房吧，一樣能伺候趙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