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三人病發
“柳靈鴿?”
齊璟眸光微亮,顯然是對這個名字非常感興趣。
“額……就,我改頭換面之後,總得換個名字吧。”
魏應亡遮遮掩掩地說道,她想,自己重生的事情實在是太過驚世駭俗,雖然齊璟肯定能接受的啦,但是還是沒有必要說得那麼詳細了。
一切從新開始,還是才是最好的。
這邊魏應亡與齊璟祭拜完,就偷偷溜出了宮。
而坤寧宮那邊卻肅穆一片。
火勢本就不大,只燒了皇后待着的那一間屋子而已,這會兒已經被撲滅了。
兩句燒焦的屍體,一具坐着,一具躺在地上。
一具神色猙獰,顯然在死前經過了極大的痛苦,而另一具則十分平靜,像是在熟睡中死去的一般。
“是皇后和魏嬪……”
慎刑司的唐嬤嬤查驗了一番之後,將魏應亡的腰牌遞給皇上。
皇上拿過那個被火熏得有些發黑的腰牌,心裏忽然一陣惱怒。
“怪不得那天她與我胡扯什麼臣與妾的區別,原來是早就安了這份心,寧願死,也不願伺候我!”
皇上怒得將那腰牌摔在地上,玉石應聲而碎,裂為兩瓣。
“去坤寧宮。”
扔下那塊腰牌,皇上原本寫滿了憤怒的臉頃刻變了模樣,在他踏入養心殿門的那一刻,整個人竟然都透露着悲戚。
轎攆早已等候在此,但皇上卻揮退了轎攆,疾步朝着坤寧宮走去。
養心殿離坤寧宮本就不遠,皇上又故意做出一副失態的模樣,便走得極快,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就走到了坤寧宮。
“皇后!”
到了坤寧宮門口,望着跪了一地的宮人們,皇上聲嘶力竭地喊出了聲,當即衝進屋裏,將坐着的那具乾屍抱在懷裏,同時一腳踩在了“魏應亡”的焦屍上。
“魏應亡”的屍體應聲而碎,看得王嬤嬤和王有德俱是一陣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主子——”
王嬤嬤嘶喊了一聲,起身朝着魏應亡的屍體跑去,結果還沒跑出兩步,就被守在一邊的侍衛給按倒在地上。
“恩人啊——”
王有德的眼淚再也止不住,捶着地面,一個勁兒地大哭。
王嬤嬤也跟着“哇”地哭了出來,兩人哭得聲嘶力竭,幾次昏了過去,醒來時就又痛哭不已。
惹得屋裏的秋月也是整日以淚洗面。
原本還算安寧的坤寧宮,一時間變得死氣沉沉,人人戴着孝。
可是,禍不單行。
皇上很快下令,免去魏應亡嬪位的身份,貶為庶人,又將“她”的屍體挫骨揚灰,原因只有一個。
魏應亡對皇后懷恨在心,殺了皇后的親弟弟之後仍然覺得不滿足,又自知無法殺了皇后,便放了一把火,和皇后同歸於盡。
翊坤宮的所有賞賜都被收回,裏面的宮人被押入大牢,等待審判,宮門封死。
慎刑司。
王嬤嬤、王有德和秋月被吊起來鎖着,被人們來來回回問了不知道多少遍。
可他們事先對魏應亡的事一點兒也不知道,所以就算是被問了一千遍一萬遍,也還是什麼都問不出來。
再加上齊璟特意去拜託了唐嬤嬤,除了被吊著,鎖着之外,三人衣食供應不缺,也沒有受什麼皮肉之苦。
只是皇后乍然死了,李相痛苦不堪,接連死了兒子和女兒,還折損了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弟子,而且都是死於一人之手!
李相恨不得將魏應亡碎屍萬段,可現在連魏應亡也死了……
這滿腔的怒火無處可去,就只能遷怒於魏應亡的這幾個宮人。
所以李相調動朝野的大臣,死死咬着王有德這幾個人不鬆口,而他自己則裝作傷心過度,在家裏閉門謝客。
皇上也派了人去李相那邊打探,李相也暗中派了許多人在皇上身邊人那裏打探。
一時間,君猜臣,臣猜君,沒有一點真心。
而這種猜疑,也將王嬤嬤三人完全拖在了慎刑司里。
按照大周律法,這三個人雖然是伺候魏應亡的,但是對於這件大逆不道的事毫不知情,也沒有任何參與,也就是完全沒有任何罪過。
如果不是李相的人咬着,早就應該釋放了。
可現在情況如此膠着,皇上也惱了李相事到如今還不知道自請辭職,還要操縱群臣,左右自己。
便生了惱怒之意,不想殺這些人,平李相的憤怒。
也不想放了這些人,直接傷了李相的面子。
本來這事應該就是這樣模糊下去,可是慎刑司里突然發生了一件事。
王嬤嬤三人喝了新熬的湯之後,忽然疼痛難忍,渾身抽搐,而她們的身體裏,在白皙的皮膚下面,能清晰地看見有蟲子在裏面蠕動在,掙扎。
似乎想要掙破皮膚跑出來。
“疼……”
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從內而外地滲透出來,體內像是有數千隻蟲子同時在噬咬着身體一般,疼得人在地上打滾,用頭撞牆,用刀子割肉……
王嬤嬤、王友德,還有秋月,頭一次生出了想死的念頭。
這念頭一旦萌生,便像魔鬼一般死死地抓住了她們。
“沒有人會來救咱們的。這裏是慎刑司,罪人是不能看太醫的。”
秋月有氣無力地說道。
她周身都被冷汗濕透了,原本變着花樣擺弄的鞭子此刻已經拆開,散亂地黏在臉上,整張面色慘白,如同剛剛生產過一般。
而一旁的王嬤嬤與王有德也好不到哪裏去。
王嬤嬤割下了腿上的一塊肉,想要將亂竄的蟲子割掉,可是割下來一看才發現,那塊肉里竟然密密麻麻地爬了十幾隻蟲子!
一隻只蟲子還在肉里蠕動着……
“我不能死,平兒還在府里等着我……”
王嬤嬤斷斷續續地說道,眼裏的淚水卻止不住地流了出來。
“若是主子還在,必然不會讓我們這樣的……”
這一句話,也勾起了王有德的傷心,他原本也想哭,但看着眼前的兩個女人哭成一團,便生生止住了。
“主子,主子不是那樣的人,她心裏是有大事的,不會就這麼死了。我不信!”
王有德這話分析得到位,原本已經失去了求生意志的王嬤嬤和秋月立刻抬起頭來。
“接著說!”
王嬤嬤使勁撐着身子坐起來,眼裏放光,盯着王有德。
乍然被這麼盯着,王有德也有點不好意思起來,撓了撓頭,看着王嬤嬤和秋月。
“別的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主子心裏是有一股極大的勁的,她有自己想做的事,而這件事絕對不是和皇后同歸於盡。你們說,我說的對嗎?”
王有德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見到魏應亡時,她的指甲被生生扒了,受盡了酷刑,眼裏卻始終閃着光。
後來太子進來的那一瞬間,魏應亡一把掙脫了鐵鏈,抓住了太子。
那一刻,王有德覺得魏應亡就是天神下凡,誰也不能阻攔她要走的路。
所以即使是在現在,即使是在慎刑司的大牢裏,他仍然不能忘了魏應亡帶給自己的震撼。
他要活下去。
“你說的很對。”
一個壓低了的女生說道,魏應亡揭開了頭上的斗篷,露出自己的臉來。
“主……”
秋月的眼神瞬間變得雪亮,一句“主子”剛要喊出聲,就被魏應亡的手勢止住了。
王嬤嬤和王有德聽見魏應亡的聲音,眼裏也狂湧出淚水。
心中有千言萬語,可是卻一句話也不能說。
說了,萬一鬧出動靜,惹來了別人便不好了。
“你們受苦了。”
魏應亡蹲了下去,靜靜地看着王嬤嬤三人,眸光里滿是心痛的神色。
隔着木欄杆,她將一個小藥瓶送進了牢裏。
“這是解藥,吃了之後就沒事了。”
魏應亡低聲道,又將止血的藥粉,包紮的東西都放在了牢裏。
“等我,過幾天,我想辦法帶你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