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教妹
與秦儀同居一屋的秦畫聞言出聲道:“二哥,此話過了。”
“過?”秦儀輕蔑一笑,“她不懂,你還不懂嗎?你可知那句話若是傳了出去,不僅我們全家性命難保,就是陳叔叔都會跟着吃瓜落!”
秦卿看着一臉嚴肅的二哥,深深反省道:“二哥,我只是一時高興過了頭,並非有意,我以後一定會謹言慎行,絕不再犯!”
秦畫也幫着求情道:“是啊二哥,咱家住的遠,這會兒又快到午飯時間,不會有人聽到的。”
秦儀瞪了他一眼,良久才道:“我們兄妹能活下來本就不易,如若在為了這等事丟了性命,如何對得起爹娘?‘隔牆有耳’的道理不用我再告訴你們了吧?”
兄妹二人雙雙點頭。
見他們認錯態度誠懇,秦儀這才道:“罷了,這次就算了,不過該罰的也不能少了,就罰你們將《禮記》抄寫一遍,好叫你們長長記性!”
秦畫乖巧的應是,秦卿則有些為難,“二哥,不能罰別的嗎?我明天還要出攤呢!”
秦儀看了她一眼,“抄書不影響你出攤,三天後我要看到你們的作業。”
“是。”秦卿無力地應下。
用過午飯,田家母女就到了,三人很快做好分工,田茵茵負責裁布,田嬸兒負責縫製,秦卿則在縫好的衣裳上綉些花樣,有了兩個幫手,做衣裳的速度快了許多,
一下午的時間,秦卿就將秦儀的衣裳做好了,田嬸兒和田茵茵見她忙不過來,便主動將秦家其他兄弟的衣裳攬了過來,這會兒也做好了兩件。
秦儀和秦畫的衣裳都是杭綢所制,除了顏色不同,秦卿也根據二人的喜好分別在袖口處綉了一圈翠竹和蘭草。
田茵茵輕輕撫着袖口上的蘭花道:“卿兒,真沒想到你的綉功這麼好!”
就連田嬸兒也一個勁的贊道:“卿丫頭的手藝比我這老婆子強了百倍不止。”
農家人做衣裳講究循環使用,第一年穿了第二年放放線就又可以再穿一年,等到實在穿不下了就給下面的弟妹穿,很少會像秦卿這樣在衣裳上綉圖案的,何況,鄉下婦人也幾乎沒有幾個會綉技的。
秦卿亮了這一手立即引起了田茵茵的強烈反響,直到日暮西下,秦卿要去做晚飯了她還纏着秦卿不肯離開。
剛剛回到家的秦禮和秦孝看着田茵茵像跟屁蟲一樣跟在自家小妹身後頗有些好奇,等聽了田嬸兒的解釋后才恍然大悟。
兄弟二人眼中閃過一抹震驚,等到田家母女端着秦卿烤好的魚離開后,秦禮才問道:“小妹,你什麼學會的刺繡?”
秦卿笑道:“我一直都會啊,大哥難不成忘了,從前我也做過荷包讓你帶去城裏賣掉換錢的。”
“可田嬸兒說,你的綉功就是比那些專業的綉娘都不差什麼。”一邊說一邊仔細觀察秦卿臉上的表情。
幸好秦卿早有準備,只見她小跑着回屋,不一會抱了一本書回來,“喏,我就是從這本書上學的。”
這是本將綉技的書,想來應該是秦母留下的,有日秦卿閑的無聊收拾房間時從秦父秦母的遺物中發現的,當時秦卿就覺得這本書以後一定能用得上,加之也對古代的綉藝頗為好奇,便趁着臨睡前的功夫翻了翻。
秦畫探頭過去看了看,然後才問道:“大哥,我怎麼不知道咱家有這種書?”
秦禮沒有回答,粗糙的大手輕撫着書內第一頁空白處的簽名,眼中滿是懷念。
秦儀也湊過來看了看,頓時明白大哥的異常,迎着眾位弟妹好奇地目光輕聲說道:“這是母親留下的遺物,這書里有母親的名字。”
秦卿之前就看過這本書了,自然也知道這個簽名,聞言笑道:“原來是娘親留下的,只是不知母親叫什麼名字?”
秦家兄弟幾乎從不在秦卿和秦畫面前提起母親,怕他們自責,也怕他們難過,這會兒秦卿主動問起,秦禮也不瞞着。
“母親姓羅,閨名羽衣。”
“羅羽衣?”秦卿重複道,“好美的名字!難怪會寫這麼一句詩。”
書上寫得是白居易的《霓裳羽衣歌和微之》中的一句,唯寄長歌與我來,題作霓裳羽衣譜。
想到這裏,秦卿玩笑地問了一句,“既然母親閨名羽衣,那她是不是還有姐妹叫霓裳?”
秦禮和秦儀臉色大變,秦儀難道露出驚慌地表情,“你怎麼知道的?”
秦卿一臉驚訝,“啊,還真有這麼個人?”
“大哥,二哥,你們這是怎麼了?”見大哥二哥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秦卿小心地問道:“大哥,二哥,究竟怎麼回事?”
秦禮不想在弟弟妹妹面前說父母的過去,“小妹,你別問了,你不是明早還要出攤嗎,早點休息吧!”
秦儀卻道:“大哥,有些事還是該讓他們知道。”
“二弟!”秦禮吼道,“不用再說了。”
秦廉和秦孝也是知道內情的,秦廉與秦禮的想法一致,都不希望秦卿知道,但秦孝卻不這麼想,他支持自己二哥。
“大哥,我也贊同二哥說的,爹娘的事,五弟他們有權知道。”
秦禮沒好氣的說道:“平日裏就跟個啞巴似的,這會兒倒開腔了。”
秦卿被他們的對話勾得好奇心大起,她只知娘親是因為生下她和七哥大出血而亡,但現在看來,這其中還有不少故事啊!尤其是看了母親的字后,秦卿愈發覺得不對勁,她不懂書法,卻也能看出母親的字寫得極好,這顯然不是一般的農婦能做到的;而且母親還識字,聽說父親的字就是母親教的,而大哥、二哥、三哥、四哥都是由母親啟蒙。母親還收藏了許多書,不僅有“四書五經”和這樣的綉技教學書,還有兵書!
秦卿越想越覺得不對,而這些不僅她想到了,秦棋三個也想到了。
“大哥,四哥說的沒錯,爹娘也是我們的爹娘,我們有權知道爹娘當年發生了什麼事!”秦棋道。“其實我早就懷疑了,母親的做派更像是大家閨秀;而父親,他傳給我們的打獵技巧,還有幼時訓練我們兄弟的方式,不像是一般的獵人,倒更像是軍人。”
秦母去世時,秦棋和秦書不過三歲不到,他們雖然不記得母親的樣子了,卻還記得母親在如今大哥所住的西屋教導幾個哥哥們時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