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來做下一個？
抵達第七層，眾人已經在樓層的醫護人員幫助下匆匆撤離，陸小空在走廊的中央看到了迷茫無助的陸母，他趕緊跑了過去，叫了一聲：“媽！”
“小空。”看到出現的陸小空，陸母的眼睛重新煥發光彩，她緊張的看着陸小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沒事吧？”
“我沒事。現在有怪物在作亂，我們得趕緊走。”陸小空說道，然後看向父親的病房。
只見瘦高的眼鏡醫生背着父親走了出來，胡醫生看了眼陸小空，說：“我們得下樓了，從住院部三樓連接門診部的走廊撤離。”
“三樓不行。”胡醫生剛背着陸父轉身，陸小空就抓住了他的胳膊，搖了搖頭，嚴肅的說道，“那怪物從二樓開始殺人，可能在尋找着什麼，我猜他會一路往上殺，這時候往下走是找死。”
“那就只能往上了。”胡醫生臉色一變，然後冷靜的做出了決斷，緊接着他便站在流動的人群中吶喊，“大家不要往下跑，往樓頂上跑！大家在天台集合！”
“是。”幾個附近的醫護人員聽到胡醫生的話后，都立即回復一句，而其他人聞言也都像是找到了逃生的方向，開始往樓道上跑。
陸小空拉着母親，胡醫生背着父親，四人順着人流一起奔向消防通道，衝上樓頂。
空曠的消防樓道里此時腳步聲密集，不知從哪個樓層傳來的慘叫聲、物品破碎聲和血肉切碎飛濺的聲音清晰可聞，這些凌亂的聲音令眾人的內心愈發不安和恐懼。
“啊！”突然，消防通道里響起近距離的高聲慘叫，聲音的悲慘程度在這傳聲效果極佳的通道里被加重了十倍。
一陣陰測測的怪笑瘋語在緊隨其後響起：“哈嘿嘿嘿……我在趕羊，我在趕羊，聚到一起，一塊全殺，哈哈哈哈哈哈……”
住院部一共十二樓，陸小空他們從七樓跑到樓頂，所花時間並不長，幾乎不用五分鐘就來到了樓頂。
等人陸陸續續都上了天台，見上來的人越來越少，把守在天台大門背後的大漢就準備關上大門，一旁的人也因為恐懼都在催促着他將鐵門緊閉，這更是加重了大漢關門的心情。
“等等我！等等我！”就在大門即將關閉的一剎那，一個穿着染血病服，蒼白的臉上沾染着血跡的病人像是要脫氣似的從樓道轉角奔跑上來，臉上還寫滿着驚恐。
“你快點！”大漢動作一頓，忍不住怒喊，看到這人，他內心的恐懼也在高漲。
“等等我……”病人只是這樣喊着，哀求的往上爬，眼淚從那對黃色的眼瞳里流出。
嘭！
而就在這時，一個身影突然從天台上的人群里跳出，幾步快跑，加上一腳飛踹直接將鐵門猛地踹關閉了，並在雙腳落地后又立即反鎖上門，動作可謂一氣呵成。
“你幹什麼！？”一位護士見此，忍不住對陸小空大叫。
“那個人就是追殺我們的兇犯！”陸小空立即反吼了回去，然後後退着，一邊聽着鐵門被猛烈敲擊的聲音，一邊冷冰冰的反問道，“你們醫生護士在這裏工作，你們見過剛才那個病人嗎？”
“就算我們在這裏工作，但我們負責不同樓層，我們也不可能每個病人都見過。”方才大叫的護士氣呼呼的說道。
陸小空冷眼看了過去，冷聲道：“你沒見過，我見過！因為我在樓下的時候就看見過他，還親眼看見了他在二樓屠殺的畫面。”
聽到這些話，對陸小空方才冷酷無情的行為還萬分不理解的人，此刻才內心動容。
緊接着，陸小空又馬上亮出了自己異能調查員的身份，對逃到天台的眾人叫道：“我是陸小空，淺川市異能調查局偵察科三等調查員，從現在起，無論如何，都請你們配合我的行動！”
看着陸小空高舉的徽章，識貨的一些人都紛紛變了臉色，面露驚喜，對陸小空剛才的行為立馬再無芥蒂和懷疑。
“調查員，你既然是調查員，那請你快救我們啊！”
“請你快收拾了那殺人犯吧！”
“……”
一時間，眾人中大部分都在請求、哀嚎和指使。
陸小空聽着，內心無奈，他複雜的看了眼母親，卻發現母親正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眼裏充斥着不解和擔憂。
丈夫因為調查員的工作受傷而成了一個快十年未醒的植物人，長子陸小海也因為異人事件而死，現在她唯一的小兒子又從事起丈夫曾經的危險職業，陸母的內心怎能不複雜。
也正是因為知道母親的想法，所以陸小空至今都沒有告訴過她，他現在真正的職業是什麼。
此時此刻，不得不亮明身份，實屬無奈。
嘭嘭嘭……
楊正敲錘鐵門的力道越來越大，那震耳欲聾的響聲，將登上天台的眾人都嚇退一步，那事先守門的壯漢也連滾帶爬的混入回人群之中。
陸小空暗暗攥緊拳頭，站在大門前，他不能退，也不能攻。
此時，他如果退了，眾人就會陷入混亂，做出什麼諸如跳樓之類的傻事也不奇怪。
他也不可能聽取民眾的意見，真的衝上去和楊正拚命，自己的異能根本不屬於戰鬥類型，而且就算是肉搏，說實話他從小到大連架都沒有完整的打過一次，根本不會打架。
楊正鬧得動靜太大了，陸小空本以為對方再瘋也不至於此，但沒想到他竟然如此喪心病狂，在醫院裏就玩起大屠殺。
這下就算不用陸小空打電話通報何家安，何家安現在也應該早就收到消息帶着調查員在趕來的路上了吧。
嘭嘭嘭！
在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過後，門后的那人間斷休息了幾秒，隨後又猛錘了三下，而這最後三下的敲擊卻直接讓鐵門變形，顯現出三個突起的拳印。
眾人見狀，皆是心頭狂跳。
突然，鐵門上透風的柵欄，被一雙沾滿獻血的爪子握住了兩根杆子，一對悲傷的黃瞳也隨之爬上欄杆的空隙，那眼睛的主人可憐的叫着：“為什麼……為什麼不放我進來……你們好狠的心，就留我一個人在外面，要是我被殺了怎麼辦？”
面對那雙瘋意十足的眼睛，眾人再也沒對這個病人有絲毫的憐憫之心。
同情也該有個限度，不該低於傻的界限，離天台大門緊閉都過去一分多鐘了，這人還沒被殺人的兇犯追上，被殺死，還展示出了方才那樣可怖的力量，敲扁了門。
答案很顯然，陸小空的說辭才是正解。
“楊正，如果你不想被抓，就趕緊跑吧，你鬧出的動靜這麼大，別以為現在調查局的人不知道。”陸小空盯着那雙獸瞳，沉聲道。
“呀呀呀呀，你居然認識我？”楊正做出一副吃驚的表情，然後一臉畏懼的模樣，道，“怎麼辦，聽你說的，我好害怕。哈嘿嘿嘿……”但說著說著，他就剋制不住自己的奸笑起來。
楊正一邊笑一邊後退。見此，陸小空也臉色一沉，忍不住退了一步。
嚓！嚓……
幾聲刺耳的摩擦聲響起，變形的鐵門霎時間被一對利爪切開，撕破，然後被一股巨力打散成一塊塊碎片。
楊正佝着身子，一步一步的走進天台，他的臉皮和身軀不自然的抽動了幾下，骨骼扭曲的聲音從他身上發出。
就好像有什麼力量在擠壓着那原本高大的身軀，毫不憐惜地把他搓成一個畸形的怪人，正如陸小空在賀正文的記憶里看到的那模樣。
“哼哼哼。”楊正活動了一下身子，爪子在地上磨了磨，輕易就刮出了火星子，他獰笑掃視着在場人，最後目光落在了近在眼前的陸小空身上，道，“很感謝陸小空先生的提醒，不過那也沒什麼關係。為了完成我的目標，希望你們能配合一下，嘿嘿嘿……”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陸小空想要在何家安他們來之前儘可能的拖延時間，於是追問道。
“想要什麼，嘿嘿嘿，我想要你……”楊正鋒銳的指尖虛指掃過眾人的臉，然後停在陸小空鼻尖上，“想要你這樣的人，我要異人！尤其是一個叫陸天宇的植物人，我這次就是為這個人而來。”
聞言，被隱藏在陸小空背影之後的陸母頓時色變。胡醫生也皺了下眉頭，然後機敏地把陸父拖到了人群之後，然後站起身腰，藉助人群暫時隱藏了楊正要要找的陸父。
說著說著，楊正卻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麼大秘密似的，他捂着嘴，驚訝的指着陸小空，大叫，“等等，你是異人，也姓陸，該不會我想找的人就是你爸爸吧？”
“我就是你要找的爸爸。”陸小空當然不可能承認，他指着楊正的鼻子說道。
楊正笑着說：“這位小先生可真幽默，不過佔人便宜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再說的話，楊叔叔可是會生氣的。”
“哼，作為一名當局調查員，我現在要告訴你一個遺憾不幸的消息。”陸小空不理會楊正所言，突然冷笑出聲。
“什麼消息？”楊正看了看空蕩蕩的手腕，好像在看時間，他饒有興趣地看着陸小空問道，那戲謔的眼神就像是在告訴陸小空，他的想法其實早就被他看穿了。
“賀正文是你養的忠犬吧？他現在已經死了，並且在死之前還把你的秘密公開，這下子，就算你現在能逃，以後也將會受到全國調查員永無止境的追捕。”陸小空故意挑釁着說道。
聞言，楊正眉峰一挑，遺憾道：“死了？唉，那真可惜，賀正文明明是挺有用的助手呢，看來又得找下一個了。”
說著，他突然歪着頭，兩顆眼珠子詭異的轉動了幾下，緊盯住陸小空，面露笑魘，“不如，你來做下一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