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為難
謝家人愣了一下:“你這是什麼意思?”
謝含景冷漠臉:“聽不懂?我的意思是說,你們謝家現在的部曲,什麼都不是。”
謝晦臉色登時就變了:“什麼叫什麼都不是?這麼長時間要不是有我們家的部曲在外頭守着,平暨的人早就殺進來了。”
“平暨的人是還沒有殺進來,但難道你覺得這是什麼好本事?!也不看看平暨都派了一堆什麼人來。”謝含景冷笑:“你還覺得自己有本事?我告訴你,平暨壓根沒把你們放在眼裏,派來的都是一群烏合之眾。不然的話光靠他們,可撐不了多久。”
謝含景看的清清楚楚的,平暨是想要血洗勾玉巷,但對於平暨來說,勾玉巷只是多出來的一部分。
他不覺得一個勾玉巷需要他多費心。
所以就連派兵的時候都是漫不經心的。
外頭那些人在謝含景眼裏不說不堪一擊也好不到哪裏去。
她一直沒有出手,最大的原因不是因為打不過,而是先讓勾玉巷裏的部曲們見見血,別以為老子天下第一。
也讓陸謝兩家的人都看看,躺在祖宗的遺德之上有多不靠譜。也就是武帝向著他們,但凡碰上個不怕死的或是清楚士族底細的,別人給不給他們臉面。
真覺得自己從前威望高、這些年來恩寵不絕、簪纓不斷就好了?放屁!
都是空的。
自己拳頭大才是真的。
不好好嚇嚇他們,嚇破了膽子,到時候又有人冒出來乾沒腦子的事兒了。
至於沒糧食了?餓着最好!
晉國南遷之前皇帝都餓肚子沒吃的了,他們餓一餓也不是大事。
再說了,是不是餓一餓肚子又不是壞事,對身體好。也讓他們體驗一回生活。
往後長點記性!
謝含景在謝家才安排好了謝家部曲以後一段時間的訓練,就有人連滾帶爬的找了來。
“娘子不好了!”是陸家的一個部曲。
“什麼不好了?”謝含景皺眉:“慢慢說,到底怎麼了?”
部曲顯然跑得比較着急,一時間話都說不出來。
謝含景不耐煩:“冷靜點!只要不是平暨現在自己跑來了,就不是大事!”
陸家的部曲里也有斥候,謝含景早把人扔出去盯着平暨去了。
“不是,不是這個。”部曲緩了一會兒緩過來了,說話清晰了不少:“旁支的老太爺,帶着家僮找來了,說是要拿糧食。他們說要是不給就把我們都趕出去!”
謝含景立時擰眉。
“哪一家的老太爺?”謝含景不高興了:“你們沒攔住?”
“不,不是。我們攔住了。”部曲苦笑:“可是您也知道,我們大多都是陸家的家僕,老太爺雖然是旁支的,但是不管怎麼說都是主子。”
他們是僕從啊,一時攔着當然可以,但是總不能自己一直攔着吧。
尤其是到時候萬一謝含景也勒令他們給糧食,他們豈不是裡外不是人了?
進退維谷啊。就有人出主意說讓儘快把謝含景給找回去。
“還,還有,副統領也說把糧食給他們。”
這句話小部曲聲音特別的小。
還是部曲里的一個小隊長咬死了就是不讓他們進訓練場。可是對方人多勢眾的,根本不怕他們,在這麼下去,他們根本就守不住。
部曲也不願意給出去。
他知道過一段時間就要打仗了,聽別人說最開始的時候還好,最近謝家的部曲都是餓着肚子和平暨的叛軍打的。
一想起來這個再想想自己家訓練場上擺着的糧食,部曲就覺得心裏暖暖的。
娘子總不會讓他們餓肚子。
這要是真的把糧食給了老太爺,豈不是他們就要餓肚子了。
他們都不殺敵,在家裏安安穩穩的。
部曲難免生出怨懟來。
“他們沒吃的了?”
謝含景挑眉。
“這個不太清楚。”部曲真不知道。
謝含景點點頭,也覺得他就是個報信的,很多事情可能本來就不清楚,問也問不出什麼來。
等她到訓練場時候,發現的門口處全是人,家僮居多,把訓練場圍得水泄不通。
謝含景挑眉:“這是幹什麼呢,怎麼都圍到這裏來了?”
她明知故問,別人也知道她知道。
有人笑呵呵的過來和謝含景說話:“不是大事,就是阿舒啊,你看我們現在都斷糧了……”
有人態度好,當然就有人態度不好了:“你和她說那麼多幹什麼,難道她還會看在你說好話的份兒上給你吃的?!”
謝含景點頭:“說的沒錯。接著說啊。”
她這副態度惹惱了本來就沒有好態度的陸家人。
“阿舒啊,不是我們說你,”這些人幾乎都是五六十歲的年紀,也就是說,和謝含景都是平輩兒。當然,整個陸家除了行將就木的老頭老太太,一共也找不出來幾個人能是謝含景的長輩。
七嘴八舌的說了半天,看謝含景不為所動,有的人就想直接上手了。
“讓開!”也不知道是哪一支的一個年輕郎君,橫眉怒目,直接就開始推搡起來了。
“今兒你是給也要給,不給也要給!”
嫡系的當然也有。
謝含景和他們到底是一體的,陸岩自己沒來,但是卻讓自己的嫡長子陸則過來了,只可惜陸則和他兩個兒子以及陸恆早陷在人群裏頭出不來了。
勸謝含景的有,想着把陸則拉過去的當然也有。
七嘴八舌之間突然有人動了手。
謝含景臉上原本還有些假模假樣的笑意,看見了之後慢慢褪的乾乾淨淨了。
“我記得你們都是旁支吧?”謝含景突然說,一點都沒有給他們留面子:“勾玉巷裏住着的論理說都是嫡支,是本家。旁支,什麼時候也不能壓到本家頭上。誰給你們的臉面,覺得能號令我了?!”
旁支壓過本家這樣的事情從來都不能姑息,一個不小心就會動搖家族根本。
謝含景在時候的謝家還沒有分的特別清楚。
但姻親家裏卻清楚的多。
她始終記得當時楊家的一個妾生的女兒想壓過嫡長女當皇后,自己還覺得反正都是父親的女兒,誰當皇后不都是一樣的,誰知道她父親直接將她給逐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