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色膽包天
晏秋離抱緊她,他的下顎抵在她的腦袋上,“對不起,我把我們的從前都忘了。我會努力想起來的。不會叫你一個人這麼辛苦。”
他的聲音真好聽。低沉黯啞,叫她有些昏昏欲睡。她往他懷裏深處鑽,隨後迷迷糊糊道:“晏秋離——”
卻沒了下文。
夏斕就這麼睡著了,她睡得不踏實。半夜的時候她醒了,下意識的一摸身邊的被單,才發覺是冰冷冷的。她伸手開了燈,看見床頭的鬧鐘已經指向了凌晨兩點半。窗外樹影橫斜,落在玻璃窗上,看上去有些森森。
可是晏秋離去哪兒了?
叫了兩聲卻沒有人答應。
她睡意一下子沒了,乾脆從床上爬了起來。她鞋子也沒穿,只穿了一件棉質的白色睡衣。她輕手輕腳的一間間房間找去,空蕩蕩的晏氏小樓之中,靜謐無聲,樓道里的燈卻還亮着。
夏斕一間一間的找,最終終於在書房的沙發上看見了一個蜷縮的人影。書房的沙發不大,偏偏晏秋離身形高大,只能硬塞進去。夏斕沒有開燈,盯着晏秋離的熟睡的面容陷入了沉思。
幾分鐘后,她從旁邊的柜子上拿了一件毛毯,輕手輕腳的蓋在他身上。
誰知晏秋離睡得淺,這小小的動靜卻還是驚動了他。他睜開眸子,隱約看見漆黑的夜色之中,有一個熟悉的臉孔。夏斕盯着他,隨後微微一笑,“怎麼跑到這裏來睡了?”
晏秋離坐了起來,默然不語,只是搓了搓臉。
夏斕只是將毛毯遞給他,“我把空調開低一點,小心感冒。”
夏斕摸着黑去開空調,誰知因為看不清楚,腳一下子撞在了椅子腿上。她疼得悶哼了一聲,晏秋離急忙起身走了過來,他打開燈,扶住夏斕,說了聲“別動”,便彎下腰去看。
她的腳趾紅腫一片。
晏秋離皺了皺眉,“怎麼這麼不小心?”
“秋離,你是不是不習慣兩個人睡?”夏斕見他默不作聲,隨後繼續說道,“如果你不習慣可以提出來,我不會勉強你的。我知道你現在失去了記憶,我對你來說就像是陌生人一樣,你可能會有些不適應。但是我們是夫妻,我不希望你有什麼都藏在心裏。”
見晏秋離只是查看她腳上的傷,夏斕輕輕推了推他,“其實如果你不習慣,我可以睡書房。”
晏秋離站起身來,“好像沒什麼大礙。大約是不礙事的。”
見夏斕抿着唇,晏秋離嘆了一口氣,“很抱歉。我是有點不太適應,但是我又不想你傷心,本來想天亮的時候再回到你身邊的。”
雖然明明知道他沒有想起她來,可是聽見他這樣說,夏斕心底仍舊是一疼。不過那樣的情緒也只是持續了幾秒,再仰頭時,她臉上已是一派清明。她牽住他的手,搖啊搖,像是小孩子撒嬌一般。
“秋離,這是我們的家,你想要做什麼都可以。我不喜歡你委屈自己。你要答應我,就算我們分開睡,你也不可以擠在沙發里。”
“好。”晏秋離微微一笑,“那我睡客房總行了吧。”
夏斕笑,“可以。”
兩個人各自回了房,晏秋離果真去到了客房裏睡。夏斕看着他把門關上那瞬間,彷彿將她也拒之門外。雖然知道有些事不能勉強,可是為什麼心還是不可遏制的覺得疼痛呢。
現在的晏秋離看上去脾氣很好,但是對她的尊重,都是出於她是他妻子的份上,以及他在骨子裏的教養。真正的晏秋離從來都是冷漠而疏離的,她記得他冷冰冰的笑和眼中的陰沉。
她不應該把他逼得太緊。
他本來就睡得淺,剛才被夏斕吵醒之後,卻有些睡不着了。此刻他躺在客房綿軟的床上,望着空調口發獃。
夏斕——夏斕。
他在心底反覆叫着她的名字,好似這樣做,便能催眠起自己想起那些忘記的往事。
自己以前肯定很愛她吧?否則怎麼會發生危險他第一反應是護住她?
他偶然間聽幾個傭人們私下裏提起過,他們兩個人十幾年分分合合,上過娛樂新聞頭條,夏斕曾經離家出走,還和另外一個男人訂婚。他實在是想不通,他怎麼會那麼多年都無法忘記她。
她是有些可愛,跟其他女人不太一樣。
可是也沒有到讓他偏執的程度。
到底中間遺落了什麼呢?難道跟那場車禍有關?
晏秋離越想越覺得清醒,耳廓一動,他聽見門似乎被人輕輕擰開了。他坐了起來,剛好和抱着被子溜進來的夏斕四目相對。
夏斕愣在了那裏,見晏秋離竟然沒睡,反而大半夜的精神很好的坐在床上盯着她。她有些結巴道:“你——不是睡了嗎?”
晏秋離挑眉,看着她手裏抱着的被子,“你要幹什麼?”
“我說我走錯房間了你信嗎?”
“你覺得呢。”
“我覺得晏先生應該無條件相信夫人說的話。”
“你倒是伶牙俐齒。”晏秋離說完,腦子裏電光火石般的閃過了一個畫面。舞會上面,女孩子一襲星空晚禮服,一雙眸子冰冷異常。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寄人籬下,卻能這麼伶牙俐齒。你知道惹惱我的下場是什麼嗎?”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怎麼會感覺這般熟悉?
夏斕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乾脆將被子往床上一放,雙手環胸,趾高氣昂的瞪着他。
“晏秋離,我剛才認真想過了。我決定收回我剛才所有的話。”
晏秋離微微皺眉,“嗯?”
“我們結婚了。你失憶了。我作為你的妻子有責任和義務找回你的記憶。如果我們不進行肢體接觸,兩個人只會越來越遠。所以我決定,不管你怎麼掙扎,不管你怎麼不願意,我都要跟你睡在一張床上。”夏斕盯着那雙含笑的眼睛,心有些虛,卻仍舊不動聲色道,“你要是不習慣的話,那就慢慢習慣。”
晏秋離一動不動的盯着他,他那雙深邃的眸子像是桃花瓣一樣,眼尾上挑,說不出的風流俊秀。他唇邊噙笑,只是問:“你以前也經常這樣對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