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退路
“哎呀，這，這是要生了？”徐氏大叫，上前扶着趙琉璃往產房走，“這還不到日子呢。”
趙琉璃已經痛得直不起腰來了，哆嗦着道：“叫穩婆，派人給王爺送信兒。趕緊的！”
接生婆什麼的早就準備好了，趙琉璃這一胎不但她看得很重，連裕王也很看重。
畢竟裕王妃生的兒子是個傻的，而王府里的其他姬妾也都沒能生下個一兒半女，實在是讓某些支持裕王的人不安。
試想一個連個正常後代都沒有的造反王爺，有前途嗎？別看人家老皇帝子嗣少，活下來的也不多，但人家太子還活着，太孫也是正常的，甚至比一般人都要聰明。
所以，裕王真的非常想讓趙琉璃生個兒子，有了子嗣，才能支撐住他的野心。
“知道了，我這就去給大管家送信兒。”徐氏扶趙琉璃進了產房，便將她交給了貼身丫鬟。
等頭一波陣痛過去后，趙琉璃終於又能正常思考了，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
比起生孩子的恐懼來，未來的恐懼更甚。可她現在是兩種恐懼加身，不得不提前思考退路。
但是，她無人可用呀。
眼前的丫鬟看上去是個忠心的，但誰知道背後是誰的人，要不是徐氏離開了，她都不樂意讓她們在這個時候近身伺候。
她的親生父母，似乎天生就缺根筋，狐假虎威行，辦正事兒，真不行。
趙琉璃最終讓李雲朵進來了，丫鬟們離開時把產房的門也關了起來。
趁着還清醒的時候趙琉璃弱弱地說：“雲朵，姐姐現在只能靠你了。”
李雲朵從沒看到如此低聲下氣的趙琉璃，一時間有些懵，“姐，姐姐別怕，有我，有娘在，肯定能平安生下小王爺的。”
趙琉璃搖頭，“我擔心的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李雲朵不相信地說：“裕王府可是京城最厲害的地方了，王爺都打到皇宮裏去了，誰還敢對咱們王府使手段？”
趙琉璃扯了扯嘴角，冷笑道：“若是不敢，王府門口的屍體是怎麼來的？”
想到那些屍體，李雲朵眼前彷彿又浮現出了一片血色，臉色瞬間變白，“我，我哪裏知道。”
趙琉璃道：“這說明裕王也不是萬能的。你沒想過，萬一王爺敗了呢？”
“敗？”李雲朵還真沒想過這件事，“怎麼會敗？”
“怎麼不會敗？”趙琉璃低壓聲音道，“有贏就有輸。我也不希望王爺會敗，但是我們得做兩手準備。雲朵，姐姐和孩子，還有咱們一家人的命全靠你了。”
李雲朵受寵若驚，頭一次被人這麼重視，“都是自家姐妹，姐姐這樣說就客氣了。”
她跟在趙琉璃身邊學了不少，說點客套話還是可以的。
趙琉璃再次弱弱地說：“你幫我去把冷風找來。”
然後從枕頭底下取出幾張銀票來，囑咐道：“我覺得冷風應該是在洛如玉那裏，若是洛如玉要銀子，就給她這些。
別看王爺的人基本上已經控制了京城，但是各個府上的人還是不能小看，你一定要好生說話。
冷風是我們一家人活命的根本，有了他，不管王爺最終成功與否，我們一家人都能過得好好的。”
李雲朵點點頭，又想到了其他，“那，那我能不能收拾細軟？”
“可以。不過，等冷風回來再收拾。”趙琉璃保證道，“等冷風平安回來，我給你一千兩銀子傍身。你給我取紙筆來，我要給冷風寫封信。”
“好！”李雲朵轉身去拿紙筆。
趙琉璃突然尖叫了一聲，“要快，此事不可讓別人知……，啊！”
陣痛又開始。
李雲朵聽懂了，連連點頭，“姐姐，你忍忍，我明白，這就拿來了。”
等李雲朵拿來筆墨紙硯，徐氏已經回來了。
娘倆各種安慰，說著各種好話，趙琉璃總算又堅持了一波。
當這波陣痛平息，她才昏昏沉沉地寫了一封信，切切地囑咐道：“一定要把這信送給冷風，哪怕救不出冷風來，也要讓他看到這封信。我們一家人的性命，全靠你了，雲朵！”
“啥？”徐氏突然大着嗓門兒問，“啥命？”
趙琉璃不想說話，再次囑咐李雲朵，“走吧，從後門走，就看不到那麼可怕的屍體了。”
“好，我這就去。”李雲朵對徐氏是又怕又恨，這回有了大姐撐腰，她看都沒看徐氏一眼，轉身跑了。
徐氏氣的不行，“這死丫頭！”
趙琉璃嘆道：“娘，穩婆怎麼還沒來？不會被王妃壓下來了吧？我就知道王妃沒安好心。王爺的人呢，什麼時候回來？”
徐氏安慰道：“都跟大管家說了，已經派人去皇宮了。有娘在，啥也不要怕，娘在野地里一個人都能把你生下來，你肯定也行，瞧瞧這條件多好呀……”
“娘，去準備參湯吧，弄點吃的。”
趙琉璃心累，閉上眼睛趁着沒疼趕緊休息會兒，她可不是鄉野村婦，精貴着呢。
再說李雲朵從後門出府，根本叫不到馬車，街上也沒有幾個人。
她又返回王府，讓李青虎把他們院裏採買食材的馬車趕了出來，為此李雲朵還搭上了二兩銀子，心疼地很。
如玉一早起來就聽小霜說起了昨晚發生的事情，還說了左相府門口惡戰。
“相府那邊我不擔心，於家和趙家的底蘊畢竟都在，只要裕王沒登基，他們就不會有事。”如玉面色沉重地說：“幸虧老於來了咱們這邊，不然咱家門口也要有一場惡戰了。”
小霜連連點頭，“誰說不是呢。”
吃過早飯後，小雨前來報信。
“大小姐，李雲朵在門口叫着想見冷風，要接他回去，還一個勁兒地往大沈哥手裏塞銀子。她怎麼知道冷風在我們這裏？”
如玉冷笑，“她不知，趙琉璃知道。冷風是裕王派來的，就算趙琉璃先前不知，稍動腦子也知道冷風在哪裏。”
小雨歪着頭，努力思考這話的意思。
一邊的小霜解釋道：“冷風是裕王的人，哪怕他再喜歡趙琉璃也得聽裕王的安排。”
“哦。”單純的小雨還是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如玉笑笑，“這不重要。小霜，你去跟北閻說，讓他處理這件事。如果李雲朵是來接冷風的，那麼讓他把李雲朵手裏的銀子都摳出來后，再讓冷風二選一，選好了就可以放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