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lity075

【第二次戀愛五：錄音里的周沫】

（錄音在105-106章節發生）

2018年12月31日22點21分

“其實......我幻想過很多次餘味回來的畫面,揍他罵他,踹他打他,會哭會擁抱，但又很清楚的知道,不管他走的理由是什麼，都回不去了。”

“我難過了這麼多年，每每想到，都想哭。”

“人的感情真的好脆弱,二十多年的堅定一朝夕就毀了，比戲劇還戲劇。”

......

小聲的背景問題聲。

“想過等的，可也就在第一年吧，杳無音訊又活得好好的人,不就是不想見我嗎？”

“不後悔啊......這麼美好......”

“......以前的周沫的是以前的周沫，現在的周沫是從暴風雪裏出來的周沫，胡傾城說的呀，從暴風雪走出來的人是和過去截然不同的人。”

......

嘈雜。

“......是......檀卿很好啊......嘿嘿，就是個三十多歲的男孩......剛開始在樓道看見他抽煙，認為這人高學歷低素質，可漸漸看清他精緻強大的包裝下居然有個很脆弱的靈魂......我之前覺得他的經歷和餘味真像，可是這個像只是人類的相似性,成長經歷能有多少種啊,我們宿舍這麼多離婚家庭、父母不和的情況,不像嗎,可是你們還是不一樣的你們啊。”

“......咕嘟......”

酒瓶碰撞。

“我喜歡他呀,和他在一起之前，我有點在過去和現實里拉扯的感覺，知道要往前走，可想着以前的事，對於餘味的離開還有着疑問和探究，可是和他在一起，就好開心，經常能忘了以前的事。”

遙遠的胡傾城聲音：“那餘味回來，你會和他分開嗎？”

周沫秒截斷話題：“不會。”

“我已經有男朋友。”

胡傾城的聲音變大，周圍姑娘們發出了不可思議的驚呼，“可是，餘味什麼都沒了......”

周沫靜了一會，聲音才在錄音里清晰，“不是的，餘味他有一切。他有父有母，有喜歡他的弟弟，有楊博書瓜皮還有很多好友，而他只要願意，我也一直都在，可是檀卿真的什麼都沒了，想到這個，我就沒有辦法不心疼他。”

“周沫你是在同情他嗎？”張敏的大嗓門不可思議喊。

“他不需要我的同情，只是大家都看見了他的強大，而我讀到了他的弱小，他有打開一點點心門給我，嘿嘿，你們知道嗎......我們才認識多久啊，嘿嘿，他應該很喜歡我吧......男人流露脆弱給姑娘，可不就是喜歡她嘛......可帥了......死張敏，誰甩我！你給我說清楚！”

*

2019年04月20日，又是S市第一酒店。

燈火輝煌，神聖潔白。

婚禮主題和生死有關。

那麼幸福的時刻，卻用這樣的主題。

周沫在婚禮里哭到抽搐。

或者說，在場的大部分人都哭到了抽搐。

她淚點這麼低，看幾張婚紗照就不行了。

她離開血液科的時候就曾有過懷疑，在收到請帖時，盯着婚紗照看了許久。

她好美，他好帥。

陸羽那天沒來參加她的婚禮，因為她的丈夫發了低熱。

今天她來參加她的婚禮了。

新郎很精神。

上台前，一直戴着口罩，可俊朗的面龐是病氣或是口罩遮不住的。

她聽到旁邊很多同事在議論，今年上半年S市第一醫院有兩個護士嫁的特別好，都在這邊辦酒，就是啊，一個是真好運，一個呵呵......

後面的話周沫蹙着眉頭沒聽下去，實在是狹隘，大家都只看到了那些物化的東西。

周沫知道，陸羽和他很幸運。

中途宣誓時，她實在是哭得快憋不住聲了，跑到廁所釋放了會，沒忍住，抽抽搭搭地給檀卿去了個電話。

“你在哪兒啊？”

“嗯，特別感人所以哭了。”

“你能不能來接我呢？”

“快結束了。”

“來嘛，我剛剛還吹牛了，說我老公很帥。”

......

陸羽和新郎來敬酒時，周沫擁抱了她一下，摟着她的細腰說，下次找她來玩。

陸羽的眼睛紅的自然並不比她好到哪裏去，捏捏她的臉說，要幸福啊。

新娘們，要幸福啊。

陸贇也來了，一個男人在這樣的場合很感動但沒哭，見周沫哭成這樣，給她遞了幾張紙。

“都嫁人了怎麼還這麼愛哭？”

“很感人啊，大家多不容易啊。”她接過紙，往臉上一蓋，淚水瞬間被浸濕。

“你也不容易啊。”陸贇鬆了個西裝扣，“還看漫畫嗎？”

周沫臉矇著，腦袋點了點，她現在看電子漫畫，公眾號訂閱。

“去過花火大會了嗎？”

周沫繼續點頭。

“見過餘味嗎？”

周沫頓了一下，點了點頭。

“我在美國前幾年有一陣和他住一塊，有點回到以前那種開心的感覺，他沒怎麼提過你，但是去年我們一起去花火大會了。”

周沫將紅腫花糊的臉露出，側頭看他，“去年？”

“嗯。”

周沫木着點點頭，眼淚順着臉頰下來，“餘味.....在美國好嗎？”

“比上回在S市見，就是你和他一塊那次好很多，其實，他挺適合那兒的。”

周沫扯出今晚第一個不是擠的微笑，雖然面容看上去苦澀，“很好啊。你呢？回國發展嗎？”

“嗯，以後醫院的有什麼事可能要找你幫忙，你也知道醫院多認識一個人多條路。”

周沫眼睛一彎，“好啊。”

水晶燈淬在她眼中，耀出星光。

那些情愫在時光里沒有發酵，用另一種形式，回到友誼。

就說感情複雜吧，不是一是一，二是二的。

所以，餘味，你開心就好，我們開心就好。

周沫走到檀卿車旁還在抹眼淚，他不可思議。

周沫拉着他朝身後揮揮手，他向著那處好奇的群眾也打了聲招呼。

上了車，他撥過她的臉，“你確定你是參加婚禮？”

“我就是很愛哭啊！”周沫委屈。

“誰的婚禮啊？”檀卿見她屁股底下的文件也沒嫌膈，坐在上面繼續抽鼻子，手伸進去把東西抽了出來扔到後座。

“我初中同學，”她又想了一秒，補充一句，“也是現在的同事。”

“哦，叫什麼？”

“你又不是認識，”說是這麼說，還是報了名字，“陸羽。”

“小說里不是有嗎？我知道。”他面色不改，啟動了車子。

聽他提小說，周沫余淚嗆住，透過夜幕中的光，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

恰逢周末，車流不息，高架上堵，他換了條遠路。

繞到旺達路時，周沫才想起自己下午才來過。

等紅燈時，她指着那家亮燈的奶茶店說：“下午我還和胡傾城在這家店聊天來着呢，她說這家奶茶很好喝。”

紅燈35秒。

“好喝嗎？”他沒興趣，也就附和着問問。

“不知道，”她咽了下口水，“我在備孕啊不能喝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檀卿本想說為什麼不知道，聽到她後面那句話，噗嗤一下沒憋得住。

周沫聽見了，轉頭蹙眉瞧他，“你笑什麼？”

檀卿看了眼紅燈，還有12秒，打了個彎，拐進非機動車道停下。

“去喝奶茶吧。”

周沫不解，“能喝嗎？”

“喝吧。”

“會有影響嗎？”

檀卿抿嘴抑笑，搖搖頭。

周沫狐疑，他這表情真奇怪。

其實挺饞的，他說行就行吧，於是利落地下了車，進去買了。

檀卿等她時又打開了微信好友申請：【我是胡傾城，我加你的事不要告訴周沫】

他沒通過，對於寫妻子紀實小說的人還是有點怪異感。

不過，算了，點擊，通過好友申請。

......

周沫出來時已經把吸管喂進了嘴裏，咕嘟咕嘟地下咽。

她將手裏的另一杯遞給檀卿，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目光複雜，在她疑惑的小眉毛扭動之前，回應她，搖了搖頭。

“......”周沫又吸了一口，他剛那眼神真奇怪。

檀卿下了車，見對面S市一高黑燈瞎火，問：“聽說搬了？”

周沫見她下車，剛打開的副駕門也順手關了，朝他點頭。

“我們去看看吧。”

“......”

半黑的夜幕下，街道的燈火未傳至校內。

沒有莘莘學子，沒有朗朗書聲，沒有青蔥的身影和高疊的書卷，只孤冷的幾幢樓隱在夜空下的茂密中。

檀卿的手在口袋裏窸嗦地團動，他指着逸夫樓方向對周沫說，“去過吧。”

周沫搖頭，“我只看過。”

不知道他什麼意思，周沫老老實實地跟着。

檀卿繼續走，在第二食堂停下，漆黑中仍能看個半清，門口堆着很多磚材，“這是高一食堂。”

周沫點點頭，“哦。”

周沫以為他會拉着她在烏漆嘛黑里把這些看起來很鬼屋一樣的地方兜一圈，可大蘿蔔就是大蘿蔔，她根本掌握不了他的心思。

他帶她來了操場。

“沫沫，我在這操場約過挺多次會的。”

周沫藉著維生素A補充充足的視力，掃了一圈全中國沒有任何特色的操場，點點頭，很瞭然。

漫畫裏操場確實是泡妞聖地。

“吃醋嗎？”檀卿藉著月光打量她。

“不吃。”周沫抓着他的手，很大度地說：“我和你在一起之前就知道你什麼德行，反正你以後沒戲了就是。”

“要是我喜歡別人呢？”

“那就剁J.J。”

“......要是我......不是喜歡別人，就是身體......”他尚在組織，周沫直接打斷，面不改色，“還是剁J.J。”

她兩側牙床咬着，他這是在說什麼，是為了離婚，要去身體出軌刺激她嗎？

三十多歲果然還是幼稚鬼。

電視劇誠不欺我，我絕對不上當。

她的手刀在裙擺邊磨來磨去，想等他再說什麼刺激性的話就剁上去。

檀卿笑，“那你想離婚嗎？”

周沫斜他，雖然昏暗，可月光沁在她眼中，像是兩道微弱的手電筒光芒，掃向檀卿，他這問的什麼廢話。

我看上去像想離婚的樣子？

這麼多醜都出了，他真的是博士嗎？

“不想的話，我覺得可以不離。”他賣了個關子，一隻腳伸出，踢了個石子，小小的滾落聲延向幾米外。

“不想！”雖然剛剛很鄙視，可是聽他這麼一說，周沫頃刻應和，像小學生喊口號一樣，超大聲！

檀卿兩手伸出，將她軟軟的臉捏來捏去。

周沫乖乖地任他蹂.躪，希望就在眼前的感覺，嘴角的憋笑抿都抿不起來。

天哪，檀卿是被她感動了嗎？

她以為來S市一高會再被提起餘味的事情呢，畢竟這學校小說里實在出現太多次了。

“沫沫，我有個要求。”檀卿不懷好意地說。

周沫眼睛一亮，好奇地瞪大，什麼要求？

月光下，周沫面上反着白月光，他甚是心動，也很想逗她。

“我在這兒上學的時候就有個願望，”他說到一半停住，見周沫掃了一圈，害羞地彎起眼睛，知道她想哪兒去了，繼續順着她的思路說，“可是一直沒機會實現。”

周沫知道周圍沒人，可還是很警惕地吊起來神經，腦袋晃了一圈。

深，黑，空。

周沫不動聲色地靠近他，還低頭觀察了一下自己的裙子，很方便，小蓬蓬裙。

檀卿咬住唇，瞧她這麼一系列動作實在忍不住，腹部輕顛了幾下，待她觀察完靠近過來時，附在她耳邊誘惑道：“你能幫我實現嗎？”

周沫腿都要軟了，他這麼講話她根本受不住。

好像他喉間的顆粒在摩挲她每一個毛孔似的。

她跟說“我願意”一樣，鄭重地點了點頭。

又可以不離婚，又可以刺激，為什麼不實現啊？

檀卿看着她又純潔又瑟琴的眼神，背過身去緩了口氣，要耍小白兔，善良的大灰狼還是需要心理建設的。

他又捏了一遍口袋裏的窸嗦物，背着身問她，“你確定？”

周沫：“嗯。”

待檀卿轉過身來，一包東西放在她手上，周沫被他的一句話驚到腿軟。

哇！這個大蘿蔔真的壞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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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羽的故事是我在寫完路與光就想寫的，之所以說是001、002用這些數字標記，是因為覺得這個故事的重量需要用一定的實驗文來磨礪，所以用了數字代表，也許有一天我會有勇氣寫吧。

《紅白藍》，你們可能不會喜歡，可能是個半行業文，血液科的專業性很高，我可能要收集很久的資料，但這個故事吧，是我聽來的，真實的，HE，我聽得時候只是幾句話，媽呀，當時我眼睛就紅了，太感人了。

嗚嗚嗚嗚嗚嗚，等我擦把眼淚。

一個絕望又充滿希望的故事！

先把手頭那串數字搞定吧，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