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章 千絲萬縷
外號蘭的孫成娟,走進後房,梅早就在哪裏等着她。“怎麼樣,小吉搞給大姐打借據了沒有?”在此之前,梅早就準備好兩千
兩銀子。一五一十,數的定定噹噹,坐等蘭來取出。見蘭進屋,當然急不可待的問。原來,對待江湖之人,孫大腳於手下早就研
究出套路。那是因為自身被南來北往的騙子,不知道騙了多少次。
找到騙子留下的地址,不是人去樓空,就是逃之夭夭;甚至,有人直接給他們白紙黑字是真,姓甚名誰都是假。孫大腳夥同梅
蘭菊竹姐妹們商量,她們總結騙子的伎倆,終於研究出套路騙子的方法。對付小吉搞這樣的人,就是得提前做好準備。人證物證
缺一不可,簽字畫押讓他剁手留下證據。說明來龍去脈,公開應當承擔利息。
“你傻呀!他小吉搞不給大姐留下字據,我能到你這裏來取銀子嗎?姑奶奶我干一年,也不過區區幾千倆。貼給他小吉搞,我
值得么。再說了,尚若他長個好看點,姑奶奶也就當花銀子買個二百五在手裏玩玩。換個小吉搞這樣的二貨土匪,你說,能幫我
幹啥?我擔心他會真的耍賴不給,接下來我們該想一想他萬一賴賬怎麼辦?”蘭有點不太情願這麼做。小吉搞好歹也是個土匪,
有點鬧僵起來,來找七彩俠驛站麻煩順風順水。而孫大腳她們去找小土匪,進入烏金盪,到處白花花一片,水連天、天連水,還
真的不是那麼好找!
梅笑着對蘭說:“人家小吉搞也說了嗎,你們倆是老鄉加鄰居。再怎麼沒用,他還是個男人不是?是男人,什麼用都沒有,只
要能和你生孩子,養着他,還愁你養不起嗎?”說完,梅嘿呲嘿呲笑個不停。蘭見梅和她開這樣的玩笑,衝過去追着她,就要動
手。梅見了煞腿就跑,兩個人圍着房間裏的床,轉來轉去。
“梅,有本事你給我不要躲。看我不撕爛你的嘴,算我蘭是慫包軟蛋。小吉搞是男人,你為什麼不去和他生孩子。每次小吉搞
跟大姐說要你作陪,你總是頭搖得像撥浪鼓。今兒個倒勸起我來了,你究竟按的什麼心。”蘭窮追猛打,甚至爬上床,按住梅的
頭:“說,到底是誰跟小吉搞生孩子?”
梅笑得喘不過氣來:“哈哈哈,算我沒說你行了吧。只是開個玩笑而已,你看你像真的似的。好了好了,我以後不說總可以了
吧。快,別讓大姐在櫃枱前面等急眼。拿銀子過去,交給小吉搞得了唄!啊喲,快鬆手,我笑得不行了!”梅被蘭騎在身下,無
法掙脫。光光不吃眼前虧,她只好說好話認輸。因為,被蘭折騰得連笑都笑不出來。
“這還差不多。以後,姐妹們不允許拿我在小吉搞面前開玩笑。他們家有史以來就是我們家的對頭,雖然是鄰居,但老死不相
往來。梅,記住沒有。別人開玩笑,沒問題。小吉搞,就是不可以。”蘭說著,指着梅的腦袋質問道。梅被她整的精疲力竭,連
笑的力氣都沒有,只好點點頭。
“好了,蘭,我向你保證:絕對不再和別人說你和小吉搞生孩子的事。”蘭一聽:“什麼?”梅急忙求饒:“哎哎哎,我說漏
嘴了,是以後啊,姐妹們再也不拿小吉搞在你面前開玩笑,這句話我沒說錯吧!”蘭起身,一把拉起梅:“嗯,這還算是像人說
的話。”說完,拿着銀子,一扭一挾,走出房間。見蘭走出去,梅對着門口就喊:“蘭,當心小吉搞給大姐下聘禮把你個壞丫頭
給娶了!”說完,她立刻回到房中,將門抵緊。
果不其然,蘭聽到她又提起小吉搞,氣得急忙轉身回過頭來。她意圖想推開門:“死丫頭,你只要敢開門,看我怎麼收拾你。
信不信我扒光你,給小吉上了你。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再提及小吉搞這個潑皮無賴。”梅在屋裏使勁的抵着門說:“蘭,有本事
你進來呀。哈哈哈,我就說你和小吉搞了,你進來收拾我呀!”說完,拚命抵着門。
蘭對着房門:“砰砰”就是兩腳。然後,輕手輕腳離開......
梅以為蘭還在門外,她不敢大意,繼續使勁的抵着房門。一袋煙功夫,外邊沒了動靜。梅輕輕地開個門縫,一看,外邊早沒了
蘭的蹤影。便大搖大擺走出房門,她理一理被蘭弄亂了的頭髮,朝碼頭走過去......
蘭走到小吉搞面前:“嘮,這裏一千兩銀子,去交給我大姐吧!”說完,她瞟了小吉搞一眼,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接過蘭的
千倆銀子的包裹,小吉搞雙手有些發抖。一個小小女子,雖不說是青樓,卻如同青樓一般度日如年。對她小吉搞如此慷慨信賴,
奢出千兩銀子,滿不在乎。而他堂堂七尺男兒,淪落土匪身無分文。唉,也太諷刺了吧!
於是,他接過銀子,放在自己手裏掂量一番。走到櫃枱前說:“孫大腳,今兒個小吉搞算是在你七彩俠驛站臉丟大了。不過,
來日方長。你只要幫助我小吉搞瞞過馬東軍這一回,以後,像今天這樣的破事。我小吉搞敢斷言,永遠都不會再發生。馬匹槍支
,希望你在一個月之內交貨。否則,我沒法在馬東軍面前隱瞞。就算我小吉搞拜託你孫大姑奶奶了,救不救小吉搞,這一回,就
看你孫大姑奶奶了。”說完,小吉搞雙拳一抱:“告辭!”
緊接着,他轉過身,對着孫成娟一個鞠躬禮:“大恩不言謝!日後看我小吉搞的了!”這一會,小吉搞彷彿走路也有點神氣。
那麼,小吉搞究竟去了哪裏呢?他沒有回烏金盪,因為他知道,去烏金盪他能在一個月之內撈到那麼多銀子嗎?天方夜譚。烏金
盪是他們土匪養兵蓄力的地方,要說野味和鮮於水蝦,倒是手到擒拿。要說賺銀子,那還真的不是地方。
小吉搞好歹是個二當家的,江湖之事,他還不算外行。方圓百二八十里,誰家鍋大盆小,他應該知根知底。湊個萬兒八千兩銀
子,對他來說,按理不成問題。至於他怎麼去籌集,我們先放一放。讓我們回到劉家莊,看一看劉家莊人,對耿三奇之死,是如
何對待。
前面,我們已經說到劉老爺派家丁奔喪下訃告。這不,改日,凡是下訃告的人家,陸陸續續前來弔唁。蘇北人的這個婚喪喜事
,凡是下訃告的人家,都是有往來的人士。所為往來,即人情世故。當然免不了出禮一份,這是規矩。不迴避,有些地主老才,
專門利用婚喪喜慶,撈取親戚朋友出的份子禮,作為自己剝削別人,為自己攬財的一種手段。
只是劉老爺他們家不缺銀子,而是仰仗厚德載物,善始善終的做人訣竅。對待家奴尚且如此,和左鄰右舍,親戚朋友劉老爺當
然關懷備至了。於是乎,大早上,小二張倌華於賬房先生抬桌於劉家大院門口,桌上放着一本記事簿。來人登記,禮品多少,那
是為了自家人有個數。因為,禮尚往來,以後必須應照人家。且,這出禮份子,逐年增加。切不可出平,或者出短,那都是不允
許、不吉利的事情。
劉家大院,大廳里已經坐滿人。現在,也就是中午時分。按道理,來人應該上午就得到齊。特別是臨近中午,奔喪的人陸陸續
續,接踵而來。忙得小二和賬房先生,鼻尖出汗。賬房先生只管收禮報數,小二張倌華,拿起毛筆登記:“東遊庄,三大爺家出
大洋五十塊。”隨着賬房先生董旻飛脫口而出,小二張倌華立刻提筆寫下。
悉心寫字的張倌華,是董旻飛手把手教出來的大弟子。兩個兒子他都沒教算賬,卻為何對店小二張倌華如此上心。這裏面有個
蹊蹺,董旻飛家大姑娘,已經年方十八。和店小二張倌華同年不同月,兩個人青梅竹馬。董旻飛有心湊合,唯恐,大姑娘和店小
二格格不入。雖然同宿一屋,兩個人卻從未越過雷馳半步。別小看店小二,比起董旻飛兩個兒子,一把算盤疙里疙瘩敲得比董旻
飛還熟練。所以,贏得董旻飛的青睞。
店小二張倌華最讓董旻飛放心的是,他每做一件事,都要讓董旻飛親自過目。因此,雖然每記一筆賬,都是店小二所為,卻猶
如自己親身體驗。因為,小二總是在得到他過目允許之後,才能真正入賬。所以,董旻飛才放手讓店小二自己獨擋一面。這一點
,董旻飛對店小二還是比較放心。
可今兒個接下來所發生的事,令董旻飛大惑不解。店小二寫好之後,將賬本像往常一樣,遞給董旻飛過目。當然,在他自己確
認之後,看了看沒毛病,才遞給師傅董旻飛:“先生您看,我已寫好!”董旻飛,推一推眼鏡,低頭細瞧:“小二啊,我是怎麼
教你的呀?五十塊大洋,你怎麼就寫成五塊了啊?”董旻飛心裏想:小兔崽子,今兒個人多眼花了。居然犯這個低級性錯誤。
嗨,先生眼睛是怎麼的啦?俺分明寫的好好地五十塊大洋啊!於是,他拿過來一瞧:我滴個乖乖哎,明明寫的是五十塊,怎麼
就不見中間那個十字了啥!鬱悶中,他來不及和董旻飛理論,直接再加上一橫一豎,心裏想,我看你這回往哪跑。嘿,接下來還
真的搞笑。小二剛加上一個十字,筆還拿在手裏,紙上那加上去的十字,在他眼前一丁點、一丁點慢慢消失。黑黑墨汁,逐漸在
白紙上消失。
什麼情況?急得小二左顧右盼:怪了,看不到人給我搗蛋啊,怎麼會自動消失呢?他抓抓頭皮,又重新加上,並睜大眼睛看着
紙上。這不,和剛才一樣,他加得快,紙上就消失得快。我的個去,見鬼了不成?小二使勁的看一看周圍,還是什麼也沒發現。
只是彷彿聽到“咯咯咯”有一群小姑娘的甜美笑聲,從自己後背傳來。於是,他突然一轉身。唉,什麼也沒有。倒是那笑聲不斷
,繼續在自己身後傳來。
搞得小二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他只不過是個夥計,因為在家排行老二,大家熟稱他小二。到底是哪位大神,和他開這樣玩笑
,張倌華心裏砰砰直跳。心裏想:雖然自己深得董旻飛喜愛,人前背後誇他為人正直,處事謙和禮讓。可自身從未以師傅誇獎為
自居。正因為如此,董旻飛刻意培養他記賬、算賬能力。今天這個錯誤犯的,真的讓董旻飛啼笑皆非。
師傅沒有當場質怪,張倌華心裏不舒服。他抬頭低頭,左右前後轉了一圈又一圈,甚至低頭拱進桌底試圖找出答案。依然,一
無所獲。卻總是在背後,聽到有姑娘在圍繞她笑,還感覺有人,擾他嗝吱,就是什麼也看不到。急得小二,撾耳揉腮。他站在辦
公桌前,扒上揉下干著急。而在他耳邊,“咯咯咯”的笑聲,以及有好多雙擾痒痒的細手玉指、涼冰冰,在他身上擾過來擾過去
,使他哭笑不得。
氣得張倌華,一下子甩出手中賬本。唉,這下可好,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一陣風,將他隨手扔出去的賬本,刮到半空中,飄飄
忽忽。小二一蹦一跳,就是夠不到。引得眾人齊心合力,甚至,有人爬上大桌也逮不到賬本。最後,還是無計可施。情急之下,
張倌華吧唧一下跪地求饒:“賬本啊,求求你下來吧,今天是耿三奇大哥喪葬日子,你可不能,在我身上出紕漏啥,可憐可憐我
好不啦!”張倌華此舉,其實出於無奈。
然而,使他始料不及的是:賬本真的乖乖的落在他頭頂。小二驚喜之餘,用手一抓,嗨,賬本原原本本物歸原主。待他用毛筆
一試,唉,又回到正常上來。寫好了的字,也沒有自動抹去的痕迹了。這一下,給張倌華一個提示:會不會是耿三奇大哥死得冤
,顯靈來了。轉念一想,不應該啊!如果是耿三奇作怪,怎麼會有女人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於是,他試圖把姑娘們找。一邊在等待姑娘們給她擾痒痒,一邊等待姑娘們咯咯咯的笑聲再一次在他耳邊響起。目的,只是想
證明一下他的判斷。可這一會,他再也感覺不到有人擾他,連笑聲他也聽不到。於是,張倌華心裏泛起嘀咕:今兒個到底是怎麼
回事?為什麼這些事,會發生在我店小二的身上?
小二正在想着出神。董旻飛聽到大門口傳來“滴滴,”兩聲汽車喇叭聲。那年頭,在劉家莊見到一輛汽車,可了不得了。眾人
一呼啦一擁而上,人們爭先恐後想一看究竟。連縣太爺都坐馬車出行的年代,做汽車來的客人,絕非等閑之輩啊!隨着“咯吱”
一聲剎車,董旻飛和眾人一樣,伸長脖子望着小汽車裏面出來的人。
“啪”一下車門被打開,裏面走出一男一女。男的,西裝革履、文質彬彬;女的,身着旗袍,楚楚動人。來者不是別人,正是
四太太許懷梅侄子許青松。他帶着夫人裘玉梅,下車后徐徐徒步,朝大門口走來。一看到賬房先生董旻飛,急忙伸出手來,打招
呼:“賬房先生,節哀順變,節哀順變啦!”
董旻飛望着來人,只是發愣,半晌說不出話來的他,眉頭緊皺,竭力回憶。倒是來人打破僵局,主動提醒他。“敢問先生,我
家姑姑許懷梅,近日身體可否安康啊?”董旻飛一聽,恍然大悟。他趕忙伸出雙手:“啊喲,這不是,四太太家大侄子嗎!你看
看我這人,人老眼花,有眼不識泰山啦,得罪得罪啦!”急忙上前,一把拉住來人,親切握手。
少夫人裘玉梅,接着對賬房先生說:“賬房先生,真是貴人多忘事啊。自從我家姑姑嫁到劉家莊,我等回家探親,登門拜訪。
那一次不是姑姑來接,那一次又不是姑姑站在大門口坐等啊!莫非是,今兒個姑姑不歡迎我們娘家來人哈。”裘玉梅有點得理不
饒人的趨勢。賬房先生聽了笑了笑。心裏想:今兒個又不是劉家莊什麼大事情,為家奴出殯,只是劉老爺心機。你看她這小脾氣
,活脫脫,跟那個姑姑許懷梅一個模子脫下來:總是希望別人對她好,一樁不到,前功盡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啦
!
可表面上,還是不得不應酬道:“豈敢豈敢,少夫人誤會了。你倆一個是四太太親侄子;一個是二太太邱科雲外甥女,親上加
親啦。老董我,不過是劉老爺家一個奴才,您那,就大人不記小人過,高抬貴手吧。要不,你稍等,我這就派人請四太太去。”
董旻飛一聲叫喚:“董昊,快去請四太太過來,就說她大侄子回來了。”
董昊,賬房先生二兒子,父親的話就是命令:“好嘞,爹我這就去。”他邊說邊一路小跑。不一會,四太太許懷梅:三步並作
兩步來到大門口:“哎呦喂,我的個大侄子哎,你們倆可把姑姑盼壞了,再看不到你們倆回來啊,姑姑我可就要急出神經病來了
哎。”三人正欲進屋。
裘玉梅,突然止步。她站在董旻飛桌前:“賬房先生,俗話說,人熟禮不俗。劉老爺家奴不幸身亡,親家禮道,理應花點小錢
。來,我這也就黃魚一條,算是略表哀悼之心。”說著,從手包里,取出金條一根。
這金條嘛,又俗稱黃魚,董旻飛平時也沒少見着。不過,奔喪拿出金條一根,董旻飛還真的不多見。所以,他有點受寵若驚:
“啊喲,厚重、厚重了!小二,快快登記:瓢城的許青松攜夫人裘玉梅出大禮黃魚一條,以示哀悼。”他提高嗓門,生怕有人聽
不到。當然,也是讓出禮之人,聽到他的喊聲,心裏有一種高高在上的美滋滋地感覺。
眾人一聽,整個劉家大院,哇塞一下,氣氛即刻被點燃:人們在驚訝之餘,不忘奮力伸長脖子,為的是一睹來人尊容。真的不
愧為是郎才女貌,一出手,大刀闊斧,力壓群儒。同時,又為自己妄自興嘆,自愧不如而心裏焦急萬分。人比人,氣死人啦!誰
不想討好人家,可就是自己腰眼無力,出不起這個價錢。
剛剛喊完一嗓子的董旻飛,正欲坐下。口乾舌苦的他,想喝口茶,濕濕嗓子。於是,他端起放在桌子邊上的茶杯,輕輕地咪一
口:啊喲,如同甘露一般。也難怪,他從早到現在,扯破嗓子喊到現在,連喝一口茶的機會都沒有。儘管茶杯就在他身邊,也來
不及端起了喝一口。
“滴滴、滴滴”又是兩聲汽車喇叭響,董旻飛聽到聲音,他迅速放下茶杯,下意識的整整衣冠,像個衛兵迎接首長一樣肅穆、
蕭然起敬的站在大門口的辦公桌前,等待來人露面。
來人沒有等人給他們打開車門,而是和許青松夫婦一樣,自己下了汽車,直接來到賬房先生面前。看到老董如此對待自己,
心裏過意不去。他朝老董招招手:“嗨,我說老董啊,一大把年紀了,讓你這樣迎接我們折煞人啦!快快坐下,勿用拘禮。給一
個下人舉行喪葬,用不着大動干戈。意思意思就行了,沒必要折騰。”說著,他主動伸出手,和董旻飛緊緊地握手。
老董抬頭一看:“啊喲,這不孫家二少爺嗎,你咋才來呀?可把三太太急壞了。快進去,到三太太哪裏報到吧,免得三太太嘴
里不停禱告。”說完,趕快拉着孫毅夫,往主屋裏面去。
孫毅夫太太馬東芬,看着丈夫往裏屋走,正欲緊跟着。可她猶豫一下,停下腳步。好像突然之間,想起什麼。便來到小二張倌
華面前說:“小二啊,我們倆還沒出禮呢。這麼多人,總不能小家子氣吧?”緊接着,她從自己的小手包里,取出一塊金磚遞給
小二,當然首先不忘,放在自己手裏,多掂量掂量幾下子。
“三太太家侄子孫毅夫攜夫人馬東芬,呈上金磚一塊,以示哀悼。”隨着董旻飛一聲歡叫,劉家大院又是一片嘩然。臨近中午
,來人越來越有實力,出手也越發闊綽。人們“哇”一聲,一個個張着大嘴,驚呼之中,有人羨慕、有人嫉妒。大院內,竊竊私
語,嘈雜聲一片。
箉着小包的馬東芬,看着人們一個個向她投以羨慕的眼光,心裏自然一陣甜美:“阿育,區區薄禮一份,諸位何必大驚小怪的
啦?對我等來說,此乃小事一樁。本來嗎,禮尚往來,有進有出,不足掛齒的吆。喪事喜辦,是一種時髦得啦,主要是讓家人們
解脫失去親人的痛苦嘛,大家說是不是啊?”說完,她快跑幾步,換着孫毅夫臂膀,滿面春光的,走在孫毅夫邊上。妞妞伽伽,
進入主卧。
我們已知,孫毅夫是三太太孫秀芳的親侄子。孫毅夫的媳婦馬東芬,又是人稱外號馬娘娘的親妹妹。欲說馬東芬於孫毅夫之間
婚事啊,於劉家莊劉老爺他們家,還真的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