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是一粒芝麻
周四晚上韓白叫我出去,我們一起坐在學校對面的那家燒烤店裏,他要了兩打啤酒,說:“今天就當是為我餞行吧,小安。”我說好。他沒有再說什麼,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
這個情形讓我想起了一年前高中畢業的時候。我們一大幫子人在y市最大的五星級酒店“輝煌豪門”吃散夥飯,韓白掏的腰包,請了全班一大票人去,幾乎沒有人不到的。連我們高中大班(班主任,我們叫“大班”)“老遲”同志都沒有遲到。看小黑多有面子啊!然後一群人都喝高了,這小子還非幫我擋了大班的三瓶啤酒、一杯紅酒……簡直是酒量驚人!後來我駕着他回去,在路上他吐了我一身……
今天看這樣子,我慶幸自己還沒有換衣服。
韓白折騰人的本事我可是見識過的。那天晚上從輝煌豪門一路坐公交把他送到家,總共才6個公交車站,他就吐了四次,3次吐在我身上,一次吐在公交門的台階上,我向黑了臉的司機師傅說了n通好話,他才沒要我賠。
我拿起一瓶啤酒,剛要往自己嘴裏倒,他一把摁住我,噴着酒氣:“你別喝了。身體剛好,自己注意點。”
我靠!這是什麼理論?叫我出來喝酒卻自己一個人喝……那還叫我幹什麼?!
“我陪你喝。一個人喝什麼悶酒啊你!”
“你別管,等下把我送到洪瑞賓館就行了。”
“小黑!你……”我有點生悶氣,只好一個人悶悶地吃燒烤。“死小子,沒良心的傢伙!好心沒好報……”雖然在心裏問候他,可還是把陪他喝着悶酒。其實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喝悶酒,只是一直憑感覺。相信所有有藍顏知己的女人都有過這種感覺。被保護得緊緊,他像是喜歡你,卻從不跟你開口,於是你越是小心翼翼跟他相處,你們的關係就越僵。而淡如水,明如鏡這樣的相處,反而不會讓自己手足無措。
韓白對我的態度我不是不知道。從他看蕭洛的眼神里就可以看出來,可是我不會當真。我知道一旦我當真了,這種日久天長積累起來的感情就會變得毫無存在的價值,於是我縱然相信,也要裝作不相信。
扶韓白回酒店時看見碰見蕭洛好死不死坐在酒店大堂的沙發里。我只好過去打招呼。
“你還知道回來?”他的語氣有些惱火,這次卻破天荒的沒有朝我發。
“小黑明天要走了,我送他。”
“幾點的飛機?”
“早上七點半。”
“現在幾點?”
“三點一刻。”
我幡然醒悟,這廝是拐着彎在罵我。不過這時候也不想跟他吵。
“幫忙搭個手,我扶不動他。”
“他自己能走。”
“他喝醉了。”
“你怎麼知道?”
“你……”不可理喻!這種小心眼的男人,a大女生怎麼會喜歡他?(某人此時已經忘了當初口水某君的樣子了……囧)
“那麼,請你坐在這裏好了,我扶他上去。”我“客氣”道。
有時候真想不通這個人腦袋裏在想什麼。我冒火,他卻沒火了,乖乖接過小白的身軀扛在自己肩頭。嘴上佔便宜有意思么?嘴上佔便宜能吃么?嘴上佔便宜有錢賺么?!
“回去吧。”蕭洛把韓白放在床上,幫他蓋上被子,又拿過他手機幫他調好鬧鐘,這傢伙還蠻細心的額~~我都沒想到要幫他調鬧鐘來着。
十月的風吹過來已經有點發涼。叫不到出租車,蕭洛只好跟我一塊兒走回去。還好路不遠。一路上他悶着頭走路,氣氛實在尷尬,於是我沒話找話。
“我明天還得送他去機場。”我說。
“不準。”
“憑什麼呀?”
“你……”他一瞪我,我就沒氣兒了。“你身體剛好,今天又陪那個誰通宵,明天早上你還能起來?即使你能起來,你能保證明天送完他能一個人從機場回來?自己的身體都不愛惜,你還能保護什麼?”
他一番話頓時把我噎住了。蕭洛走在我前面,我抬頭看着他,路燈把他的身影拖得老長老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