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了一隻流浪貓
“老毛,跟你說個事兒。”我很認真地拉着舍友老毛同志的手,想跟她告別,“老毛,這宿舍里,就我跟你關係好點,我就悄悄跟你說吧,你別告訴別人啊。”
“嗯。”看到老毛重重地點了點頭,我看看四周沒人,於是壓低聲音:“我找到同租合伙人了,明天就搬。你知道是誰嗎?是蕭洛誒~~”
“我要上課去了。”老毛童鞋怎麼這麼蛋腚啊?平時不都是她在那喊着:蕭洛啊~~蕭洛啊~~的么?今天怎麼……
“哎,老毛,你怎麼這麼淡定啊?”我不解了。
“去你的。我一向很淡定!我要相信你的話才怪。”她白了我一眼,說,“我說蘇雅安同學,你現在是在跟我說你昨晚失眠的原因嗎?哦,不對,不是失眠,是內分泌失調……”
“好吧。”不相信就算了,姐姐我還懶得跟你們這幫白痴女人解釋呢!以後住在校外,就沒有人拿白眼白我,也沒有人老在耳邊吼着“遊戲聲音關小點!”,更沒有人來插手我的內務問題,每天要我疊被子、掃地等等一切我厭惡透頂的無聊工作……我不知道多爽!
“記得走時候帶個門,點名的時候幫我喊到。”既然她不甩我,我還是睡覺好了。這個世界上除了10086會不厭其煩地理我之外還有我最愛的周公。
“哦,對了,今晚有一場蕭洛的論文報告,你陪我去看。”老毛童鞋又一次華麗麗地花痴了一把。
“我想睡覺……”
“你敢不去?”看到老毛惡狠狠的眼神以及她百試不厭的赤果果的點名威脅論,我終於屈服了:“好,好,去,一定去。”去你丫的蕭洛,害老娘今晚不能上戰場,不能下fb……看我明天怎麼虐死你!
晚上天氣忽然變得很冷。雖然是北方城市,可也還沒到放暖氣的那種日子。我睡了一天,剛從被窩裏出來就重重打了個噴嚏。怎麼回事?難道感冒了?可是也沒辦法,答應人家的事情就得做到。這點我一向很引以為傲,做人就像玩遊戲,義氣是很重要的。
手機一下一下地亮起來,我一看是老毛的催命電話,趕緊披上外衣往報告廳飛奔。靠,一出門才發現,忘了帶鑰匙!聽到一半想回來也回不來了……因為另外那兩隻從來不待見我,老毛同志如果知道我中途跑路非把我殺了不可。
這個報告廳我還是頭一次來。大一開學的時候有一次學校里來了個據說很牛的叫獸,我好奇心突起,跟着宿舍里的三隻剛走到半路,突然想起那晚答應了朋友要帶fb,於是半路折了回去,害她們還以為我發什麼病了在寒風中瑟瑟等了我倆小時……從那以後凡有聽講座除了老毛那女人其他兩隻就從不叫我一起了。
a大的報告廳裝修得很像北京人民大會堂。我在網上看到過人民大會堂的照片,那叫一個星空璀璨,金碧輝煌啊!a大報告廳雖然沒有在頭頂上裝幾千盞電燈,可它有幾十盞日光燈和霓虹燈,乍一看還很像我常去的一個酒吧。我一眼就看見了老毛那死女人正搓着手站在大門邊等我。
“你怎麼才起床?都快開始了!快點跟我進去。”她一邊拉扯着我的袖子一邊朝前面擁擠的人群吼:“都讓開點!”
“要不要我來開路?”我問。她轉過頭狠狠瞪了我一眼:“你今天看起來像只病貓,你覺得人家會相信你是那個單挑十八個校外青年的蘇雅安么?”
“呃……應該不會。”我自嘲。以前每次都是我幫她開路,這也是為什麼老毛一直讓我陪她去聽各種講座的原因。沒想到今天不僅要她自己來,還得幫我擋着人群!我忽然發覺其實我挺捨不得離開這個女人的。因為她有時候會讓你覺得她是那種真心實意對你好又不想要回報的那種朋友。我以前一直對“朋友”這兩個字有很深的恐懼,忽然這一刻開始懷念起來,並且想要努力抓住她的手。
“我說,你是不是發燒了?”她忽然轉過頭來問我。大廳頂上的燈也在同一時刻熄滅,同時報告台上映照出一個人影。我聽見他清朗的聲音夾雜着一些不容靠近的冰冷,似乎是繃著一張臉在說話。可我剛聽他說完“大家好,我是蕭洛”便暈忽忽地朝老毛的面前倒了下去。
這一覺睡得真他媽沉啊!我夢見我剛巧趕上了勢力戰,於是身為奶媽的我一整個晚上電腦屏幕就是不斷黑白再黑白再黑白。納尼?你說操作?我一學生玩家一身垃圾裝備再怎麼好的操作也比不過rmb玩家的吧?後來勢力里組織黃泉刷馬摸牛喊我幫忙,打到無常那,竟然出牛了!我仔細一看,不對啊!這個傳說中的暴戾窮奇怎麼這麼像蕭洛啊?!他雙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長長的睫毛就像黑夜中的星星掛在夜空裏,卻離我很近很近。我一伸手想要抓住,星星卻又忽然飄走了。
這個很奇怪的夢一直纏繞着我昏睡的這段時間,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等我醒來的是偶發覺自己不是躺在宿舍而是在一張陌生的床上!
我一驚,立馬坐起來。後腦一陣疼痛。床很大並且很柔軟,躺在上面整個人像陷在沙灘里一樣,有一種陽光和海水的味道。被子的味道聞起來有某種香辛料填在裏面似的,雖然很淡,可還是聞的出來。我往床頭櫃方向瞥了一眼,終於知道這是在哪裏了——蕭洛的照片正正地擺在床頭看我!
難怪我夢裏摸出來的不是牛而是蕭洛。我伸出手“啪”地將照片蓋在柜子上,打算繼續睡覺——既然有這麼好的床和這麼溫暖舒適的被子,並且主人也不在家,我幹嘛不享受一下更好的睡眠啊!
剛想睡,門卻“啪”的一下被打開。進來的當然是蕭洛。
“你醒了?”他走到床邊,把溫度計塞進我嘴裏。我只好聽他講話:“你昨天發燒了。”
我等啊等……咦,怎麼就只有一句話?我也知道自己發燒了,但是丫是不是要給老娘解釋下“為什麼我會出現在你房裏”、“我怎麼來的”這些問題吧?
四五分鐘之後他拿走溫度計,對着陽光看了看,回頭對我說:“燒退了,你可以起來了。”
“為什麼要起來?”這床這麼軟,這被子這麼溫暖,況且我還是病人……我幹嘛要起來啊?雖然我霸佔了你的床,可你也不要用那樣的眼神瞪着我啊!老娘不發威,你還真當我是hellokitty啊!
“幹嘛這麼瞪我?”我嬉皮笑臉地說,“你把我撿回來的,你總得讓我睡個好覺吧?況且我現在還是一隻病貓……”姐身體是病貓嘴可不是,蕭大俠你雖然在專業知識方面很強可在嘴皮子上……咳咳,還得向我學習哈~~
“既然知道是我撿你回來的……”他忽然一把將我從被子底下拎出來,“就回自己窩裏獃著去!”喂喂,你對待病人就這種態度么??
出了被窩一受冷,我又禁不住打了個噴嚏。“我的窩……在哪?”人在屋檐下,不低頭的不是矮子就是以為自己能伸縮的彈簧超人,我不矮也不是彈簧,所以我只能可憐兮兮地問眼前這隻蕭大俠。
“出門,右拐。”他想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就在我隔壁。”
我忽然發覺其實蕭大俠也不是個正常的人類,至少他的口頭表達水平是絕對絕對有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