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候
額,那個,我查了查,忘了是傳了幾章了……好像是七章,但是又好象沒有……可是,多了無所謂,要是少了就對不起大家了。特此,補上一章。
這樣內府的八蠶絲衣物,從小童的小衫,到少女的湘裙,總是一年年沒有斷過,而上面的雙面綉牡丹花也跟着衣物的尺寸,活得一般,一年年長大,沒有變模樣,還是那樣鮮妍。
可那終究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喚母親了。
自那時起,娘親這個稱謂,便在奶娘的小心囑咐中消失了蹤影。
只是我還未開口,奶娘便看着我的口型,皺着眉急急搖頭,我也每次低垂着眉,恭順地喚着母親。
那是在看着蒓葭膩在回國公府歸寧的小姑母身上甜甜地叫着娘親之後,刻意地忘了規矩,還想在試試。
看我總是多年沒有叫出口,到嘴邊的話,還得再三醞釀,等到想要叫出聲,卻被奶娘一個蹙眉給攔了下來。
我忘形了,母親是不喜歡的。
可是為何,為何呢?
我是他的孩子啊?!
總是到這裏,奶娘就不說話了,只是輕聲嘆了口氣,叫我別問,還有別怨她。
經年的分離,終是生成一道莫名的屏障,擋住了我和我的母親,大庭廣眾之下,規規矩矩的稱謂,連夢境中,也都都是如此。
終於是無所求了,姑母贊我進退知儀,我也欣然接受。
接受了母親,接受了規矩,接受了那華貴的影子。
思緒由悠遠盪回現實。
心裏自嘲着,為何前些年看的那樣泰然,出了趟門,就不一樣了么?
千轉百回的思緒,也就那樣壓下了眼中泛起的氤氳,斂了心神,告罪道:“母親說的是,女兒忘形了。”
她“唔”了一聲,當時揭過這事,講雙手平疊在腿上,淡淡地問:“見過殿下了么?”
建康王公的妻子,有不少是宗室女子,他們的子媳也隨着孫子輩喚她們作母親,可是唯獨只有母親,仍是以封號代稱祖母。
“先去見過了祖母。”
“嗯,理應如此。殿下可好些了?”
“看着氣色,不出幾日,應該要大好了。”
“女兒覺得那裏的風景是獨好,可就是人煙少點,清冷了些,不若母親也……”
“陪”尚未出口……
“殿下在那是避暑靜養,人多了倒是聒噪得很。”
我想,有幾個人家的老人不想兒孫繞膝,得養天年呢?
就這樣,一句接着一句,一問加上一答,都是最有禮數的話語了。等到一盞茶喝盡,我想我和母親的話也像茶水一般消失殆盡。
正等着母親發下話來讓我告退,就聽着小丫鬟來通稟說衛夫人來了。
我看向母親,只見她也無異樣,只是淡淡問道:“可是把賬簿拿來了?”
“是。”
“那就讓她拿回去吧,說她做事,我放心。”
簾下的那丫鬟脆生生得應了一聲便去復命,可是不一會兒,又轉回,在簾下恭聲稟報:
“夫人,衛姨娘聽聞大小姐在此,想着近來拜見。”
“見過夫人,見過大小姐。”
衛氏,也是國內大家。
現在的宗主衛熹,官至御史台御史大夫,欽賜開國山陽縣公。
衛氏正支嫡出的小姐,若是給一家當主母也是不難,只是這位衛姨娘,是衛氏的旁支,在她幼年之時,又遭逢家中巨變,主家見他們落難,便接到家中教養,後來見她事事拔尖,便由衛氏家主送與了父親。
大家的規矩,主人家的姨娘,算不得正經的主子,她們的娘家,也算不得主子們的親戚。
見了主子,還是得見禮,甚至是自己肚子裏出去的……
兩年未見,衛姨娘越發出挑了。
我側身受了她半禮,喚了她一聲姨娘。
分了主客座,丫鬟們又上了一次茶,她贊了我類似,“就兩年不見,大小姐出落得越發像夫人了”之類的話,我也一一謝過。母親只是默默飲茶,並不說太多。
“大小姐剛回到家中,可有不習慣的?”
“一切都好,勞姨娘掛記了。”
“我前幾日開了庫,見裏面的軟煙羅不錯,想着大小姐回府了,就擅自做主,用來給小姐糊窗了。”說著一面給我和母親告罪,“那軟煙羅雖是不比貢緞名貴,但最是透氣,簡陋是簡陋了些,就是接下來就是入伏了,住着倒也爽快。”
我心中一漾,眼睛不定聲色。微睃了一下坐在上首的母親。
“我看着那窗子糊着不錯,原是姨娘的主意,阿茀謝過姨娘了。”
“都是一家子人,說什麼謝呢?”
“倒是小姐房裏的幾個粗使丫鬟,都是到了年紀的,這幾年也陸陸續續遷到外頭配了人,現在的都是新人,怕小姐不習慣。”
“呵呵,姨娘費心了。”我端起茶盞,親輕抿了抿,“即是到了年紀,那就按規矩來,她們前幾年不也是新人么?”
“話是這麼說,可是怠慢了大小姐,老爺夫人就不答應了,您用着不趁手,就和奴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