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天蒙蒙亮，鄭潔破天荒的讓自己起了個大早，梳洗都來不及，跳到電腦面前就在度娘上搜索了一個名為“如何向喜歡的人告白”的標題。

這是她想了一整晚才下定決心做出的決定。

既然小通小道行不通，那自己就只能明目張胆，踏上一條名為“女追男”的陽光大道。

“告白的第一條件，首先就是要有對方的聯繫方式，通過聯繫方式拉近兩人之間的關係………”鄭潔看了看自己手機上關於石硯的通話記錄。

有了聯繫方式，又在同一個公司上班，還同住一個屋檐下。這些前置的必要條件，似乎自己準備得還不錯。

那現在就只有剩一條，就是挑明關係了。

深呼吸，拿起手機，很快便敲了一條信息過去。“睡醒了嗎？”

沒反應！

“那個…就是昨天約好要給你說你和顧遠思之間的恩怨的，你還聽嗎？”

等了許久，消息依舊石城大海，未見回應。

放棄了繼續等他回複信息的念頭，鄭潔乾脆直接撥通了他的號碼，可一連響了兩遍，都是正在通話中。

“大早上的你到底在忙什麼？”回到信息，又給他敲了一條過去，可以次卻直接信息都發不出去了。

“我靠！”怎麼一個晚上自己就被石硯這廝給拉黑了？“砰”一下將手裏甩在床上，氣沖沖的來到他房間門口，二話不說，抬腳就是“咣”的一腳踹開。“石硯！你他大爺的到底是幾個意思？”

可是回應她的只有一室清冷。再仔細一看，房間裏不僅石硯人沒了，就連平常的換洗衣服都沒了。

面對這樣的一個場景，鄭潔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實在想不通，自己在石硯眼裏究竟是什麼洪水猛獸，居然新房子都不住了直接跑路了。

。。。。。。。。。。。

“醒了？”才幽幽清醒，耳邊便傳來顧黎瑾的輕聲問候。

李祠一愣，咽了咽口水，半晌才問出了句。“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顧黎瑾正在穿衣鏡面前細心的整理自己的襯衫衣袖，很平淡的語不驚人死不休的來了句。“昨晚！”

李祠“嗡”一聲腦子炸開，張口便來了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那你昨晚在哪裏睡的？”

顧黎瑾一愣，從整理衣服這件事情中轉過身來，眼神彷彿在看一個二貨。“你說呢？”

李祠乾咳着陪笑，眼神無意識在房裏到處亂飄。

“幫我繫上！”顧黎瑾悠然的聲音傳來，李祠回神，只見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床邊，手裏拿着一根領帶，遞到了自己眼前。

“哦！”李祠緩緩一愣，悠悠的接過顧黎瑾遞過來的領帶，就在床上站了起來，細心為他打理着。

有了昨天分那場突然，今天再次為他系領帶，已經沒有了昨天的糾結，更多的，只是在細細回想，如何把這個領帶系的更加好看。細心的，連顧黎瑾的氣息變重了都沒察覺到。

“好了！”顧黎瑾率先出聲，退了一步，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而後，將放置已久袋子交到李祠手裏，“去試試看合不合身。”

李祠好奇伸頭探了探，“這是什麼？”

“衣服，早上臨時叫服務員送上來的，先去換上，換下來的衣服一會兒服務員會上來拿去乾洗，明天會直接送到你現在住的公寓去。”

“哦！”李祠點了點頭，挪着身子從床上下來。一股腦鑽進浴室裏面去了。昨晚迷迷糊糊就這麼藉著酒意睡了過去，反應過來自己沒洗澡這個事情后，差點沒直接撓起來。

來到浴室，李祠的第一件事就是瞬間拉開袋子，查看顧黎瑾為自己準備的衣物。待終於在裏面一個單獨包裝的小袋裏看到一身黑色的文胸后，總算是舒了一口氣，可隨即，臉又立馬紅到了耳根。

拿着那身文胸，李祠只覺得自己有些進退兩難。

自從搬出顧宅之後，明明表面上兩人的關係沒有改變，但李祠總有一種錯覺，似乎兩人的關係在無形之中，莫名的拉近了好多。

有時候，李祠真的佩服顧黎瑾那驚為天人的能力，比如說公司的管理經營，比如說哄孩子的能力，比如說為女人挑選衣服····

看着鏡子裏面那身十分合身的水紅色中袖荷葉連衣裙，可愛清秀中還夾雜了一點小性感，看了就讓人覺得眼前一亮。

不用說都知道顧黎瑾一直在門外等候，李祠也知道時間不等人，可奈何只要一想到貼身處那身依舊合身的文胸，李祠是怎麼也邁不開走出浴室的腿。

“咚咚咚……”伴着敲門聲，門外是顧黎瑾催促的聲音。“小祠！你在不快點惜惜今天就真的該遲到了。”

“哦！來了。”鼓足了一口氣，李祠才緩緩拉開浴室的門，果然顧黎瑾就站在門外等候，李祠心裏慌亂不已，看到顧黎瑾的身影后眼神就直接選擇逃離了，所以至於顧黎瑾看到自己出來時到底是什麼表情，李祠還真的不知道。

過好在顧黎瑾開口解答了她的疑問。“很漂亮，衣服也很合身。”

李祠聽得心裏一陣舒爽，扯着髮絲在手指尖來回糾纏，不知如何應答。

“走吧！接惜惜去學校了。”說著顧黎瑾拿了自己車鑰匙和外套，已經做好出門的打算了。

李祠一頓，“顧家不是還有兩個閑人嗎？今天就讓他們送一下行不行？再說你這大早上的來回跑，很耽誤時間。”

顧黎瑾扶額。“這恐怕不行。”

李祠愣了。“為什麼不行？”

顧黎瑾淡笑。“昨晚已經提前和惜惜約好了，今天早上要送她去學校。”

李祠一震。“你昨晚提前離開是回去看惜惜去了？是不是出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因為一切都是未知，因為一切都沒有人可以及時的解答。李祠想都沒想，開口便問了一句。“難不成顧遠思又喝醉了？”

那一晚的爭吵，雖然沒有什麼真正身體上的傷害，但是他的行為，已經在李祠的心中烙下很深很深的傷害。

李祠就像就像一隻驚弓之鳥，敵人一點點的風吹草動，都能成功引起一場世界大亂。

顧黎瑾給了她安心一笑。“不是，惜惜還只是一個孩子，就算再怎麼樣，你也該相信顧遠思有着的這點人性。”

李祠緩緩點頭，情緒才算稍稍放鬆了些。

卻不知，同樣的都問題，顧黎瑾也曾問過一遍，而且還是直接了當的問的顧遠思本人的。

摸了摸尷尬的笑，李祠提着包，跟在他身後。“那是因為什麼事。”

顧黎瑾笑得各種神秘。“因為兩人爭風吃醋，顧君惜以耍無賴成功獲勝了。”

李祠癟嘴鄭重的點點頭，不用細問，單憑顧黎瑾說的耍無賴這一招，李祠都能自行想像當時的場景。

車子一路疾馳，再次踏進顧家大門，今天的李祠，心中格外的感慨。

因為顧遠思的關係，因為顧君惜的存在，因為顧黎瑾…

有時候，真的搞不懂人和人之間的這種某種不特定的聯繫，明明前半身毫無關係，後半生卻是糾纏不清。明明可以兩兩相望，卻因為自己心中某種執着老死不相往來。

顧家，以往的這個時間，總是能縈繞着顧君惜的歡聲笑語，如今，卻是大大的屋子，格外冷清。

顧黎瑾去停車，李祠便踏着這一室的寂靜沉聲上樓，一路直奔顧君惜的房間。

房門輕開，可房間裏面，卻是一個無法描述的場面。

顧君惜披散着發，一身可愛睡衣，大姐大的坐在床上，對着床頭另一邊的男人怒目相視。

顧遠思一身居家休閑服，站在那裏，兩手插兜，表情依舊。

李祠的亂入，才算終止了這場高手過招的氛圍。

“媽咪！”最先開口的依舊是顧君惜，坐在床上，咧着嘴，雙手高舉，一副求抱抱的姿態。

顧遠思也反應過來，不自在的輕咳了聲，轉身，深深的在李祠身上看了一眼，目光如炬，彷彿要把李祠的身上烙出兩個洞來。

隨即，恢復平靜無聲，轉身大步出門。

李祠自嘲一笑，果然，就算自己真的整日別的男人一起出入，就算現在兩人依舊還有夫妻關係，就算這種事發生在他眼前，最為這個名義上的丈夫，顧遠思依舊毫無反應。

呵呵！究竟是有多討厭，才能這樣不管不顧，無限放縱。

快速的打理好顧君惜的穿着，一路抱着她下樓，廚房裏，顧黎瑾果然已經做好早餐，靜靜等候。

恍如隔世，時間彷彿又倒回那一個人苦苦支撐的五年。

救贖，顧黎瑾的存在，於自己而講，就是一種救贖。或許上輩子自己是真的拯救了銀河系，這輩子才能換來這樣一個男人的對待。

腦子裏，無端蹦出一個畫面，自己跪坐在床上，顧黎瑾站在床邊，自己緩緩起身，雙手環在他的肩頭，輕飄飄的在他臉頰上落下蜻蜓點水的一吻。

李祠周身一震，這是一種內心深埋依舊的秘密即將被曝光的危機。

但藉著昨晚的酒意，李祠實在分不清這段記憶到底是屬於夢境還是一種實實在在的現實。

但想到今早顧黎瑾那淡然的表情，如果這事是真，他的平靜，不該如此。

所以認知告訴她，那樣失控的畫面，定然是夢境無疑了。

度過難得的簡單早餐閑暇時光，顧君惜難得的又變回了那個整日掛着萌萌噠的小公舉。一路笑嘻嘻的圍着李祠打轉。舉着肉嘟嘟的三個手指頭，“媽咪！媽咪！星期六還有這麼多天，媽咪你這個星期六可以帶我去玩嗎？”

李祠坐在前座，反身過來笑眯眯的看着顧君惜。“好啊！說說看，你想去玩什麼？是去遊樂園還是去海底世界。”

顧君惜糾結的做着選擇，最後得出結論。“我也不知道想去哪裏？反正就是想和媽咪還有二叔在一起。”

李祠一愣，隨即不着痕迹的笑了笑。

顧黎瑾也“嗯”可一聲，表示自己已經聽到了顧君惜的心聲。

“那要不去逛街，媽媽再給你買幾身漂亮的衣服裙子？”李祠再次拋出橄欖枝。

“好！但是要帶上二叔。”顧君惜絲毫不肯讓步。

李祠回頭看了一眼他開車時帥氣的側臉，僅是一眼，便差點迷了心智。

長得這麼好看，難怪會招孩子喜歡。

只是…有的東西，註定會失去，像顧黎瑾這麼好的男人，該有屬於他的生活。

五年，母女兩整整耽擱了他五年的時間，足夠了，這輩子也值當了。

雖然說現在帶着顧君惜還有些早，但分離，總在往後日子中的某一天中發生。

也許會是驚天動地，也許也會是悄無聲息。

總之，惜惜可以做到對顧遠思可有可無，有一天，對顧黎瑾的依賴，也會漸漸的獨立起來。

既然決定要斷，自然應當斷得乾乾淨淨的。

車裏，顧君惜對着兩人的賣萌表情還在繼續。討論的，依舊還是三天後出門遊玩的事情，只是具體的地點都還沒定下來，李祠便接到了一個久違的電話。

電話那頭，顯示的是“老大。”

這是李祠對父親的稱呼，但是一般打電話來的都是母親大人。

“噓……惜惜別說話，是外婆打電話來了。”李祠出聲交代。

顧君惜果斷聽話的雙手蒙住了嘴巴。

“喂！”李祠每應一聲，心裏都在跟着發顫，自從自己成年以來，父母的電話就向來很少，一般是都是因為有事才打來。

算了下，自己幾乎都有半個月沒敢往家裏打過電話了。

其實，也不是工作忙忘了打，更也不是照顧惜惜而沒時間，她是怕聯繫得多了，聊得多了，自己幾年來死守的秘密會和盤托出。更是怕自己謊報的幸福生活會站不住腳跟，為他們二老平添憂愁，所以即使住在一個城市裏，李祠也只敢挑在過年過節的時候回去兩到三次。為的，就是怕每次都是自己一個人帶着惜惜回去會讓他們看出端倪。

卻不知，母親一開口，便直接讓李祠瞬間紅了眼眶。

“小祠啊！這個星期六趁着惜惜放假能不能帶着她回來一趟，好久沒看過孩子了，怪想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