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來者不善
林蓓蓓還有事，和顧嘉楠趙欣彤兩人聊了一會兒就走了，顧嘉楠送她進了電梯，剛折回病房，就見趙欣彤撅着嘴滿臉委屈地看着自己。身為趙欣彤的閨蜜，顧嘉楠知道，這個幼兒園畢業二十年的“寶寶”又有小情緒了，但是自己就是吃她這套。沒辦法，自己寵出來的閨蜜，只好繼續寵着！
她又好氣又好笑的輕輕拍了拍趙欣彤的腦袋，“寶寶，今天哪裏不開心啦？怎麼撅個嘴在這兒生悶氣呢？”
趙欣彤扁了扁嘴，拗了半天勁兒才肯開口說道，“那個林蓓蓓是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你才和她見第三次就聊得熱火朝天，我當初可是花了半年多才和你成為閨蜜的！”
顧嘉楠愣了愣，然後挑眉打量着趙欣彤，直到笑出了聲。
“哎喲，我當什麼事兒呢！原來你這是吃醋了呀！你這腦袋瓜里一天天都想什麼呢，我就是覺得和她談得來而已。”然後，顧嘉楠又想到了什麼，用雙手在她臉蛋上揉了又揉，又把她整齊的長發揉得亂糟糟的。
這是她們兩人之間的相處方式，雖然顧嘉楠是個重度社恐患者，但是和趙欣彤在一起的時候，也有貧嘴手欠的一面。
“這個啊！我得趁你不能動彈的時候好好欺負欺負你，不然等你康復了，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這樣想來，還得謝謝那位豪華同學啊。”
趙欣彤拍開她的手，假裝吼道：“咸豬手!滾！當初真是我看走了眼，看你文文靜靜很好相處的樣子，才和你做朋友的，誰知道你小小年紀竟然有兩幅面孔！真夠討人嫌的，滾蛋滾蛋。”
然後，趙欣彤又正了正色道，“說真的，這個林蓓蓓吧，和咱們素不相識，第一次見面就替咱們墊付了五萬塊的醫藥費，後來又幫咱們跑前跑后要賠償，精明又會做人，我也很感激她的付出。但是啊，這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她這樣不計回報幫咱們，我總覺得不安。難道，這人，所圖甚大？可我想不到，我們倆，有啥值得她圖謀的？”
趙欣彤這話，雖然怎麼聽都怎麼彆扭，可不得不說，還真就有一定道理。
顧嘉楠很清楚，這是掏心窩子的話，如果不是真正的閨蜜，趙欣彤是不會說這些的，免得平白無故被人當作不知好歹的白眼狼。沒錯，這林蓓蓓待人接物很有一套，但是，今天是顧嘉楠自己主動起的話頭，也是自己滔滔不絕地和林蓓蓓說自己的想法，興許林蓓蓓只是看她難得肯說這麼多，於是扮演了一個合格的傾聽者角色。
她覺得趙欣彤想太多了，便將今天吃飯時候發生的事情一一跟趙欣彤說了，打消了趙欣彤的大半疑慮，然後又和趙欣彤商定，等痊癒了之後一定要買份兒貴重的禮物送給林蓓蓓，然後再請她吃頓大餐，就當是交了個朋友，順便謝謝林蓓蓓這段時間對她們的幫助。
而且，誰說了，這女人和女人之間，就沒有純潔的閨蜜關係，她顧嘉楠和趙欣彤不就是嗎？這樣平白無故懷疑人林蓓蓓的出發點，實不好。”
“你趕緊坐好，我給你梳梳頭髮，你的這個雞窩頭造型已經嚴重拉低你的顏值了。”顧嘉楠邊埋怨，邊把趙欣彤的頭給挪了過來。
“還……這不都是你揉出來的！我看你就是嫉妒我的美貌！哼！”
兩人一邊打鬧一邊梳頭，消遣無聊的住院時光。
“叩叩叩……”不知道是誰輕輕敲了敲門，顧嘉楠以為是吃藥時間到了，護士來送葯，打開門，是一個不認識的男人。顧嘉楠看這人打扮的人模人樣，西裝筆挺，拎着個公文包，無邊框眼鏡後面眸光凌厲，她頓時覺得，眼前這人來者不善。
“你好，請問您是顧嘉楠女士嗎？”顧嘉楠答應了一聲，請他坐下，還用紙杯給他倒了杯熱水，然後坐到他對面。
“醫院裏條件簡陋，您將就着喝吧，請問您找我有什麼事嗎？”不得不說，這幾天以來，待人接物，把顧嘉楠原來一年時間的交流份額，都用光了。
這也是因為最近升了首席、鴨子被趕上了架的原因，否則，要放在以前，這場面，光嚇就嚇跑了。
男人沒有直接說明來意，而是看向了躺在病床上的趙欣彤，“請問一下，這位小姐就是趙欣彤女士嗎？”得到肯定的答案后，這人又不疾不徐地從公文包里掏出幾份文件，然後又掏出一個拇指大的攝像頭，擺放到能清晰拍到病房內三個人的角落，顧嘉楠剛想開口阻止他，他卻把名片和文件遞給顧嘉楠和趙欣彤，然後率先開口了。
“顧女士，趙女士你們好，我是雲海集團的法律顧問，你們可以稱呼我‘楊律師’，因為三天前趙女士駕駛的車和我司公用車發生碰撞，我受雲海集團委託來善後解決。今天來是向你們了解事發經過，然後處理責任劃分和後期的賠償等問題，還請你們積極配合我的工作。趙女士，事發當時是您駕車，是嗎？”
說的話是正常的內容，語氣卻讓人非常不快，就好像眼前這人是警察，顧嘉楠和趙欣彤是嫌疑人一樣。尤其是這人那一臉嚴肅的態度，大有令人覺得他這次來完全是維護當事人權益公事公辦的感覺。
再結合這肇事者當天闖紅燈、撞車，事後又逃逸，過了兩天，才來商量賠償的事情。明明答應了賠償醫藥費，結果，留下姓名電話跑了，竟然又冒出一個雲海集團的法律顧問來處理調查。
登時，這個蕭銘一和雲海集團的印象分，至少在顧嘉楠心中，那是降到了負值。而趙欣彤相對穩重一些，倒是波瀾不驚。
趙欣彤答是，她做財務出身，辨別公章文件這些是基本功，反覆確認了文件上的公章不是偽造的之後，才相信這個“楊律師”不是對方隨便找來嚇唬她們的。然後才直問他，有什麼需要怎麼配合。
顧嘉楠和趙欣彤都以為，這個楊律師只是普通的調查事發經過，也願意配合對方，畢竟她們是受害者，也想早點兒把事情了結了，然後拿到合理的賠償。卻沒想到，對方一開口就先給她們做了定論。
“根據我方當事人提供的證詞，當時趙女士所處的路口是紅燈，我方當事人是正常行駛，趙女士的車本來停在路口的，卻突然踩着油門衝出路口，撞上我方正常行駛的車輛。請問趙女士當時發生了什麼，才會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
顧嘉楠向來是好脾氣，但是聽到這些話也忍不住要罵上一句。這個律師完全是睜眼說瞎話啊！明明當時她們才是正常直行的，對方突然從她們的右邊闖紅燈衝出來，直接把她們的車撞出去了幾米遠，她一個沒有駕照的人都知道，這肯定是對方全責。當時她被嚇慘了，又看到趙欣彤受傷還被困在變形的駕駛座上，無法脫身，一心想着要把她救出來送醫。對方雖然當時跑了，卻又回來找她們道歉，而且看起來態度還不錯的樣子，兩人這才沒有報警選擇私了，沒想到對方竟然會倒打一耙，給她們唱這一出。
難道，這雲海集團和蕭銘一真以為，派個律師來，就能顛倒黑白，就能夠抹去十字路頭的視頻監控嗎？
這，真正是太氣人了。
她是重度社恐患者，雖然這幾天以來，有林蓓蓓的鼓勁兒，好了許多。但事到臨頭，心裏想了一大堆話，卻不知道從何說起。而趙欣彤是個暴脾氣，直接撕了手裏的三份文件，然後質問楊律師道：“我記得一位偉人說過：沒經過調查，就沒有發言權。請問楊律師，你來之前有沒有仔細對事發經過進行全面調查？還是只聽你的當事人講述了一遍，就來這裏質問我們？楊律師，我對你的專業能力和處事態度表示十分懷疑！你這種質問方式，沾污了律師這個行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