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只當你我交個朋友
“奇怪，我看姑娘也不像是尋常人家的女子，怎麼竟不知這些事嗎？”
沈長歌呵呵笑了兩聲，“你額頭上好像有汗，我幫你擦汗吧。”
陳子郁只當她是不願意透露家世，就沒多想，繼續手下的工作，沈長歌當了這麼多年醫生，頭一次做護士的活，一臉認真，小心細緻。
說起來，男人面若冠玉，還真有幾分翩翩少年郎的味道，只是不及葉霆，戰場上打磨出來的血氣方剛，單單往那裏一杵，奪目的光輝就讓人無法忽視。
等等，她怎麼又想起那個男人來了？
“砰——”
門忽地被人推開，一個壯漢站在門外，一眼看見老人家躺在榻上，氣若遊絲，陳子郁手中拿着形狀怪異的刀，正錯愕的看着他，手上還沾着血，牛鈴似的眼睛瞬間瞪得溜圓，“你們在幹什麼！”
還不等兩人開口解釋，就見壯漢手執彎刀，大跨步襲來，陳子郁正進行到關鍵時刻一點都不能動，急得滿頭大汗，沈長歌提神靜氣，向前一步，揮手以柔克剛，化解了壯漢兇狠的一擊。
壯漢愣了一下，冷笑，“沒想到你這丫頭還有點功夫，那就試試我這天龍蠱吧！”
說完，只見一隻約有兩指長、兩指寬，渾身黝黑髮亮的蜈蚣被他吐了出來，直奔沈長歌的面門而去！
陳子郁激動大喊，“快躲開！那天龍蠱劇毒無比，一旦沾身，便是大羅神仙也難救！”
“沒用的！”壯漢得意洋洋，“我這天龍已成靈體，你怎麼躲也躲不開，敢害伯胥先生，你等死吧！”
陳子郁急得恨不能上前把沈長歌推開，可他現在若是動一下，老人家定然性命難保。
正左右猶豫之時，只見沈長歌冷冷地勾起唇角，眼神中閃過一絲輕蔑，舉起手，食指中指一夾，竟輕鬆地將那粗長的蟲子夾在了兩指之間，那蟲子還在不甘的扭動着身體想要擺脫桎梏，甚至還咬了沈長歌一口。
可是沈長歌什麼事都沒有，那蟲子倒是漸漸萎靡了下去，一動不動，猶如死了一般。
壯漢大驚失色，“你……你這毒婦！竟害死了我的寶貝！”
“怎麼是我害死你的寶貝呢？”沈長歌冷笑，“這位老伯被馬踩傷了小腿，我們正在為他接骨，你二話不說闖進來，不分青紅皂白就要取我們的性命，我知道你是南疆人，我們是墨國人，你警惕我們，怕我們有惡意，可是南疆人也得講道理啊，總不能你弱你就有理吧？”
壯漢被她斥得滿臉通紅，“你們墨國人一貫狡猾，我怎知你是好人還是壞人！”
陳子郁沒好氣道，“你等這位老伯清醒后，自己問問他便知！”
“你！”壯漢氣得又揚起了彎刀，沈長歌卻抬手將那軟不拉幾的蟲子擋在了他面前，“這蠱都成靈體了，我要是把它捏死了，你應該也活不了吧？”
壯漢氣悶，死死地瞪着她，“你們到底要怎麼樣！”
“你站在這裏等着，治好了，蠱便還你。”
壯漢冷哼，“要是治不好呢？”
沈長歌翻了個白眼，“我命都給你，你滿意了？”
壯漢氣悶，罵罵咧咧地別過了頭，一大串南疆話從嘴裏冒了出來。
沈長歌懶得理他，繼續給陳子郁打下手。
終於，骨頭接好了，傷口也縫合包紮好，上了夾板。
陳子郁拿出一個小瓷瓶，打開蓋子在老伯的鼻子下面晃了一圈，那老伯就幽幽地轉醒過來，只是雙眼依舊有些迷離。
“伯胥先生！”
壯漢激動地沖了過去，單膝跪在榻前，“您沒事吧？”
“天斧……”老人家剛醒過來，氣息仍然有些微弱，“我沒事……多虧……多虧他們……”
那被叫做天斧的壯漢這才回頭看向身後的沈長歌和陳子郁，表情很是複雜，半晌才憋出兩個字，“多謝。”
“我理解你，畢竟京城裏端的是對你們見死不救的人。但下次別再這麼魯莽了，若你剛才真的殺了我，老伯也性命難保。”
陳子郁拍拍他的肩膀，“走吧，我開服藥方給你，之後按照藥方抓藥煎服，等到了初秋，估計也就好的差不多了。對了，門口有個獨輪車，說是你們家鄰居借的，你記得還給他。”
天斧點點頭，正要跟他出門，忽然腳步一頓，回頭看向沈長歌，表情有些局促，“那個……”
沈長歌將剛才那隻軟趴趴的小蟲放在他手裏，也是奇怪，那蟲子一到他手裏，很快就恢復了活力，慢慢變得透明，鑽到他身體中消失不見。
天斧沒說什麼，黝黑的臉上浮現出幾抹羞赧的紅意，衝著沈長歌點了點頭，走了。
沈長歌鬆了口氣，多虧他沒問，不然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原主的身體內並沒有蠱，但是卻百蠱不近，百毒不侵，實在神奇。
“姑娘……”
老人枯瘦的手，忽然抓住了她的手，用力大到顫抖，“這個給你……”
沈長歌張開手，只見是個鈴鐺大小的圓球，金絲鏤空，但縫隙很窄，看不清楚裏面是什麼，只能感覺到沉甸甸的。
“這是我伯家世代相傳的寶貝，裏面裝着的是由蠱王身體裏提煉出的精髓，有了它，任何蠱蟲都不能近你半分，你拿着，以後一定有用……”
沈長歌本想說她不需要這種東西，而且她救他，也不圖他什麼。
奈何老人家情深意切，她沒辦法就收下了，放在懷中。
正巧此時，陳子郁進來了。
沈長歌就起身道，“老伯，我們先走了，改日若有機會，再來看您。”
老人點了點頭，目送着兩人離去。
天斧端着葯進來，放在了床頭柜上，將老人扶了起來，語氣帶了幾分試探，“伯胥先生，今天的事……我們要不要告訴大祭司？”
老人沒說話，看了他一眼，眼眸深重。
天斧抿了抿唇，點頭，“晚輩明白。”
……
出了門，陳子郁背起藥箱就要走，沈長歌連忙叫住他，“等等！陳大夫，今天我還沒謝過你幫我的忙呢，這診金……”
“談錢未免太俗。”陳子郁擺擺手，“我看你心地善良，診金就免了，只當你我交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