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長房的算計
“而且他們也都是勤勞之人，想來分家后沒有我們大房的拖累，用不了兩年他們就能夠將孩子們的聘禮這些準備齊當。”慕景海一副深明大義的說道，只是這看似一番深明大義的話，細細品來卻又不是那麼回事，只看慕景海一家三口的穿着就知道，光慕珊珊那一身行頭少說就好幾兩銀子，在清水村一般人家說親聘禮給上二兩銀子都很豐厚了，也就是說大房指縫間露出點兒銀子就夠家裏的幾位侄子說親，如今這樣的說不過是想要擺脫家裏的這些窮親戚罷了！
雖然慕景海這樣的說法明眼人一聽便知道不對，但是慕宏卻是信了慕景海的，並且還細細的思索了一番。
“家裏倒不是拿不出你侄兒們的聘禮，而且你二弟也有自己的私房錢，所以的你侄兒們的聘禮也不用擔心。”，慕宏大概的算了算家中的銀錢說道。
剛走到主屋門前的慕景則、慕致易和慕雲雪剛好聽見慕宏的話，三人皆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步。
“可是爹，三弟和四弟呢？前些年就為了替致文交束脩將他們居住的院子給賣了，如今三弟和四弟的孩子都漸漸長大，然而他們一家還都只擠在一間茅草屋裏住，我這的做大哥的看着實在是有些心疼。”慕景海說著，臉上還露出滿滿的愧疚之色，就差沒有當場抹淚哭泣了。
“這個你不用的擔心，你三弟和四弟都是重情義之人，只要日後致文能夠入士，想來他們也會認為如今的犧牲是值得的，且我也想過，過了年就讓致瑾和致旭去鎮上有錢人家做長工，這樣他們不但有了住的地方還能為家裏掙些工錢，比如今只在家中做農活賺得都多，日後致文讀書的費用也是不用擔心了。”慕宏很是合情合理的說道，絲毫不覺得這樣做有什麼不公的地方。
慕景海也沒有想到慕宏會這麼說，眼中閃過一絲不耐，不過只是稍縱即逝在場誰也沒有發現。
“爹這做長工就跟下人沒什麼兩樣，若是日後讓人知道致文的這些堂弟為了致文念書而去給別人做下人，你讓致文日後為官如何能夠在同僚中抬起頭來，還不得被人說致文苛待家裏的堂弟們嗎！”慕景海決定給慕宏下狠葯，既然委婉的說不能達成自己的目的，那麼就直接一點兒。
“這······”慕宏一聽到日後會影響慕致文，立刻就陷入了沉思之中。
“老爺子，我聽景海這麼說我也認為我們應該分家，你若是擔心致文日後念書的費用，那分家時就少分些給三房和四房，再讓他們每年的孝敬多交些就是。”一邊一隻與周氏和慕珊珊聊天的李氏突然開口道，心中卻是想着大房在鎮上的三進的大院子，若不是的沒分家，自己得在這裏看着三房、四房的人做事，自己早就去鎮上與大兒子一起住享福了，看看這次大兒子一家三口回來的這一身派頭，連傭人的有，那日後自己與大房一起生活，那就是富太太的生活了。
這邊李氏在心中幻想着日後的與大房一起生活的美好，那邊周氏在聽見婆婆李氏說要來與自己一起生活，臉上原本就笑得僵硬的臉也更加的僵硬了，自己這次回來分家是為了擺脫這一家子的泥腿子窮鬼，可不是回來接這兩個老不死的去鎮上享福的。
只是任憑周氏如何的不情願，那邊慕宏聽見了李氏的提議卻是點了點頭，暗中開始思索分家時該給大房多少良田，以及二房、三房和四房每年應該給自己多少孝敬才夠大房一年的開銷。
屋外，慕景則靜靜的站着聽着屋中人的對話，抿着嘴唇不知道在想什麼。慕雲雪看着臉上沒什麼的表情的慕景則，也不知道自己這個爹在想什麼，只得拉了拉慕景則的衣袖讓慕景則回過神來。
感受到衣袖被人拉動，慕景則很快回過神來，低頭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小女兒，瘦瘦小小的，臉上幾乎沒什麼肉，頭髮也異常的枯黃，一身不合身的縫滿補丁的粗布舊衣，這衣服還是從前二女兒曉月的。
想到自己的二女兒曉月，慕景則的心中不免又生出愧疚來，當初就因為娘覺得自己這一房孩子多，所以才會選擇賣了自己的女兒，就為這事，淑婉背地裏不知道摸了多少淚水。
慕景則仰頭閉了閉眼，父母之恩難道要自己拿兒女們的將來去還嗎？
“走吧！”慕景則低頭一手牽起慕雲雪的手，一手牽起慕致易的手轉身往回走。
慕雲雪疑惑的看着拉着自己離開主屋的慕景則，自己這個父親看上去與這清水村的農夫一樣，是個簡單且老實勤勞的人，但是很多時候，慕雲雪卻覺得自己完全猜不透自己的父親心裏在想什麼，就像現在，慕景則的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卻又有什麼表情，總之是慕雲雪看不透的。
回了茅草屋，慕景則吩咐慕雲雪和慕致易照顧好楚氏，自己便帶着長子慕致瑾出了門，說是去山裏獵點兒野雞回來給楚氏補身子。
慕雲雪聽見慕景則去山裏打獵，心中自是高興的，往日慕景則因為農忙都極少上山打獵的，但是儘管極少上山打獵，但是慕雲雪不得不佩服慕景則是個打獵的好手，比村裡一些獵戶打獵都厲害，只要慕景則進山打獵，就沒有一次是空着手回來的。
因着今日長房的人回來了，所以李氏很是大方的煮了白米飯，並且還宰殺了兩隻家裏餵養的雞。
“哎喲，天殺的，懶婆娘你怎麼又偷吃，快點兒幹活！”當慕雲雪來廚房準備打些熱水給李氏喝時，剛走到廚房外便聽見從廚房裏傳來李氏尖銳的怒罵聲。
“娘，平時這些活都是三弟妹和四弟妹做的，你看我的手凍紅了，還不讓我吃點兒不回來呀！”李氏的話剛落，廚房裏便響起劉氏不滿的聲音，“再說大嫂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也不叫她來做飯孝敬孝敬您二老，真當自己是什麼富家夫人呀！”
慕雲雪聽着廚房裏罵罵咧咧的聲音，蹙了蹙眉，提着茶壺轉身離去，想着還是到曉雨屋裏去看看有沒有熱水。
“曉雨姐，在屋裏嗎？”慕雲雪走到一間與自家住的一樣的茅草屋門前，用手輕敲着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