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分家不可能

慕致易見呂大夫走了，便上前向慕景則道，“小姑說她要將妹妹賣了換她的嫁妝，還說奶已經向人問好了，就等過幾日有人拿了錢來將妹妹領走，娘聽了不願意，小姑就說妹妹就是一個賠錢貨，早晚都是賣，還不如現在就賣了省了家裏的糧食錢，還能給她置辦一身好的嫁妝。娘聽了不願意，於是奶就叫小姑打娘，娘是被小姑踢倒在地的。我想保護娘，可是奶就叫致武堂弟來打我！”說完十歲的慕致易便嗚嗚的哭了起來，那抬起的手背上卻有被人打的青紫痕迹。

“爹我們分家吧，我不要跟奶他們一起過了，我不想我們家的人再被賣了！”慕致易哭着便一下撲到了慕景則的身上，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慕雲雪站在一邊看着慕致易哭得是肝腸寸斷，又想着記憶中的慕致易總是表現出的同齡人的冷靜與睿智，又怎麼會因為這件事而哭得這麼的······沒形象呢，還記得兩年前慕致易被那個慕致武給揍了，找爺奶告狀，接過爺奶不但不責罰那慕致武，還將慕致易教訓了一頓，說慕致易不敬愛弟弟，結果一個月後慕致易就用計讓村裏的另一個惡霸少年將慕致武給揍了，當時慕致武被揍時慕雲雪就看見慕致易躲在遠處偷偷的看着慕致武被揍得鼻青臉腫，並且還帶着得意的笑意，自那之後慕雲雪對自己這個三哥就有些既愛又怕的感覺。

以前的慕雲雪對慕致易既愛又怕，現在的慕雲雪可是挺喜歡慕致易這麼個小腹黑三哥的，於是慕雲雪也嗚嗚的放聲哭了起來道：“爹，我們分家吧，上次我掉進湖水裏差點兒淹死就是依依堂妹推的，嗚嗚嗚，當時湖水好冷，我好怕再也見不到爹娘了，嗚嗚嗚嗚！”

慕景則看着哭得傷心的小兒子和小女兒，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但是分家的種子卻在慕景則心中種下了。

“爹，我也覺得分家好，半年前我去看二妹，二妹說那戶人家每個月都會被打死一兩個丫鬟，二妹說她怕下一個被打死的就是她，我們若是分了家就可以自己賺錢將二妹給贖出來了，畢竟當時奶奶逼着二妹簽的是死契，簽了死契的丫鬟主人家想要打死便打死，我不想失去一個妹妹，爹！”慕致瑾走上前來說道，臉上帶着隱忍的哀痛。

慕景則低頭看着自己的三個孩子，以及躺在床上虛弱的妻子，心中是說不出的五味成雜，自己的爹娘偏心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原本自己想着自己家只要多付出一些，爹娘總會看到自己的好的，然後對自己多一份寬容，可是這幾十年的付出換來的難道就是自己的爹娘現在又來吸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的血了嗎？

慕景則此刻的內心是煎熬和痛苦的，一邊是孝道一邊又是妻兒，無論如何抉擇都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

在沉默了許久，慕景則才終於開口，只是說話的語氣卻異常的輕，彷彿如一陣煙一樣。

“致瑾你留下來照顧你娘，致易、雲雪你跟我去找你們爺奶。”慕景則說著上前拉起慕致易和慕雲雪的手。

慕致易和慕雲雪停止了哭泣，相互對視一眼，不出預料的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失望之色，不過二人也沒有再說什麼，都老老實實的跟着的慕景則。

而此刻主屋裏確是一片一家和樂的景象，慕宏看着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大兒子慕景海，眼中全是笑意，又看着慕景海一家三口如今的派頭，心中更是喜不勝收。

“這次回來打算住幾日，我這就讓你四弟妹去將你們的屋子收拾出來。”慕宏慈愛的看着慕景海，褶皺的眼角滿滿的都是笑意。

“爹，其實的這次回來兒子是有一事想要跟爹商量。”慕景海看着慕宏，眼中沒有什麼波瀾，與慕宏的熱情不同，慕景海臉上始終是淡淡的，只是在提及要商量事情的時候臉上才多了一份討好和小心翼翼以及一閃而逝的算計。

“是錢不夠用嗎，這個沒有問題，等到秋收忙完了，我就讓你三弟和四弟都拿去賣了換了錢你都拿走，我們過苦一點兒沒關係，關鍵是不能苦了致文，眼看着他就要考秀才了，可不能在這個時候馬虎。”慕宏說道。

“不是！爹，錢夠用，我只是想着這些年你們二老和二弟、三弟、四弟們都只顧着我們這一家，卻苛待了你們自己，我這心裏着實有些難受。且致文也不止一次跟我說家裏過得實在有些拮据了，等他日後高中一定會報答他的這些伯父伯母和堂弟妹們。”慕景海說道，只是這話說得着實有些冠冕堂皇了。

“這有什麼報答不報答的，一家人就是應該齊心協力的，互相幫扶。”慕宏說道，卻不想這樣的幫扶是建立在三房和四房的苦難上的。

“可是我這心裏還是不好受。”慕景海說道，“所以此次回來我就是想與爹商量一件事。”

“說吧，什麼事？”慕宏見慕景海不止一次提起，心中對慕景海要說的事也有些好奇起來。

慕景海看着慕宏臉上沒什麼異樣，便也開口道：“爹，我想分家。”

“什麼！”慕宏沒有想到慕景海居然會提出分家，雖然如今村裡已經沒有什麼父母在不分家的這種說法了，許多人家在兒女成家后都自然而然的將家給分了，但是自己家慕宏卻是從未想過要分家的，一家人朝着一個目標前進是慕宏這麼多年來所一直堅持的，堅信傾盡整個家族之力，慕家就有再富貴的時候，現在眼看着有了點兒希望卻要分家，而且提出分家的還是自己最看重的長子，這一點令慕宏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同時也想不通。

“分家不可能。”慕宏直接否決了慕景海的提議，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爹，你聽我說，”慕景海知道自己的父親是不會輕易同意分家的，但是想着自己兒子的前程，慕景海還是鼓起勇氣繼續說道，“爹，兒子知道這些年爹一隻盼着家裏有人能夠入士，但是像我們這樣的貧窮人家想要供出一位官員，這樣的犧牲實在是太大了，眼看二弟、三弟、四弟的孩子眼看都要的倒了的說親的年紀，可是現在他們連像樣的聘禮都拿不出來，我這個做長兄的看着實在有些慚愧，所以我才想着把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