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嫻瑜篇(3)
“征服我……”
低啞的嗓音無比勾人,魔咒似的撞進了何瑜心裏,她腦子一嗡,心跳陡然加快,像磕了葯一樣興奮起來。
是她理解的意思嗎?
可是她沒有經驗,唯獨一次跟女人睡了,她還是被|睡的那個,迷迷糊糊跌倒在床|上半推半就地做了,只感受到歡愉。
顧堇嫻吻住了她的耳朵,像是在勾引,薄.軟的唇含了耳垂,溫柔逗.弄。
技巧十分嫻熟,遊刃有餘。
一下子反被動為主動。
這是個老手!
何瑜骨子裏強硬叛逆,哪肯示弱,遂偏頭躲開了她的攻勢,一把抓住她下巴,報復示威似的吻上那片唇。
唇縫堵得不留一絲空餘,卻有些生硬笨拙,彼此呼吸交換,帶着曖|昧的熱意與念頭,點燃了血液。
像乾柴碰到烈火。
顧堇嫻喘着粗氣,眼尾揚起魅惑的笑意:“果然是一匹烈性小野馬……”
“你不也是帶刺的玫瑰么,嗯?”何瑜哂笑着俯視她。
不知不覺間,兩人歪倒在沙發上。
顧堇嫻壓着何瑜,想要馴服。何瑜不甘受縛,掙扎反抗,兩人都極其強勢,力道都大,一時不分上下。
燈光下,彼此的嘴唇亮瀅瀅的,因充血而泛紅,像成熟待採的果實誘人。
“不是讓我征服你嗎?”
“可是你不會。”
“會不會試試就知道了。”
“我不介意先教你。”
最終,顧堇嫻佔了上風,把何瑜親得渾身發軟,就要繼續下一步時,突然停住,抬手看了看錶。
“時間到了。”
“什麼?”何瑜滿目茫然。
顧堇嫻把她扶起來,解釋道:“我的時間都分配計劃好了,不能放任自己,明天還有工作。”
一邊說一邊為她整理弄亂的頭髮和衣服。
何瑜哦了聲,有些失落:“要走?”
“下次再來,”顧堇嫻安慰地撫了撫她的臉,“最近比較忙,你留個聯繫方式給我,好嗎?”
溫柔綿軟的聲音像投入她心湖的小石子。
明明剛才還強勢得很。
何瑜揪住她衣領,湊過去輕輕咬了下她的嘴唇,再一鬆開,沒所謂的樣子,而後拿起手機打開了微信,“你掃我。”
“好。”顧堇嫻眼裏笑意漸深。
加上微信,兩人告別了,何瑜沒有送顧堇嫻出去,後者略有些留戀,卻還是走了。她獨自一人坐在包房裏,喝着剩下的酒。
頭回碰到如此主動的人,隱約讓她心裏不安,可是沒辦法,誰叫她也喜歡呢?
……
何瑜栽了。
她不知道原來心動的感覺可以如此熱烈,從頭到腳連毛孔都在叫囂,根本藏不住。
以至於,她有點懷疑自己從前是否真的喜歡溫檸,怎麼可能忍成那個樣子?讓旁人一點都看不出來?也許她根本沒那麼喜歡,也許她只是把親密的友情和愛情搞混了,現在的她才真正活過來。
天氣越來越冷,顧堇嫻來了兩次,時間卻很短,坐二十分鐘喝杯酒的功夫就得走。
何瑜總是笑着迎她來,笑着任她去,從不撒嬌,從不挽留。
微信上聊天的時間不多,兩人各忙各的事業。
她知道了“河魚”其實是何瑜。
她也知道了“阿嫻”全名是顧堇嫻。
何瑜在網上搜“顧堇嫻”的名字,只有一句介紹出生年月和身份的百科,連照片都不見一張,她心情複雜,知道彼此間差距大,倒也看得開。
這種人,怎麼征服?她被征服還差不多。
不知道這段露水情緣能維持多久,她放任自己動心,放任自己墜入漩渦,就算最後脫層皮也無所謂,她只想這輩子轟轟烈烈一次……
.
聖誕節后,顧堇嫻給自己放了假。
以往每年冬天,她都會帶孩子們出去度假,大約從兩歲開始,一年暖和地方,一年寒冷地方。去年到了新西蘭潛水,今年決定去阿爾卑斯山滑雪。
她給何瑜發微信:[去度假嗎?]
何瑜:[哪兒?]
顧堇嫻:[瑞士。]
彼時她正在家裏收拾東西,要帶的行李不多,傭人們忙起來井然有序。
何瑜:[我在南非,最近沒時間。]
接着又發了張企鵝的照片。
希望落了空,顧堇嫻有些遺憾,盯着企鵝照片笑起來,她知道何瑜喜歡旅遊,一個人在外生存的能力很強,像鳥一樣,飛到哪兒是哪兒。
這樣的人她抓不住。
可越是抓不住,她就越想抓回來……
顧堇嫻:[注意安全,回國見]
何瑜:[好。]
簡簡單單一個字,她們之間聊天連表情都不發。
顧堇嫻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第一次跟女人接吻,第一次對女人產生欲|望,唇上跳動的野火燙了她的手指,又回味起心悸的感覺……
她情不自禁露出愉悅的笑意。
“顧董——”私人助理輕聲喚她,“隨行名單我整理好了。”
顧堇嫻回過神,低頭看向助理遞來的ipad,上面除了保鏢保姆飛行員等之外,還有幾個年輕男人的照片和資料,分別是國內一二線明星小鮮肉,個個帥氣俊美,細皮嫩肉。
她翻了幾頁,皺起眉。
私助見狀連忙解釋:“這些是二小姐為您安排的,檔期配合您的時間,二小姐說即使您用不上,也可以帶着養眼。”
“她要捧這幾個人?”
“嗯……”
“還說了什麼?”
“沒有了。”
娛樂經紀產業是家裏三大塊中最小的,妹妹顧堇嬈很喜歡,從小就追星,追得有組織、有計劃、有專業性,後來這塊乾脆就交給了她打理。
此後,顧堇嫻經常收到妹妹送來的“驚喜”,但都原封不動退了回去。
沒意思。
顧堇嫻神色有些不耐,冷聲說:“讓她留着自己享受。”
“……好的。”
.
三天後的下午,一行人抵達瑞士。
顧堇嫻在這裏有兩處房產,其中一處靠近少女峰,附近就是滑雪場,她帶着孩子們住三樓,隨行人員分別住一樓和二樓。
四周銀裝素裹,漫天鵝毛雪花紛紛揚揚落下來,院子裏的花草都被覆蓋。
天色已暗,顧堇嫻陪兩個小寶貝玩了會兒雪,吃晚餐,在朋友圈裏發了定位動態。回到房間,她讓保姆帶孩子們去洗澡,自己也舒舒服服泡了個葯浴。
三小時前大秘書給她留言:
[兩輛車都在邱家小兒子名下,詳細信息和行駛路線在文件里。]
下面是一份文檔。
她打開看了看,眼底浮起一絲狐疑神色。
邱家有五個孩子,她與長子和長女打過交道,在顧遲溪的婚禮上見過老四邱亦然,沒有很深的交情。
難道何瑜跟邱家有什麼恩怨?
她點進何瑜的聊天框,打出三個字:睡了嗎?
猶豫了片刻,又刪掉。
——篤篤篤
房門響了,接着被推開,兩個小寶貝穿着萌萌的恐龍睡衣跑過來:“媽媽——”
顧堇嫻立刻放下手機,率先抱住沖在最前面的女兒,眉眼露出溫柔笑意:“好香啊寶貝。”說著親了親女兒的臉。
“媽媽,你每次都先抱妹妹……”小男孩扒在床邊委屈地看着她。
顧堇嫻一愣,連忙把兒子摟過來,也親親他,“都是媽媽的寶貝。”
這麼一哄,便把事情和疑慮忘在了腦後,她陪孩子玩了會兒,差不多時間,關燈睡覺。
……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顧堇嫻換好裝備帶着孩子們去滑雪場,在綠道玩了一整天。
回家吃晚餐,她突然收到何瑜的消息。
一條位於附近清吧的定位。
何瑜:[過來。]
命令的語氣。
顧堇嫻愕然,第一反應卻是何瑜有沒有可能被盜號,給她發這條定位的另有其人,繼而想到,她的行蹤被泄露出去,以及諸多可能……
昨天不該發那條定位動態。
她立刻讓保姆帶孩子們上樓,換了身衣服,帶着兩個保鏢出門,臨走前交代留守的保鏢加強警戒。
事實證明,她想多了。
清吧里坐着各種膚色的人,黑的白的黃的,有的跟朋友小聲聊天,有的安靜獨酌,正前方是舞台,中間豎著一根頗有年代感的話筒。
何瑜站在台上,穿條文藝范的棕色碎花長裙,搭一條米白色絨毛毯子,長發燙得微卷,披散着,正深情款款地唱歌。
“Esistmirganzegalwerderschuldigewar……Ineineweltohnedich……”
她手扶着話筒,表情沉醉,口中吐出陌生髮音,身體隨着纏綿悲憫的曲調輕輕搖晃,臉龐素凈,在微暗的暖橘色燈光下透出一股瑩潤細膩感。
難以馴服的烈性小野馬,變成了嬌媚誘人的小野貓。
她的嗓音低沉,氣息很足,字字句句都有一股滄桑感,還有難以言喻的心痛。
顧堇嫻看得失了神。
何瑜看見她了。
兩道目光交匯,像蛛絲般纏繞在一起。
一曲結束,何瑜下了舞台走向顧堇嫻,與她對視片刻,牽起她的手,坐到旁邊的空位置上,桌上擺着兩杯酒。
“不是在南非嗎?”
“想你,就來了。”
何瑜撐着下巴,目光灼灼地望着她,“我唱得怎麼樣?”
“很好聽,”顧堇嫻彎起唇角,“你會德語?”
說罷,兩人同時舉起杯子碰了一下。
何瑜抿了小口酒,俯身挨到她耳邊放低聲音:“會說‘ichliebedich’算嗎?”順勢啄了下她耳朵。
顧堇嫻深呼吸,捉住這人的手腕,“學語言最快的方法就是從髒話或者……情話開始。”
“我不會髒話,你教我?”
“會情話就夠了。”
兩人耳鬢廝磨,旁若無物。
喝完酒,坐了會兒,保姆打來電話,說Miko和Joe吵着要見媽媽。顧堇嫻應了幾句,掛掉電話,牽起何瑜的手,“走吧,去我那兒。”
“你住哪裏?”何瑜站了起來。
“家。”
“?”
……
清吧旁邊是公寓酒店,何瑜上去拿行李,披了件羽絨服,坐着顧堇嫻的車一路去了“家”。
她才明白此家非彼家,不過是一棟房子而已。
“媽媽……”
一進門,兩個小寶貝撲了過來,掛件似的摟住顧堇嫻的腰,只是來不及說話,就好奇地看向何瑜。
何瑜呆愣在原地。
媽媽?
有夫之婦?
她腦子裏“轟”一聲,整個人徹底傻了。
“寶貝,這是何阿姨,媽媽的朋友。”顧堇嫻笑着介紹,揉了揉兩個孩子的小腦瓜。
倆小傢伙先後開口:“何阿姨好。”
何瑜扯了扯嘴角,尷尬地笑:“你們好……”
好個屁!
她成小三兒了!
“媽媽,我跟哥哥把大拼圖拼好了,你快來看看嘛。”Miko拉着母親的衣角,小奶音軟軟糯糯地撒嬌。
顧堇嫻最經不住孩子撒嬌,骨頭都酥軟了,但是她沒忘記要先安頓何瑜,遂柔聲哄道:“乖,媽媽等會兒就過去,你們先上樓好不好?”
“唔,好。”
Joe作為哥哥,不自覺懂事,二話不說牽着妹妹上了樓。
顧堇嫻轉過身,見何瑜臉色不太好,愣了愣,似乎明白了什麼,抱着她解釋:“我沒結過婚,Joe和Miko是人工移植進我肚子裏的,龍鳳胎。”
何瑜:“……”
她明白了。
像這種級別的女人單身也能養孩子。
是她大驚小怪。
“……噢。”何瑜訕訕地揉了揉鼻尖,轉移話題,“我住哪間?”
暗沉的心一霎時多雲轉晴。
顧堇嫻牽着她的手說:“當然跟我住。”
……
三樓主卧很大,有一百多平,與隔壁親子房僅一扇推拉門之隔。
顧堇嫻讓何瑜先洗澡,轉頭去了隔壁,陪伴孩子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今天也不知怎麼,有點心急,想立刻把孩子哄睡。
好不容易,寶貝們睡覺了,她迫不及待回到主卧,正好何瑜從浴室里出來,穿件薄薄的半透的弔帶睡裙從她面前走過。
顧堇嫻盯着她又長又白的腿,喉嚨滾動了一下:“穿這個睡覺不會冷嗎?”
“穿得越少,睡得越好。”何瑜不以為意,扭着嫩柳條似的細|腰爬上了那張圓形大床。
顧堇嫻眼神暗了暗,沒說話,轉身進浴室。
不多會兒,她披着浴袍出來。
何瑜趴在床上看書,兩條纖細紙白的小腿翹起來,一晃一晃的,裙.擺隨着動作往上爬,光景生香。
“明天一起去滑雪嗎?”顧堇嫻漫不經心地問,悄悄靠近。
何瑜嗯了聲,正要抬頭,忽然後背一沉,熱熱軟軟的東西壓了上來,她一愣,下意識掙扎。
顧堇嫻趴在何瑜背上,膝蓋和胳膊把重心撐在兩側,俯首吻她的耳朵,“今天很高興……”
一股熱氣吹到頸|側。
何瑜哆嗦不止,悶哼了一聲說:“讓我起來。”
“不,”顧堇嫻輕笑,緩緩抽出了自己的睡|袍帶子,“我要馴服你這匹小野馬。”
“做夢!”
“試試怎麼樣?”
“就你還……”
話未說完,顧堇嫻迅速用系帶捆住她的手,打了個蝴蝶結,再一個用力將人翻過來。
何瑜驚慌失措,咬牙切齒道:“顧堇嫻你個王.八蛋唔——”
被堵住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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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魚唱的歌:《Eineweltohnedic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