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六章 瘋子
又能幫她抓什麼人。
“今日叫你過來……是想問問你,”說到此處,東方郡若捂唇笑出了聲來,聲音裏帶着幾分猖狂,“是不是在心裏特別恨我。”
“可是再怎麼恨我,都不能將我如何,本宮還是婉嬪,皇上的眼裏還是有本宮的。”
雅詩揭開了面紗,上前也露出了笑容道:“正巧,我今日來見娘娘,也是為娘娘準備了禮物的。”
說著話,便使了個眼色給品香。
“娘娘,許久不見,您的身子好像不大好。”品香與此同時也揭開了面紗招呼道。
“品香?”東方郡若歪着頭顯得有氣無力,她扶着桌子一步步朝着品香走來,“沒想到你這個賤女人還活着,循老做事真是不盡心,竟然讓你活命了。”
“娘娘是恨不得我去死嗎?”品相頭一次在東方郡若的面前沒有下跪,反倒是抬起頭看着她底氣十足地質問道。
東方郡若扯動着嘴角,露出了一抹蒼白的笑容,“不然呢?你早該死了,去天運國的路上,你就該死了。”
“憑什麼我該死,你不該死?你做下的這些一件件骯髒事,你心中就沒半分的愧疚嗎?”品香咬唇質問道。
“我愧疚什麼,我只是恨,沒有親手剁了你。”東方郡若輕吸了一口氣,笑容愈發肆意。
抬手落在了品香凌亂的發梢上,還格外貼心地將她整理起來,“當初眼巴巴貼上來的是你,如今鬧着不滿的也是你,玲兒,當初可是她搶走了你的位置,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成好姐妹了,真是諷刺的很。”
“娘娘多慮了,就算是沒有品香,娘娘也是容不下我的,我見證了娘娘太多的骯髒了。”雅詩倒是看得開,她早已對東方郡若沒有半分的好感。
若是不顧後果的話,她只想將這個賤女人的肉一片片割下來,挖開她的心看看,是不是漆黑一片。
這般毒辣的女人。
“呵。”東方郡若搖搖晃晃有些站不穩,端看着品香的容貌,尖利的指甲划著她柔嫩的小臉龐。
品香心中殘留着對東方郡若的恐懼,被指甲劃破臉龐的時候,險些都忘記躲開了。
“啪。”雅詩一個巴掌狠狠地落在了東方郡若的臉上,“當著我的面,你就敢公然行兇了。”
“怎麼,我只是劃了她的臉,跟你有什麼關係。”東方郡若捂着被打的側臉,耳朵都是嗡嗡一片,“賤女人,你敢打我。”
“這屋子裏也沒其他人了,打你又如何。”雅詩挑釁道。
東方郡若瞬間被激怒了,直接朝着雅詩撲了過去,想要還她一個巴掌。
可惜巴掌還未落在雅詩的臉上,東方郡若自己卻摔倒在地。
骨頭硬生生地硌在了地上,東方郡若痛得要命,卻強忍着痛意,從地上爬了起來。
她的臉上依舊掛着笑容,像極了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你瘋了?”雅詩像是瞧見了什麼天大的驚喜一般,拉着品香指着東方郡若驚喜道,“報應來了,這賤女人瘋了。”
“你才瘋了。”東方郡若腳下站不穩,身子搖搖晃晃的。
“我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們都給我等着,要死的話就一同下地獄吧。”
說罷,食指便先後指着雅詩與品香,“你,還有你,都得死。”
“當真是瘋了。”雅詩冷笑一聲嘲諷道。
東方郡若仰着頭哈哈大笑起來,“我才不會輸——”
“娘娘沒有旁的事情就不奉陪了。”雅詩也懶得與一個瘋子耗費時間下去了,殺她又不能殺她,打又不能打得太明顯。
畢竟是一個說不定會復寵的女人,太過明顯的傷痕也是不能留下的。
“玲兒,一切終會塵歸塵土歸土,你等着吧。”東方郡若羸弱的身子艱難地站起身來。
似是步步踩着血花一般,她走得緩慢,卻無比堅定。
她的背後,再也沒有了一絲一毫的退路。
雅詩的腦海里莫名又想起了從前匍匐在東方郡若面前的場景。
當時的她沒有這般強大的氣勢,那張兇惡的臉,卻深深地印在了腦海里。
而眼前的她,卻更像是來複仇的惡鬼。
東方郡若的手指簡直就是皮包骨,早已沒有當初纖纖玉指的溫潤感。
她的手卡着雅詩的脖子,手下沒有多大的力氣,卻死死地掐着不肯鬆手。
“你放開!”雅詩猛地推開了東方郡若。
再一次摔倒在地的東方郡若,只是趴在地上笑着。
活像是一個病入膏肓的瘋子。
雅詩掩飾住眼底的不平靜,轉身離開。
入夜,志寧宮外的燈籠光芒撲朔着。
窗外的寒風獵獵,急於藉著深夜沁入人心的噩夢般在耳邊回想着。
窗子也不知是被那一道魑魅魍魎吹開了,寒風灌入屋內,水晶簾碰撞着發出叮鈴鈴的幻音。
屋內未點燈,漆黑一片。
東方郡若摸着黑暗緩緩地走向了衣櫃,將最底下的紅衣翻了出來。
那是她為自己準備的嫁衣。
鳳凰于飛,都是她一針一針親自綉上去的。
自從入宮后,便一直藏在衣服的最底層。
這一生,她恐怕都不會有機會穿上了。
可再不穿的話,日後也不會有機會了。
“為何不點燈。”推門而入的是循老。
他的鬍子上還帶着幾分寒氣,開門時,屋外的狂風扎堆的闖了屋內。
“你若是想點便自己點了。”東方郡若將手邊的嫁衣又塞回了衣櫃中,整理了一番衣裳,便朝着循老走去。
而後,便是攤出了一隻手來。
“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了,你若是能成,我便放你自由。”循老痛快地將葯交給了東方郡若。
微弱的燭火在搖曳着,彷彿風燭殘年的老人,下一秒就會被熄滅。
東方郡若慘然一笑,“人手都準備好了。”
“加上何進那處的人,都備齊了。”循老摩挲着拐杖道,“你怎麼把自己弄成了這個鬼樣子。”
“這不是你想要的結果嗎?”東方郡若慢悠悠地倒了一杯茶水,將藥丸吞服了下去。
服藥后,她的臉色才好看了些。
“以後你就不必為我送葯了。”
循老目光陰翳着,“既然你堅持如此,那我自是滿意的,我只要結果。”
“時候還早,你與我說說我母親吧。”東方郡若靠在椅子上神情冷漠地說道。
“你的母親……她做了很多糊塗事,若不是跟了你父親,說不定早就死了,可她偏偏覺得是她錯過了狗皇帝,懷了你的時候,便整日陰鬱着。”
“後來便死了。”
東方郡若嗤笑一聲,“沒了?”
“你與她一般蠢,果然是她生的。”循老冷笑着,他的聲音蒼老,像是橋下說書人故意扯出來的嗓子,卻無法說的動聽。
一個‘死’字,從他口中說出來,只像是路過乞丐攤子時,隨手丟下的一枚銅錢。
“呵。”東方郡若捋着額角滑落的髮絲。
那張微微發紅髮腫的側臉在光下顯得格外詭異。
“你被打了。”循老見怪不怪地說道。
“品香是你放出去的。”東方郡若目光定定地看着循老問道。
循老從衣兜里掏出了一瓶葯來,“不是,我將她賣到窯子裏去了。”
“我今日剛見着她,我運氣是不是很好。”東方郡若輕笑着,她的眼底晦暗一片,早已捉摸不透她的心思了。
“是嗎,那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循老起身拂了拂衣袖,也未多打招呼,便轉身踏入了門外。
門外依舊是風聲蕭蕭。
合門后,屋內彷彿又恢復了安靜,一切是該到頭了。
她活夠了。
這樣的苦痛來回折磨,她早就不堪其擾。
若是有來世,她不想再遇見楚鳳璃。
農曆七月十四,宜祭祀、祈福。
欽天監早已擬好了摺子,交到了皇上的手中。
“太子,祭祀的條陳你可瞧過了。”
楚鳳璃應道:“都瞧過了。”
“那日守衛的安排,朕已經交給年將軍去辦了,瞧着你最近也是累了,不必事事躬親,千萬別熬壞了身子。”皇上十分關切地說道,又命令內侍端了一杯參茶來給他。
“是,那兒臣今日便先回去了。”楚鳳璃端着參茶一飲而盡道。
“快回去吧,你與太子妃成婚這樣久了,也沒給朕帶個好消息。”皇上呵呵地笑道。
此時內侍又前來稟報,說是楚知禮過來了。
皇上看了一眼楚鳳璃道:“太子,正巧知禮來了,你也別著急走,他定然是要朕來幫他查看功課的,你自小功課就優秀,不如代替朕幫他瞧瞧吧。”
“兒臣……”楚鳳璃回頭看了一眼踏入門內的楚知禮。
楚知禮膽怯地看着楚鳳璃,隨後便立即收回了目光,手中拿着書本朝着皇上走來,恭恭敬敬地行禮道:“兒臣拜見父皇。”
“今日你可是運氣好,碰着了你太子哥哥,讓太子幫你瞧瞧功課。”皇上笑着撫摸着楚知禮的腦袋。
聽聞此言,楚知禮也只好將功課送到了楚鳳璃的手邊,“還請太子哥哥幫知禮查看一番,若是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皇兄可一定要幫知禮糾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