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障礙

第6章 障礙

金二糖到了縣城。

縣城也被還原成了原來的樣子,高樓不多,馬路也不是太寬敞。

路上幾乎見不到什麼私家車,能看到一輛富康車,那個開車的人就是超級牛比的了。

沒有公汽,也沒有的士,只有橫衝直撞的麻木三輪車和兩輪摩的在街上載客。

自然也沒有手機。就是有手機也不叫手機,叫大哥大。

雖然拿在手裏就像一塊磚頭,打電話還得扯着嗓子喊,可樣子很酷。

說實話,那裝備不是真正用來聯絡的,而是用來炫富的,所以也不是一般人都能配得上的。

金二糖走在街上。

街上滿是擺攤的,到處是叫賣聲,街道顯得很擁擠,很吵鬧。

有門臉的店鋪,最多的是美容美髮店和小餐館,不上規模,不上檔次,更沒有看相。

數不清的電話亭,是街上唯一的一道很美麗的風景線。

既然已經回到1995年了,金二糖不想再被2020年的幻覺困擾,他想找醫生看看。

好在私人小門診也不少,每走三五十步就有一家。

金二糖看到一家門診,雖然門臉很小,可掛的牌子很了不得。一個白色的木牌上用紅漆寫着:專家門診。

門診的房子不大,本來只有一間,頂多二十平米,卻用布簾隔成了前後兩小間。

不用說,前面是診斷室,後面是治療室了。

診斷室里坐着一個長得瘦小的老頭。

他雖然沒有穿白大褂,可脖子上掛着一個聽診器。就憑那一點,說明他就是大夫,就是那個專家。

那小老頭看到畏首畏尾的金二糖,趕緊站起來笑臉相迎。

“帥哥請進。”

看到專家不恥下問,再加上聽到“帥哥”二字,金二糖感到好親切。

從這一點判斷,這老頭也是重生過來的,連後來的那個時候叫男青年為帥哥,他也先知先覺。

這小老頭現在至少有六十多歲,要是再加個二十五年,他不就有八九十歲了?

他自己能長壽,說明他的醫療技術也會不太差。

金二糖走近那老頭,皺着眉頭說:“老專家,我一直想着二十五年後的虛無的事情,能不能給我治治,讓我一門心思的在1995年干一點實事,有點作為,為社會做一點貢獻什麼的。”

小老頭朝金二糖招招手,讓他坐到診斷桌子前。他自己拿起眼鏡,不過沒有戴在眼睛上,而是架在鼻子上,與眼睛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金二糖坐到了診斷桌子前,伸出胳膊,讓小老頭的幾根細指頭捏在了上面。

小老頭的兩眼從鏡框上面看着金二糖,先為他號了脈,皺了皺眉頭,說了一些“肝腎陰虛,陰不涵陽”之類讓金二糖似乎明白又不完全明白的話。

接着又取下他脖子上的聽診器,認真地在金二糖的心口處聽了聽,然後皺起眉頭,輕輕地用手指敲打桌面。

看小老頭高深莫測,金二糖緊張起來。

要是硬扯,金二糖算得上是醫界同行。

雖然小老頭說的話沒有完全聽懂,他不可捉摸的樣子也猜不出他在想什麼,可金二糖看明白他的診斷方法了。

用手號脈是中醫,用聽診器聽心音是西醫。

不用說,小老頭採用的是中西醫相結合的診斷方法,可他就像拳師,打的是混合拳和密宗拳。

小門診的空氣凝固了好一會兒,金二糖忍不住打破寂寞。

他小聲問:“老專家,我得什麼病了?”

小老頭沒有說話,又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這次敲桌面聲音不小,突然從布簾後面走出一個女孩子來。

她笑盈盈地對金二糖說:“請交十元錢。”

難怪小老頭不說話呢,原來人家是“不見鬼子不掛弦”!

金二糖心生疑慮地交了錢,可小老頭還是三緘其口。

他急了,又問:“老專家,我得的是什麼病呀?”

小老頭拿出一個金屬小盒子遞給了那個女孩子,指了指布簾後面說:“我們給你進行治療,扎針灸。”

金二糖跟着他們走到布簾后,只見裏面有一張小床,他趴到了上面。

看了看金二糖趴在床上的姿勢,女孩子小聲糾正說:“請仰身躺着。”

小老頭不說話,開始給金二糖扎針灸。

看得出來,這小老頭是只干不說,惜字如金的人。

金二糖也懂得一定的中醫知識,知道穴位的具體位置。

他閉着眼睛,可感到小老頭取了嘴唇上的穴位人中,手腕上的穴位內關、神門,手上的穴位合谷,腳上的穴位太沖,腿上的穴位豐隆、三陰交。

金二糖感到這小老頭真是針灸高手,比自己的老頭子金德厚強多了,師父王瞎子也不能跟他比。

不說別的,王瞎子從不敢碰患者的人中穴。

人中穴位於人體鼻唇溝的中點,是一個重要的急救穴位。

平掐或針刺該穴位,可用於救治昏迷、呼吸停止、血壓下降、休克等。

但是,刺激人中穴位,還可影響人的呼吸活動,如連續刺激人中,可以引起呼氣持續性抑制。若是操作不恰當,過多給予節律性刺激,則可影響節律性呼吸活動的運行,風險着實是不小的。

小老頭藝高膽大,他不僅針灸了金二糖的人中穴,還以每分鐘捻針三十次左右,這讓金二糖敬佩不已。

針灸之後,金二糖還是感到很糊塗,不知道自己究竟患了什麼病。

他想問個明白,又坐到了小老頭的診斷桌子前。

“老專家,我這是什麼病呀?”

小老頭看了看金二糖,又看了看那個女孩子,他說:“你這是間歇性分離轉換性障礙。”

金二糖也看了看那個女孩子,只見她拿着一本豎版繁體字中醫書,正認真地看着。

他心裏想,是呀,自己跟2020年分離了,角色正在轉換之中。可認真考慮過後,突然意識到小老頭診斷有誤。

我不是已經成功回到1995年了么?

奇怪,怎麼還出現“障礙”了呢?

金二糖更糊塗了,他說:“老專家,你能解釋一下么?”想了想又說,“什麼是‘分離’,怎麼是‘轉換’呀?”

小老頭朝女孩子做了一個手勢。

女孩子翻了翻書,然後合起書,通俗地解釋說:“分離,是指對過去經歷與當今環境和自我身份的認知完全或部分不相符合。轉換,是指精神刺激引起的情緒反應,接着出現軀體癥狀,一旦軀體癥狀出現,情緒反應便褪色或消失,這時的軀體癥狀便叫做轉換癥狀。”

小老頭看金二糖還是很迷茫,他小聲說:“此病又稱間歇性抑鬱性障礙。”

先說分離轉換性障礙,后說抑鬱性障礙,反正都離不開“障礙”一詞。

金二糖想起了唐代詩人元稹的那句“彼此業緣多障礙,不知還得見兒無”的詩。

小老頭看金二糖還很混沌,他又說:“此病屬於精神類疾病。”

一聽到小老頭說“精神類疾病”幾個字,金二糖立即想到沒有重生之前,有人私下稱他金瘋子,他越發不淡定了,想到二十五年後,這小老頭說不定已經死了。

金二糖趕緊站起來,在心裏說:快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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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做有志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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