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疑慮重重
沒有否認,然而慕兮卻眉心深鎖,長久地,不發一言地盯住紫玉那雙陰蟄的眼,似乎自己也在心中懷疑着,懷疑着這件事情背後的真實答案。
從小,那暗紅色的胎記就存在着自己的後背,從來沒有人告訴過自己那胎記有何不妥,也從來沒有人告訴過自己那胎記代表着什麼,卻也更加沒有幾個人能夠看到過那胎記。
而今,似乎有那麼一絲詭異的絲線將某些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與那胎記聯繫了起來,讓自己捉摸不透,看不穿,也跳不出。
牧宥溪慌忙將紫玉的手按住,正經地道:“南宮!只是一個胎記而已,很有可能只是相似。畢竟,世界這麼大,胎記長得差不多也是有可能的!”
盯着慕兮的眼,紫玉從裏面除了疑惑之外看不到絲毫的情緒。
放開了自己的手,慕兮撫了撫自己的脖子,似乎沒有武功的人就只能夠這樣毫無選擇地被他們掐着脖子說話。
強裝着淡定的樣子,慕兮看着不知如何是好的牧宥溪,淡淡問道:“難道不應該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么?”
牧宥溪撓了撓腦袋,尷尬地笑着,看看紫玉,又看看慕兮。
紫玉回到了自己的水沉木雕花大椅中,冷冷地道:“有個女人,她的後背跟你一樣的位置有一樣的胎記。”
原來是這樣,慕兮心中吁了口氣,“我不管她是什麼人,我不認識也不想認識。我跟那個人沒有絲毫的關係。以後,不要掐着我的脖子問這些莫名其妙的問題。”說完,慕兮轉身準備離開大堂,然而,一聲清冷的,卻又似乎夾雜着一絲溫存的聲音響起,“她也是重瞳。”
“回丞相,約莫半年前在他到達望城之後好像連續犯了一個多月的病,一直住在將軍府,穆將軍不停地在為他請大夫。然而兩個月後他卻搬離了將軍府,並且被舉薦成為王爺小姐們的琴師。而後搬過兩次家,最後住在了北街的一處年生不久的宅子裏。”
“廢話!”盧放啪的一聲拍響了桌子,怒道:“我要的是慕兮到望城之前的信息!”
“回···回丞相······我們,我們查不出來啊······我們到了瑾晶郡主所說的那個小村落,可是村落裏面根本從來就沒有姓慕的人家!更加沒有什麼琴匠之類的人出現過······另外,另外我們就查不出任何東西了······”
“廢物!滾!”盧放一拂手,將那茶杯拂到了地上。那個名字叫做慕兮的小小琴師必定大有來頭,當初在夏平國宮變剛剛發生之時熵珏便派出了穆濯尹出使夏平,而卻又那麼巧合帶回來了一個沒有任何人知道其身份的慕兮······這其中必定有着什麼聯繫。
盧放手指漸漸捏緊,總之,這個慕兮無論如何都留不得。
一身金色祥龍紋大袍,熵珏雙手成拳肅殺地坐在盤龍大椅中。暗夜部隊的頭領級人物全部跪在熵珏面前,等候着這位年輕的君主第一次為他們分派任務。
暗夜部隊在前朝末年建立,后直屬於先帝——華朝第一任君主熵燮。熵燮駕崩后三位頭領受命於現任君主熵珏。可是,熵珏卻從未將他們三位頭領召齊過,除非是什麼大到足以顛覆朝代的事情,否則,熵珏必定不會輕易將他們三人召齊。
而今,看着這位年輕的君主,那個外表一直溫文爾雅的年輕男子,此刻卻一臉肅然地坐在盤龍椅中,三位首領心中不免忐忑。
許久之後,熵珏終於開口,溫潤如珠玉的聲音卻沒有一絲溫度,一字一句地命令道:“夏平國被斬大將軍奚琰武尚有一子一女,朕要你們前去夏平天牢將奚午徵給朕帶回來。除此之外,調查清楚奚琰武從二十一年前開始的所有動向,特別是跟商南國有關聯的所有舉動,包括,是否在二十多年前從商南帶回過一個女子。”
三位首領面面相覷,卻眉心深皺地俯首領旨。
二十一年前,那正是先帝熵燮改國號為“華”,登上皇位的年份。
又是明媚的一天,慕兮剛剛打開房門,只見牧宥溪笑嘻嘻的臉孔正掛在自己面前。
如果可以,慕兮真的想一鏟子把那笑眯眯的臉給打扁!
“你有什麼事?”慕兮看了看天色,不錯,有溫暖的陽光卻並不像夏天那麼刺眼。但是望城的春天非常短暫,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入夏了。
變戲法似的從背後掏出了一份看起來不錯的早餐,牧宥溪諂媚地笑着:“聽說你住在北街的時候喜歡吃王記的早餐,我今兒早就特意去幫你買了份。”說著將那油紙包包着的饅頭肉包以及豆漿什麼的全部遞到了慕兮面前。
慕兮瞥了眼牧宥溪,拿過了那些早餐徑直走進了屋內悠閑地吃了起來。反正有人買,不吃白不吃。
牧宥溪笑眯眯地走到慕兮身邊坐下,順道還將那凳子挪了挪,靠他更近了。
撕下了一小塊饅頭咬到嘴裏,慕兮根本就不理會在旁邊的牧宥溪。可是牧宥溪卻還是那樣膩人地笑着,到:“那個···那個···啥···額···我們,是不是可以和好?”
咽下嘴裏的東西,慕兮淡淡道:“我們曾經好過?不過是陌生人而已,又何談和好?”
“不是,那不是那啥,我以前在宮裏面那個······那個不小心,那次我是真的不小心,然後又一不小心看到了你背後的胎記,所以當時我就懵了。我認識那胎記,所以就沒有管太多······我······”
“你到底要說什麼?”慕兮皺着眉頭冷冷地道。
“不要跟南宮說我看過你身子。”終於說了出來,牧宥溪長長地吁了口氣。現在還不能夠確定慕兮的身份,要是哪一天突然發現慕兮跟歌兒真的有着什麼關係,到時候南宮還不宰了他!現在仍然記得十餘年前夥同着阿婧爬到溫泉台上偷看歌兒洗澡,被南宮知道了之後自己五臟六腑都差點被打出來!
一口氣沒有上來,慕兮差點被嗆到。牧宥溪連忙倒茶送水的,可憐巴巴地瞅着他。
臉頰上有一絲緋紅,慕兮冷冷道:“以前的事情不要再提。”
雖然對慕兮不是很熟悉,但是牧宥溪也知道這種不苟言笑的人一旦說了什麼就必定會履行到底,臉上綻放着放心的笑容,牧宥溪拍了拍慕兮的肩膀,笑呵呵站了起來,道:“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你,慢慢吃啊!我這就先走了!”
心情頗好地走出慕兮的房間,牧宥溪發現今天的天氣果然不錯,適合叫上醉荷樓的姑娘們一起去郊遊!
然而,慕兮卻臉色漸漸肅然。
原本對縱火的那日紫玉不偏不倚地出現救了自己就感到疑慮,而今這隻有一面之緣的牧宥溪卻說“聽說你住在北街的時候喜歡吃王記的早餐”,只能夠說明在此期間這個名叫南宮紫玉的人一直派人監視着自己的一舉一動。然而,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監視自己的?他到底有什麼目的?
慕兮眉心深深地鎖着,除此之外,心中疑惑的,還有那個跟自己有着一樣的胎記而且也是重瞳的女子。
她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