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趴在沙土上,原霽想,他頭上的綠帽子,恐怕被關幼萱發展成了汪汪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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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方絲樂裊裊,人間繁美。高處沙丘后,看得目不轉睛的人被原霽直接用刀鞘打中後腦勺,摔到地上來了個狗吃沙。
原霽的聲音在面罩后沉悶無比:“專心應敵!歌舞是用來擾亂敵人的,不是你們。”
眾將士燥紅了臉,反省自己的定力還不如一個少年郎。他們將心神從篝火那邊收回,屏住呼吸,靜待敵軍。“十步”在空中打個旋兒,重新飛入雲翳間。
原霽將目光從關幼萱那邊收回,壓低聲音囑咐“十步”:“其他偵查鷹沒有一隻傳回消息,他們一定是有箭法極好的弓箭手。十步不要靠近他們!”
將士們將身體埋入沙丘后,下方圍着篝火,眾女郎們見到小七夫人竟穿着漂亮露骨的胡服登台,讓她們一飽眼福,女郎們各個驚喜地叫出來。她們之間氣氛輕鬆,好奇地觀望着關幼萱。
涼州夏日來得晚,夜三鼓時,四面八方的風洶湧灌來,野外荒無人聲,關幼萱立在台中,被冷得鼻尖發紅,眼眸濕潤。
然紗巾飛揚,藍衣如煙。所有人都在盯着她——
南下的敵軍,必經此地。
胡姬們抱着琵琶小鼓,為她伴樂遮掩。關幼萱從未親臨戰場,她心中不覺害怕。可是閉上眼,她又想到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原霽也在看着她。她身為原霽的夫人,應該做些貢獻的。
小女郎閉上的睫毛輕顫,回憶着自己幼時在家中看過的美人舞。良久,一縷薄煙飛來時,關幼萱赤足輕踩牛皮面鼓,依樣畫葫蘆地學了起來。
看到關幼萱真的跳舞了,下方女郎們興奮起來:“小七夫人有魄力。
“我竟有這般運氣看到小七夫人穿着胡服給我跳舞。”
美人舞樂飛揚,音樂輕快,金鈴兒穿梭於女郎們中間,和身後的侍女們將一柄柄匕首、刀劍發給這些女郎。這裏是軍營,他們湊不出一模一樣的武器,但是能夠保證每個女郎有一把武器。
女郎們見到武器便紛紛不安,人群中起了喧嘩,金鈴兒笑容甜美:“小表嫂說,她跳完了舞,還要和姐姐們一同排一段新舞,回頭跳給郎君們看。
“小表嫂說自己是拋磚引玉,她獻醜跳的舞不好,涼州女郎們卻英姿颯爽,練個什麼劍舞、刀舞必然沒問題。小表嫂想和姐姐們打好交道!“
金鈴兒在人群中飛奔着解釋,聲如鸝歌囀囀。後方的鼓點聲越來越急,金鈴兒回頭,手心捏滿了汗,看向台上起舞、紗巾漫揚的美麗少女。關幼萱眼睛妙盈盈地向人群中看來,波光流動,天真而嫵媚。
金鈴兒壓抑下自己心中的不安,繼續在人群中奔跑着發武器。
她和所有女郎一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她的義母金姨是曾與夫君一起上過戰場的女英傑,場中所有郎君全都消失,金鈴兒本能覺得一定哪裏出了事。
趙江河領着數十人騎着馬,將女郎們圍在中間。他目光時而看向跳舞的關幼萱,時而看向在人群中奔跑的金鈴兒。他緊鎖眉關,心事重重,忽而——
鼓聲“蹦”一聲劇烈之時,趙江河聽到了鋪天蓋地席捲而來的奔雷般的轟鳴聲。
那是數百馬匹在廣袤戈壁奔襲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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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措所領的騎士們全身胄甲,腰系革帶,足踏銀靴。
黑夜是最好的掩飾,他們殺氣洶洶,自北而下。黑暗中,木措騎着高頭大馬,眼睛亮而凶戾。他如兇猛的雄獅一般,天空中只現出一聲鷹唳,木措座下馬不停,他手伸到背後的箭筒中,直取三箭,一同射向夜空。
箭法一出必中,刺破雲穹。高空中的鷹慘叫一聲,跌落雲端。
木措厲聲:“是涼州原家的偵查鷹,擒到后全部活捉,回去咱們燉鷹湯喝!”
木措的父親老漠狄王在玉廷關開戰,整個漠狄軍連戰數日,為木措爭取了直插涼州心臟的機會。木措豈會無功而返?原家洋洋得意自己的偵查鷹養得好,木措今日就來獵鷹!
不光獵鷹……他還盯着藏在武威郡中的狼!
縱馬奔馳,馬不停蹄時,木措看到了下方的篝火光源。他們對涼州地形只有探子傳回來的隱約印象,但是見到篝火,便知自己找對了。再行不到數里,就是武威!
遙遙的,美人舞動伴着鼓點,那煙藍色的光如水霧般,在寒夜中引着這些雄獅們的目光。
漠狄騎兵們興奮起來:“女人!木措,是涼州女人,大魏女人!”
木措嗤聲笑:“放心,都是咱們的。”
木措在馬上伏下身,將彎刀握在了手中。在他的指揮下,漠狄精英騎士們馬速加快,在沙漠戈壁中卷出塵煙,沖向下方的篝火。不管是女人還是獵物,漠狄都要殺盡!
眾馬向下急速行駛,躲在沙石后的涼州男兒郎屏息等待。原霽將手中的紅纓槍握緊,眼睛緊盯着下方。他繃著腮,身子已經微微伏起,數着時間,看塵煙向篝火滾去——
三。
二。
一!
漠狄軍踏入了沙漠中,馬速不減,最前方的馬奔跑中,被前方地上埋在沙漠中的繩索拉扯住。在頭馬的帶領下,一眾馬匹全都深陷進去。馬群受驚,紛紛下跪摔倒,將身上的騎士們摔了下來。
原霽厲聲:“上——”
塵煙席捲,木措控馬術厲害,他從馬背上被甩出時,身子在塵土中一翻,單膝跪地,手臂向前遞出,一把彎刀如月照眼——
登!
兩把冷器相撞,照亮兩人的眼。
月光下,漠狄軍看到了奔襲而下的黑衣衛士們。木措看到了這些人的衣着和面罩,一時判斷不出來人身份。他停頓一刻時,銀槍再次當胸襲來,大力卷得木措被擊向半空。
木措反手握住對方的槍身,靠着大力一個迴旋,將這人與自己一起扯了下來,共同摔在沙土中。木措不停歇,凌厲拳腳揮出,直擊對方眉骨!
原霽領着將士們從高處戰下,趁着下方混亂殺入陣中,直盯着最前方的木措。兩個人兵器短暫交接,目光一對后,再次迎上。木措用蹩腳的大魏話問:“都是涼州子弟。一場誤會,兄弟是何人?”
原霽笑。
他的眉峰揚起,凌厲如刀,手中銀槍與此同時一同劈向敵人——“老子是你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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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戰一觸即發,女郎們這邊當即聽到了動靜。趙江河立時囑咐自己手中有限的兵馬將這群女郎們保護起來,圍成小圈。
關幼萱從台上跳了下來,跑向趙江河。
女郎們紛紛追着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小七夫人,你不能什麼也不告訴我們吧?
“是不是敵襲?”
關幼萱在金鈴兒的幫助下,跑到了趙江河身邊。趙江河此時也被女郎們圍住詢問,他不耐煩地大聲回答:“和你們沒關係!你們好好躲着就行了,別惹事!”
關幼萱:“趙大哥!”
被兇悍的女郎們煩得憋屈的趙江河,一回頭便見到關幼萱向他跑來。他心跳砰一下,連忙低下視線,不敢多看兄弟家這個漂亮得過分、穿着還如此、如此……的小美人。
關幼萱:“趙大哥,開打了是不是?我們現在怎麼辦?”
趙江河:“不怎麼辦。我的任務就是保護你們,小七夫人讓女郎們不要亂跑,好好躲在圈子裏就是。”
關幼萱怔一下,說:“不行。”
趙江河抬目。
關幼萱與他爭道:“站着不動會成為很大的目標。這裏都是女郎,很容易被敵人用作誘餌,牽制你們自己……這裏女郎們不少都是將士們的家眷,我們若是受困了,你們這仗還怎麼辦?
“必須移動!趁着漠狄軍還沒有反應過來前,我們不能成為目標的!”
趙江河:“怎麼移動?回武威郡,給他們引路?”
關幼萱睜大圓眸,責怪一般的:“東西南北中,那麼多方位,誰說一定要是武威郡?我們……往相反方向走。”
趙江河:“深陷野外,離城郡越走越遠,無人救援,你考慮過後果么?”
關幼萱盯着他,半晌輕聲:“趙大哥,難道我們打的是持久戰,而不是速決戰么?我夫君說北部營也許出事了……我不知道你們行軍的速度,但是原二哥他們總會發現不對勁的吧?
“再者,就算真的退無可退……武威郡也是一道關,依然可以守,守到援軍到來。”
趙江河壓低眉,半晌說:“這般行事冒險。”
關幼萱輕聲:“值得一試啊。”
她望向戰場的方向,美眸中盪着光,微偏過臉。她再次想到夢中的城破之戰,自己如何孤立無援,原霽如何救他們。然而不是每一次,她都只能停留在原地等他回頭。
她可以幫助他的。
關幼萱:“趙大哥,我們走吧!”
趙江河心中掙扎,最終迎着關幼萱懇求的目光,他下了決定:“走!我老趙今晚就跟着小七夫人干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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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湖邊的撕斗,和之前漠狄軍與涼州軍的撕斗掉了個個兒。
原來是涼州軍靠着精良的裝備鐵甲,欺負漠狄軍。這一晚的戰爭,是這些漠狄精英用他們的鐵甲,在壓着涼州軍打。原霽命令涼州軍脫下了鐵甲后,漠狄人一時辨認不出這對冒出的人馬到底是不是軍人。
漠狄人猶疑的功夫,就是原霽要的!
涼州將士們按照原霽之前說好的,他們放棄了之前軍隊的打發,而是各個佩戴鐵索、鏈子、繩索、長鞭,使用這種軟兵器糾纏敵軍,和敵軍近身而戰。
這般黏膩的打發,像是混子一般,和涼州軍給漠狄的強硬冷肅風完全不同。漠狄人更無法確定這批人的身份。
木措和原霽近身交戰!
木措身如雄偉高山,每一步都震得大地撼動。原霽天生神力,身量高瘦,和木措近身而戰時,二人一時間都拿不下對方。木措緊盯着原霽的眼睛,不斷地試探着想摘下原霽口鼻上所罩的面布。
木措大罵:“藏頭縮尾的小兒,不敢露出真面目嗎!”
原霽不吭聲,打架時說什麼話。他不受木措的激法,他採用了遊走之術,這番打鬥技巧讓雄獅來回跟着轉,越發煩躁。原霽最後尋着機會,一槍震飛了木措手中的彎刀,他彎身襲去,撞入木措胸前鐵甲。
原霽手扣住他的鐵甲!
這一摸,幾次三番的試探,終於讓原霽確認:對方的鐵甲,是早就被涼州軍淘汰出去的。即使漠狄人得到了鐵甲,也不是最好的那批。
換言之,涼州軍中沒有出現叛徒。
原霽的近身試探,給了木措機會。木措大喝一聲,抓住原霽的肩,對方因撞擊的動作而下盤不穩,木措用力一扔,將原霽砸入沙漠中。同時,他的拳腳緊隨。原霽當胸被擊,身子斜斜后飛,木措再接再厲!
這般纏打之下,原霽再次從沙漠中爬起來時,他面上所覆的面布,終於掉了。
星光如銀河璀璨,在遙遠天穹上飛流。
木措和原霽隔着三四丈的距離,二人喘着氣對目。這般對視之下,木措的眼睛越來越冷,他憑着本能判斷了出來——
“你就是涼州城裏那隻狼崽子么?”
木措目光掃過所有的黑衣敵人,明白了:“涼州軍藏頭藏尾不敢露出真容,你們以為假裝自己不是軍人,就能贏了?”
原霽目光微閃,淡漠不語——他真正的目的,當然不會分享給敵人。
木措猛地揮舞手臂,大喝:“壯士們,與我一同斬殺這頭狼崽子,給我父親當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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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廷關下,原讓親上戰場,與漠狄王相對。二人在戰場上對敵,都視對方為仇人。
漠狄王手中武器直攻原讓座下之馬,又在對方躲避時縱馬下壓,手中刀壓向原讓手中的劍。原讓后傾身硬扛漠狄王,對方的大力,讓他額上滲了汗。但原讓此人性情堅韌,絕不氣餒。
混戰中,漠狄人伏身,沙啞笑着,用大魏話和原讓交流:“涼州元帥,這一晚,你們兵馬都被困在這裏時,如果時辰差不多,你們背後的武威郡,已經到我兒子手中了。”
原讓手中緊握的劍一顫,他猛地看向對方。
電光火石,各種線索在原讓腦中迴轉,連成一條線。他咬牙:“你們突襲武威!”
漠狄王手中的刀壓着原讓,讓他無法起身。他和這位涼州元帥一起滾下戰馬,手中刀揮得更加虎虎生風。漠狄王帶着惡意,不屑地笑:“武威只是目標之一,我們不過是小試牛刀。不瞞元帥,我兒木措,就是去斬殺你藏在涼州城裏的狼的!
“上次青萍馬場,是我輕敵,我沒想到原淮野的兒子,真能打仗……原二,你將他藏得可真好。
“但是!他還沒有成為狼王!”
翻滾在地,原讓依然被漠狄王壓在地上,他握着劍的手微微發顫。頭頂黑雲罩天,漠狄王年老卻魁梧,將原讓壓得抬不起身。
原讓喘着氣:“我七弟成婚那夜,青萍馬場……你是在試我七弟會不會出現!”
漠狄王冷酷道:“漠狄人不會給涼州人任何崛起的機會。漠狄人十八年前打斷了你們的脊骨,就不會等着你們再站起來。涼州是養不起狼的……你最大的錯誤,就是讓我提前看到了那頭狼。
“還沒長大的狼崽子……該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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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四方鎖鏈,齊拖向原霽,纏住原霽的手腳,將他絆倒在草原上。
草原清新,透着水汽,便是距離鏡湖越來越近了。原霽後背摔在草上,他齜一下牙,後背灼灼疼得發麻。但這不算什麼,更大的拉扯壓力,來自纏住他手腳的鎖鏈。
一旦確定他就是原七郎,木措對敵的方式就改變了策略。原本木措一人對決,而這時是至少十個涼州精英,對付原霽。
他們真的將原霽當成一頭狼在獵殺。
如何殺狼,就如何殺他。
在野外,不能給孤狼突擊的可能。想要殺狼,就要用人海戰術,就要將他圍住,從四面八方罩住他。木措從不輕敵,木措的目的,一是武威,二是原霽。
走不到武威,殺了原霽,拿着原霽的頭顱獻給他父親,他依然是此行功臣!
原霽喘着氣,被四方拉扯拽得滿頭大汗。他面上、手臂上青筋暴突,厲目飛揚時,狠厲掙扎的樣子,都讓四方拽着鐵鏈的敵人有心驚感。
木措囑咐:“所有人都不要靠近他!在野外,絕不能讓狼近身!”
木措盯着原霽,眼睛發亮:狼崽子被縛住手腳,便寸步難行,淪為困獸。
不過如此。
父親是對原淮野太害怕,才高估原淮野的兒子。如今看來,原霽根本不如他父親,根本不會帶給漠狄太大壓力。
四方的打鬥不停,涼州人依然用繩索纏着敵人,在鏡湖邊對打。沒有任何一人走入敵人對原霽的包圍圈……沒有人能夠救原霽。原霽幾次翻身,手腳都被攥出血,他握緊拳頭忍着四方拉扯,木措手中箭只射出,他不得不伏身。
喘着氣倒在地上,汗水和血水流入少年的脖頸。原霽仰着頭,青筋快要從額角飛出,但他站不起來。
木措:“狼崽子被我們制住了,派人去殺那些女郎……她們是涼州人的妻子,家人。拿住她們,這些人就不敢動了。”
原霽驀地抬眼,痛到極致,冰冷到極致,他的目光反而很平靜地盯着木措。木措向後退步,感受到野獸間獵敵的那種無聲危險。木措:“收緊鐵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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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馬在夜中飛奔,騎士們追上徒步行走的女郎們。鐵甲軍下馬後,一聲不吭,便向這邊揮刀砍來。女郎中嘩然震驚,有握着匕首將敵人嚇退的,自也有被嚇暈過去的。
趙江河的將士們在外對敵:“停下!”
女郎中亂紛紛:“敵人來了,我們還在這裏幹什麼?我要回武威郡!我要回家!
“你們都是做什麼的,讓敵人打到了家門口……趙江河,原二呢!七郎呢!你們是耍人玩么?”
敵人的襲擊,讓趙江河感受到壓力。他所帶的人兵馬不足,敵人瞅准機會便會殺入陣中的女郎。他們戲耍着這隻圍起來的女郎隊伍,時不時從高處向下襲擊一次,必然讓人受傷。
女郎中雖然有能夠打一二的,驚慌的卻也不在少數。有人受傷后,懼怕如疫病一般在人群中傳染開。
關幼萱嬌糯的聲音在其中分外明顯:“熄滅火把!誰也不許點火!”
可是小七夫人聲音太過嬌軟,讓性格強勢的涼州女郎們不以為然。關幼萱的命令沒有多少人聽,金鈴兒努力幫她:“你們都不要吵了!都聽我小表嫂地……”
關幼萱額上出了汗,她也握着匕首,可她一個人都沒殺過。她不過十六歲,又天生柔軟,不過剛剛嫁給原七郎……她尚未擁有威信讓人聽從,但她只能儘力!
關幼萱喊道:“都聽我說……”
一個胡姬終於忍受不了敵人的不斷戲弄襲擊,她抱着自己的琵琶向隊伍外朝着武威郡的方向跑去。她哭泣:“我不要死,我不要回家……”
藍色煙霧拂過天空,與星光相照,明亮萬分。
胡姬的哭聲哽咽着戛然而止,因關幼萱將匕首橫在了她脖頸上。一道血痕出現在胡姬的脖頸上,胡女嚇得不敢動彈,整隻隊伍的喧嘩也停下。眾目睽睽,女郎們震驚地盯着橫刀向自己人的小七夫人。
關幼萱仰起臉,一字一句,努力讓自己軟糯的聲調不拖自己後腿,讓自己像自己的夫君一樣有威懾力一些:“全都聽我的!
“誰也不許亂出隊伍!要走一起走,誰先脫隊,我都、都殺了她!”
有女郎怒:“你敢!”
關幼萱揚下巴:“我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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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廷關下,漠狄王張狂大笑中,原讓瞅准他一個破綻,一把迷沙撲向老頭子時,原讓忽然發力,從漠狄王的鎮壓下翻身而起。
滿面血汗,原讓手中劍鋒凌厲,反殺襲去:“我涼州養大的狼崽子,不是給你們欺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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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霽躺在草地上喘氣,手腳發麻,近乎脫力。
忽而,將士中束翼傳來一聲:“七郎,好了——”
原霽驀地睜開了眼,再一次旋身站起。敵人困了他這麼久,以為他已失去反擊之力,不想原霽速度極快,在木措沒有留意的時候,他已橫衝向離他最近的一人。木措在後扯鐵鏈,但電光火石間,原霽已抬腿一腳飛起,將此人踹倒。
四面八方的拉扯力鬆了一角,這般好機會,誰會錯過?
四方武士緊急補救時,原霽反手拽住四方鐵鏈,他大吼一聲,手臂上青筋嶙峋,面上汗水沿着下巴滾入地下。
星光流轉,水光清和。少年吐血大笑:“你們這種手段,我二哥八百年前就這麼對付我了——”
原霽高喝:“你們都跟我走——”
嘩啦啦。
霹靂陣陣。
鐵鏈一頭鎖着原霽,另一頭拽着至少十個漠狄精英。他們被原霽的大力拖着,被拉動着一同摔入了鏡湖中。同一時間,四面八方的落水聲不絕,涼州軍人中,用繩索和鐵鏈,將這批身着鐵甲的漠狄軍,全都帶入了鏡湖!
讓他們放鬆,讓他們靠近鏡湖。
一步算,步步算。
鐵甲之重,落水即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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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智的小鯉鯉扔了1個火箭炮
大王叫我來巡山扔了1個手榴彈
麻辣雞絲er扔了1個地雷,傑尼扔了1個地雷,魚魚醬好菜啊扔了1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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