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頭條
病房內，賀渝在一旁處理工作，楊晗則在遠處打盹。
曇希一隻手搭在旁邊的軟枕上，另一隻手點開被支架固定在頭頂上方的平板屏幕，冷白色的光芒映照在她臉上，也將平板的內容倒映在她的瞳孔里。
她看着屏幕上的新聞頭條，微微失神。
看到自己去世的熱搜，總是有一種荒謬感，甚至想現在登上微博辟個謠。她想像了一下，如果現在自己真登錄一下賬戶，估計能嚇暈一片人。
一條視頻跳了出來，曇希點開，它開始自動播放。
“華國時間九月十一日凌晨，著名經紀人陸苒於海市南陵路遭遇重大車禍事故，今日一早，搶救無效離世。目前，肇事司機楊某，因涉嫌交通肇事逃逸已被警方批捕。”
“據悉，楊某為海市XX公司的貨運司機，當晚酒後駕駛，導致貨車失控，且楊某在發生車禍第一時間並未將陸苒送入醫院，肇事逃逸后，陸苒於今早五時才被人發現送往醫院。”
“陸苒生前是一名著名女經紀人，也是新唐影視的運營部門總監，她曾一手捧紅宋思卿，霍隱，宋斯堯等明星和Twenty組合，也曾被詬病壓榨，防爆藝人。去年，Twenty組合成員龐池單飛，Twenty解體，陸苒深陷輿論風波，但很快，她手下的藝人林慕南就接劇大火，使得她打了個漂亮的翻身仗。”
“陸苒作為業內著名經紀人，曾被媒體評為最美女經紀人，如今正值事業巔峰，卻突遭橫禍身亡，實在是令人唏噓。”
“最新消息，當紅小生林慕南發博哀悼，目前，新唐還未發佈任何官方說明，有記者拍到......”
她聽到這裏的時候，就關掉了這條視頻。
她死的倒霉且離奇，曇希想起自己死前，如果不是知道了林慕南那點的破事兒，也不會大晚上開車，漫無目的的跑到郊區，但那輛貨車更奇葩，那麼寬的馬路，就能突如其來把自己撞死。
曇希點開林慕南的個人主頁，果然，看見了他今早發佈的一條微博。
【林慕南v:人們永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那個來的更快，還記得前一天，苒還叮囑我別忘了晚上的健身課，叫我去背《少年行》的台詞......她是我最好的經紀人，陪我度過最艱難的一年，不管他人如何看待她，我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用這種方式離開，苒，一定去了天堂。（照片）（照片）】
一段話後面，還附贈了一張林慕南和她的合影，一張自己的黑白藝術照。
苒？
曇希手一抖，平板熄滅，她摸了摸自己右臂上的雞皮疙瘩，嗯，掉了一地。
悼念微博都不忘記宣傳一下自己的新戲？
她可真是帶出了一個好藝人，深得自己“見縫插針搞宣傳”的真傳......這位，她原本的准男友，她六七年職業生涯里，唯一一次看走眼的渣男。
病房裏，賀渝自然也聽見了曇希播放的新聞，隨口嘲諷了一句：“陸苒送進醫院時候是早晨五點，七點多才傳出死亡的消息，這林慕南不到八點就發悼詞了，真是夠速度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就守在陸苒旁邊呢。”
曇希剛要贊同，賀渝就立即義正言辭的補充：“陸苒看人的眼光真是不怎麼樣，還是小姐您更好。”
曇希：“......是嗎。”大可不必踩一捧一，現在都是她。
她按了按太陽穴，腦海里浮現出關於林慕南的過往。
陸苒是兩年前認識林慕南的，林慕南氣質文藝，相貌優越，是娛樂圈少有的清冷掛，她當時只是隨手簽下來做公司的藝人儲蓄。
一年前，她一手捧紅的Twenty組合，隊長龐池被新唐的對家樂頌收買，突然提出解約，龐池拍拍屁股走人了，Twenty也因此解體，三名成員各自單飛。
在所有人質疑陸苒的管理水平，在Twenty組合三人的粉絲集體辱罵經紀人無能，壓榨藝人的時候，陸苒另闢蹊徑，反手將手底下十八線查無此人的林慕南，捧成了新晉流量小生。
龐池的事情被隔山打牛的壓下，Twenty的另外兩名成員也站出來為陸苒說話，又有從前的實績在身，她才沒成為眾矢之的。
當時，陸苒在手下眾多藝人中做選擇的時候，林慕南主動找到她，說：“苒姐，我是為了你才來到新唐的，我承認我想紅，最重要的是......我喜歡你，請你相信，我是絕對不可能像龐池一樣背叛你的。”
那雙眼睛看着陸苒的時候，真摯而純凈，讓她想起了一個隱藏在記憶深處的身影。
她當時相信了，只是，信錯了人。
在娛樂圈，有一條不成文的戒律，經紀人和藝人之間，不要產生合作友誼之外的情感。
這不是鐵律，但是違背的人，大多數都以悲劇結尾。
陸苒曾一直這麼要求自己，但在林慕南一而再，再而三的誠懇話語下，她漸漸心軟，答應，如果林慕南的咖位升到二線后還喜歡自己，就和他在一起。
因為有這個承諾在，陸苒將手中很大一部分資源都過給了林慕南，甚至讓新唐的總裁霍隱幫忙，才幫林慕南接下了某部爆火的劇。
如今，林慕南晉陞二線指日可待，他倒是一如既往的“乖巧聽話”，仍會對她許下各種可笑的誓言——如果昨天陸苒沒有去他的公寓，取一份待簽文件的話，可能還要被他蒙在鼓裏。
曇希闔住眼眸，回憶起昨晚的一幕幕。
她晚上加班離開公司的時候，忽然想起前些天給林慕南的文件，他一直沒有回執，於是給他打了給一個電話。
林慕南手機沒接，微信也未回復，因為已經下班，陸苒只好親自開車前往林慕南住的公寓，當時的她，只以為林慕南是將手機靜音，此時正在運動健身。
——當然後來證明，她沒猜錯，林慕南的確是在運動。
林慕南的公寓還是陸苒幫他租的，比公司分配的住處配置高很多，因此，她也有公寓大門的指紋驗證和密碼。
於是她也就看見了她認為的清冷掛男藝人，和他新戲的女主角，隔壁公司的女演員陳雅彤，糾纏在一起。
陸苒的第一反應是：
自己把這畫面拍下來賣給狗仔，這傻13絕對能火爆全網，她轉眼就又捧出個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