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與借住
陶行止從書房中醒來,拉開了窗帘,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耀在他身上,散着光芒。
廚房中水開的聲音傳來,陶行止走了出去,見伊芙挽着頭髮,戴着圍裙,正在安靜的做着早飯。
“你醒了?”伊芙沖他笑笑。
陶行止點點頭走過去,掀開了鍋蓋,鍋里正煮着白米粥,米粒翻滾。
“你起這麼早啊?”陶行止站到伊芙身邊,看着她切着蘿蔔絲兒。
平常他都是六點起來出去跑步,跑四十分鐘,然後隨便吃個早飯就去上班了,昨天晚上他一直沒睡好,他很少睡在書房,不怎麼習慣,而且他卧房裏還睡了一個女人,讓他記掛這着,以至於他今天早上破天荒的沒起來跑步。
現在不過差十分鐘才七點,她居然起的這麼早,也是,昨天她在警局就睡了一覺,肯定也睡夠了吧。
“在別人家,自然要早起了。”伊芙說道。
因為伊芙挽着袖子,陶行止自然也注意了她露出的手臂,手臂上的紅痕還未褪去,但是比昨天淺多了。
見陶行止的眼神定在她露出的一截手臂上,伊芙立刻明白了:“已經不怎麼疼了。”
“當然不怎麼疼了,昨天你睡着的時候,我給你兩個手臂上都抹了藥膏,今天看着輕多了。”
他昨天趁她睡覺,輕輕的將她手臂上的傷痕都塗上藥膏,至於身上其他地方,想必還留有淤青。
伊芙大吃一驚,她怎麼都沒有感覺呢?
“你趁我睡覺給我抹的?我怎麼不知道?”
陶行止笑道:“你怎麼會知道,睡得那麼死,怎麼喊你也不醒。”
被毒打了一頓,夜裏還能睡得那麼熟,如此心大,也只有她了。
“那我身上其他地方呢?”伊芙凶凶的問道。
她雖喜歡陶行止,也經常愛調戲他,可沒想過讓他趁自己熟睡時佔便宜。
“其他?哪些地方?”陶行止低聲問道,並且“意味深長”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伊芙愣了一下,突然發現自己被他調戲了,這可是警察叔叔第一次這樣跟她說話。
這作風,這口氣,太不正常了。
莫非他真的……
伊芙正要說話,只聽鍋蓋被蒸汽頂起來,發出“鐺鐺”的聲音,她急忙轉過身去,掀開鍋蓋。
“行了,你先做飯,我去洗漱。”陶行止不逗她了,轉身往浴室走去。
伊芙看着浴室方向,心中有些納悶兒,這是怎麼一回事?
陶行止洗漱出來時,餐桌上已經擺上了早飯。
一碗白粥,兩個碟子,分別是:蘿蔔丁和四個小圓餅。
好久沒這麼正式的吃早飯了,陶行止感嘆。
伊芙盤子走過來。
“開飯了。”伊芙將切好的雞蛋卷放在桌子上。
“都做了什麼好吃的?”陶行止夾了一個雞蛋卷吃起來:“原來裏面還包着土豆絲呀!”
伊芙夾起一個小圓餅放到陶行止盤子裏:“嘗嘗這個紅糖餅。”
“紅糖餅?”陶行止咬了一口,裏面的紅糖立刻流入口中,粘稠度適中,甜度也適中,一點也不膩得慌。
“好吃嗎?”
“好吃!”陶行止點點頭,夾了一筷子拌蘿蔔絲,酸酸鹹鹹,倒也爽口。
伊芙看着陶行止吃的順口,自己心裏也舒服了,又想起昨晚的事:“昨天晚上,謝謝你了。”
陶行止問道:“你想怎麼辦?”
“不知道。”畢竟也是她親媽,雖說被親媽打兩下也不至於離家出走,但她真的不想回去了,在那個家裏,她太窒息了,她被她媽媽的強使壓的幾乎喘不過氣來:“我不想回去了,我能在你這裏住幾天嗎?”
伊芙小心翼翼的看向陶行止,她知道陶行止一直與她保持着距離。
果然,陶行止沉默了下,良久才看着她說道:“住在我這裏,不方便。”
“我只住幾天,我會儘快找到新住處的。”伊芙說道
陶行止想了想:“可以,但是有條件。”
“什麼條件?”
“住在我這裏,可不能白住,得幹活兒。”
“幹活兒?”伊芙愣了一下,掃了一下桌上的飯菜,忽然反應過來,連忙舉手保證:“放心,警察叔叔的一日三餐我包了,這總可以吧!”
沒想到這丫頭還挺機靈的,陶行止笑道。
“那這樣我是不是就可以在這裏住了?”伊芙問。
“嗯。”陶行止沒看她,繼續埋頭吃飯。
“哦耶!”伊芙抑制不住興奮,胳膊肘不小心磕在了桌子上:“嘶——”
“你慢點兒。”陶行止皺眉,見伊芙吃痛的揉着胳膊肘,忙拉過她的胳膊查看。
看着她胳膊上的紅痕,陶行止起身在醫藥箱中拿出了藥膏:“一會兒吃完飯記得抹上。”
“嗯。”伊芙答應着拉下了袖子。
陶行止一抬頭,看見伊芙正用探究的眼光看着他。
“怎麼了?”陶行止問。
“我感覺你怎麼不一樣了。”伊芙說出自己的感受,陶行止像換了個人似的,突然表現的這麼關心她。
“怎麼不一樣?”
“你對我的態度突然變好了!”
陶行止聽了笑道:“我什麼時候對你不好了?”
“是嗎?”
“當然,別忘了我是人民警察,對群眾好,為人民服務不是我的職責嗎?再說我什麼時候對你不好了?”陶行止有些疑惑,自己之前對她的態度不是這樣嗎?哪裏變了?
伊芙撇撇嘴:“反正我還是覺得你怪怪的。”
陶行止無奈的搖頭,他真是冤枉。
吃完了早飯,陶行止便去警局了,走之前還不忘提醒她擦藥,真是奇怪,伊芙想。
伊芙收拾了碗筷,又洗了個澡,抹上了藥膏,她這個樣子,實在不能去上班了,而且她也沒心情去上班,於是便跟主管請了個假,誰知主管又告訴了經理,經理又給寶彤姐通了信兒。
金寶彤以為是昨天孟南星的那些話傷了伊芙的心,特地打電話詢問道歉。伊芙再三表示不是因為那件事,是自己生病了,要休養幾天,金寶彤這才放心。
陶行止剛進了辦公室,林楊便湊過來八卦:“隊長,聽說昨天你呢英雄救美了?”
陶行止白了他一眼:“聽大剛說的吧?”
“現在警局都傳遍了,說您還把伊小姐抱回您家去了,是不是真的?”
“真的。”陶行止回答。
林楊愣了愣:“您,您承認了?”
“承認了,她昨天確實實在我家過的夜,但是只是睡了一覺而已,別多想。”
“隊長,你不對啊!”林楊感覺今天的隊長甚是不一樣,平常他也總是調侃隊長和伊小姐,他可每次都是否認的,今天居然承認了。
“哪裏不對?”陶行止問道。
大剛一直在旁邊聽着,這時也湊過來:“他的意思是說你不對勁,平常說你跟伊小姐的事,你總不承認,今天怎麼這麼坦誠?”
“坦誠也有錯嗎?”陶行止無奈,怎麼今天每個人都說他不對勁,他到底哪裏不對勁?
“你……”大剛還像說什麼,陶行止的電話突然響了,於是他和林楊很自然的迴避了。
“喂?是您啊……好,中午我們見個面吧……”陶行止掛了電話,看着手機呆了幾秒,然後投入到工作中。
中午時,陶行止走進了警局對面的咖啡廳。
他四周看了看,走了過去:“伯父您好!”
伊大川忙招呼他:“快坐下。”
兩人對立而坐,服務員上了兩杯咖啡。
“伯父您找我,是為了伊芙的事吧。”陶行止開門見山。
伊大川嘆了口氣:“她怎麼樣?”
“傷已經擦過葯了,過幾天就能好。”陶行止說:“恕我直言,即便伊芙不怎麼聽話,但是阿姨這管教方式我不敢苟同。”
“她媽媽性子是強勢了些。”伊大川點頭,他是最了解這兩個人的了,兩個人的脾氣,簡直是針尖對麥芒,互不相讓。
“她說她最近不想回去,想現住在我那裏。”
伊大川抬起頭看向陶行止認真的臉,有些詫異,但還是說道:“也好,讓她倆都冷靜一下吧。”
“昨天晚上,也是我唐突了。”陶行止道歉。
伊大川擺擺手:“沒事,我知道你是心疼她,我也心疼自己的閨女啊,伊芙是難管了些,她在你那裏住着,你能管也管管,沒事的,再說了,這孩子喜歡你,所以她也肯聽你的。”
陶行止看着伊大川,有些驚訝,張了張嘴,卻沒說話。
“我們家裏人都知道她喜歡你,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了。”伊大川笑道:“我和她媽媽其實也都覺得你這孩子不錯,成熟穩重,伊芙肯聽你的話,要是你也能管住她,那我們就更高興了。”
“其實,我……”陶行止不知該怎麼說。
“沒關係,我也只是這樣說說,當然了,你自己的心意最要緊,你要是對她沒有那意思,我也不是非強迫你。”伊大川立刻說道,感情之事勉強不得,這個他知道。
陶行止不知自己該怎麼說,他對伊芙真的沒有感覺嗎?那當然是不可能的,那樣一個活潑可愛的小姑娘,誰會不喜歡呢,或許因為他早已清楚的明白了自己的心。
他抬起頭,看着伊大川,說道:“您放心吧,我會管一管這小丫頭的。”
伊大川驚喜的看着陶行止,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