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什麼樣的人

陵王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他已經驚得說不出話來了，那麼多的醫者給他瞧過這毒，唯有眼前的少女不用問便說對了十之八九。

難道眼前的少女真的能夠醫治他嗎？

此時，慕九宸已經幫他問出了疑惑：“可以痊癒嗎？”

“解毒之後，自然可以痊癒，不過這解毒，需要時間，也需要運氣。”雲簡兮回答道。

陵王垂頭不語，時間他或許是有的，但是運氣就不一定了。或者說，如果他有運氣的話，那也不至於中毒，落得這樣的狀況。

瞧出了陵王的沮喪，雲簡兮笑道：“放心吧，我運氣歷來不錯的。”

陵王覺得雲簡兮這樣說，也帶着安慰的成分，不忍駁了她的好心，點了點頭，道了一聲謝謝。隨後看向慕九宸道：“這裏於我來說是天堂，於你來說是地獄，你別待太久了。”

“嗯。”慕九宸應了一聲，轉身離開了。

雲簡兮看着慕九宸離開的背影，眼中帶着不解之意。

“方才你說這裏於他是地獄，什麼意思？”雲簡兮側頭看向陵王，問道。

“他不曾告訴你嗎？”陵王有些意外。

慕九宸跟他回府之後，沒有一個侍女能夠近他的身，他以為所有的女子都沒法近他的身，沒想到眼前的女子卻做到了。

可偏偏眼前的女子對於慕九宸好像又並不了解的樣子，這讓他十分驚訝。

雲簡兮搖搖頭，她確實並不知道。

“那你該問他，而不是我。”陵王覺得，或許慕九宸不說，有他的打算。

雲簡兮覺得無趣，丟下一句告辭，便追慕九宸去了。

“慕九宸，剛才陵王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出了密室，雲簡兮終於跟上了要追的男子，開口問道。

慕九宸側頭看了一眼身側的少女，緩緩道：“你應該考慮的是如何幫他療毒，這是你答應東籬皇帝的，不是嗎？”

見慕九宸不想透露，雲簡兮換了一個問題：“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為何看起來很熟的樣子？”

“我們認識不過一個多月而已，雲大姑娘，這跟你療毒，有半個銅板的關係嗎？”慕九宸瞥了雲簡兮一眼，有些嫌棄地道。

“……”雲簡兮哼了哼，也不再去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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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時間裏，雲簡兮都奔走於藥房、密室和寢殿之間，做的只有兩件事，一是替陵王療毒，二是修鍊。

而一連好幾天，她都沒有見到慕九宸。她問了服侍她起居的綠蘿，也說不知道。

她也嘗試地問過寢殿外的侍衛，但是也沒有得到答案。

所以即便她心中疑惑，也只能壓下心中的想法，強迫自己認真做自己的事情。

隨着修為和靈力的突飛猛進，雲簡兮漸漸感覺到了瓶頸的存在。

這一日，她在寢殿中盤腿坐了整整一天一夜，卻始終沒有取得任何突破。待到她想要強行突破的時候，忽而胸口一陣刺痛，猛然吐出了一口血來。

“怎麼啦？”

一旁傳來了如玉石相擊的清越嗓音，雲簡兮張開眼睛，只見慕九宸俊美的臉龐在她面前放大，而他修長白皙、骨節分明手，正伸向她的手腕。

“沒什麼。”雲簡兮連忙將手縮在懷裏，下意識地道。

慕九宸的手頓了頓，隨後伸向她的嘴角，替她拭去嘴角的血絲，隨後柔聲道：“乖，別逞強，讓我瞧一瞧。”

雲簡兮怔住了，從小到大，她聽到的都是她的責任，她應該怎麼做才不負大家所望，她應該怎麼做才能背負她的使命。

即便是慕千重對她更多的也是場面上的話。

何曾有人讓她乖，讓她別逞強？

她看着慕九宸近在咫尺的俊美臉龐，一時間忘了反應。

慕九宸見她不動，將她的手拉了過來，替她把了脈。

將她的脈象搞清楚，慕九宸重重地皺起了眉頭。

“你修鍊得太勤奮了，靈力和修為提升太快，這具身體根本受不了。明知道這具身體沒法承受這麼高的修為和靈力，你為何要勉強？”

他語調稍稍提高了幾分，話語之間有些生氣，這丫頭也太不愛惜自己了。

雲簡兮輕咬着唇，有些委屈地道：“任人魚肉的感覺，真的很糟糕，我不想那樣。”

慕九宸張張嘴，再也說不出半個字來了。站在過巔峰的人，自然更加理解墜落的痛。

他如今何曾不是想要迅速回到最巔峰的狀態？更何況雲簡兮以前無論修為還是天賦都比他高，又怎麼能忍受如今的狀態呢？

她說任人魚肉的感覺很糟糕，或許她發狠修鍊，跟他傷她也有關係。一時間，他竟然有些後悔那日釋放靈力傷她了。

想着，他抓住她的手，開始給她輸送靈力。

“慕九宸……”雲簡兮察覺他的意圖，想要伸手推開他。

“別動。”慕九宸吐出了兩個字，隨後便以雷打不動的態勢繼續給她輸送靈力。

雲簡兮皺起眉頭，看了近在咫尺的慕九宸許久，最終閉上了眼睛。

她感受到慕九宸的靈力緩緩進入她的經脈根骨，很溫暖，很舒暢，方才因為強制突破而被撕裂的地方也漸漸恢復如初。

記憶之中，這是第一次有人用靈力替她溫養經脈。她微微抿嘴，忍不住睜開眼睛再看了一眼眼前的男子，他很認真，特別好看。

最後她斜斜靠向慕九宸，合上了眼，意識也漸漸陷入了黑暗。

慕九宸收回靈力之後，發現雲簡兮已經靠在自己肩上睡著了，不由得低聲嘆息，她到底強行修鍊了多久才會這般疲憊？

彎腰將她抱進裏間，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床榻上，看着她平靜的容顏，慕九宸有些失神。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瞧見她吐血，就顧不得她以前做過什麼，顧不得她是不是站在慕千重身邊的人，也不顧得自己對她的怨與恨，只想關心她，護着她。

此時回想方才自己的言語行為，才覺得有多麼突兀。

興許是那夜的記憶，影響了他的思考和行為。

想着，慕九宸猛然站起來，想要轉身離開。沒料到因為靈力消耗過度，眼前一黑，差點一頭摔在地上。

所幸他扶住了床榻，稍稍定神，又閉眼許久，才緩了過來。

深呼吸一口氣，他再次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少女，才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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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簡兮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經脈渾厚了些許，強行突破撕扯出來的裂痕也被修復了。

她有些發愣，需要耗費多少靈力才能做到這個地步她很清楚。

她不明白慕九宸為何要這樣做，無論是在謝家見到慕九宸的時候，還是在陵王府第一次見到慕九宸的時候，她都從慕九宸的眼眸之中感受到了他對她的恨意。

可如今他為何又要這樣做？

不知道為何，她忽然想見他。

“你家殿下在哪？”她下了床榻，找到綠蘿，直接問道。

綠蘿側頭想了想，有些不確定地開口：“應該在書房吧。”

雲簡兮道了謝，匆匆趕去書房，卻見書房是關着門的。她敲門半響，也沒有人回應。最終她有些氣餒，去藥房取了葯，去了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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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王覺得今日的雲簡兮格外安靜，從將給他喝的、吃的、外敷的葯一一擺在桌上，到將熬好的葯倒進寒潭裏供他泡澡，都一言不發。

也不問他今日的感覺，這跟之前的雲簡兮完全不一樣。

“怎麼啦？有心事？”陵王側頭看向雲簡兮問道。

雲簡兮看了一眼陵王，猶豫了片刻，才問道：“你覺得慕九宸是什麼樣的人？”

陵王慢悠悠地將雲簡兮給他的葯該喝的喝完，該吃的吃完，才道：“這個你可問錯人了，我和他萍水相逢，只不過恰好他需要我的身份掩飾什麼，而我需要他的幫助，所以達成了交易。我以為，你會比我更加了解他。”

雲簡兮不再說話，離開了密室。

一路上她都在想陵王的話，確實，她算是了解慕九宸的。當初為了幫慕千重掃清障礙，她特意了解了這個人，知道他的弱點，他不擅長的事情。比如不懂陣法，比如不近女色。

想到不近女色這幾個字，她不由得想起那一夜那些讓人面紅耳赤的畫面，她臉頰緋紅，稍稍抿嘴。

如今看來，她其實也並不了解慕九宸。

雲簡兮正想着，忽然看到劉管家匆匆走了過來。

“郡主，陛下傳來旨意，讓你今天進宮，談談王爺的病情。”

“我知道了，等我梳洗過後，換一身衣裳便進宮。”雲簡兮淡淡開口，她已經來了陵王府有一段時間了。皇帝着急想要知道陵王的病情，想要知道陵王能不能醫治，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雲簡兮卻沒有想到，皇帝並不是單單想要知道陵王病情，也不單單想知道陵王的病能不能治，還想知道其他的事情。

甚至可以說，皇帝醉翁之意不在酒。主要的目的並不是想要知道治療進展，而是想要知道她有沒有資格接掌定王府，或者想重新找一個人來掌管定王府。

這一切，雲簡兮見到了皇帝之後，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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