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前塵往事，隨風飄搖
葉清淺的外公叫季榮輝。
是一名光榮的退伍軍人。
在國內有非常高的地位。
二十幾年前。
他在即將準備退居二線時遭遇伏擊。
受了重傷，自此成為植物人。
老太太得知這個事情之後，舊疾複發，當即搶救無效死亡。
而葉清淺的母親，季妤。
當年帶着男朋友登門。
正準備將這件事情公佈。
卻在這個時候，接到了這樣的噩耗。
那個時候，季妤在集團內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
許多人本就想將她排除在外。
老爺子出事之後，便直接將這件事情扣在她頭上。
“證據確鑿”，她百口莫辯。
被家族宣判“死亡。”
活罪可免，死罪難逃。
季妤被家族除名，並永世不得踏入季家。
她自然是不肯的。
老爺子好好的時候，最疼愛的就是這個女兒。
可，那個時候，老爺子被國家秘密接往秘密基地治療。
他身邊的人，如周叔這些人，心也全都在老爺子身上、
自然也都跟着去了。
老太太的葬禮，是大房那邊一手操持的。
饒是季辰的父母有心放水，在整個家族的嚴格監控下。
也只能安排季妤匆匆給老太太上了一炷香。
而後，季妤便被趕出京城。
本以為跟隨葉邵寧一同回到榕城之後。
至少還能有一個棲身之所。
不料，葉家人，比季家人更不要臉。
那時候，家族為葉邵寧物色了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孩子。
無身份無背景的季妤就成了眾矢之的。
無論走到哪兒。
都不受待見。
葉峰更是揚言，“你要是敢娶這個女人，我就不認你這個兒子。”
葉邵寧痛心父親的決定。
卻並未猶豫。
他拉着季妤的手。
“她本也是人中龍鳳，有着大好的未來和璀璨的將來。”
“卻為了我這個什麼都不是的人，落到了今天這樣的地步。”
葉紹寧知道。
要不是因為自己的出現，讓季妤有了軟肋。
季妤也不會連自己母親的葬禮都沒能參加。
而她的父親，現在還生死未卜。
想到這些，葉紹寧對季妤就滿是心疼。
“她是我的妻子，是要跟我共度一生的人，要不要跟她在一起，只有我自己能決定。”
作為葉峰最看重的兒子。
他就算要離開這個家族。
脫離掌控，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這中間，不知道又經歷了多少算計。
葉紹寧是聰明的。
季妤是聰明的。
可，不管他們多厲害。
終究只是兩個人。
在這場和兩個家族的對抗中。
他們輸得十分徹底。
被兩個家族封殺。
沒有公司敢收他們。
沒有人願意接納他們……
最初的那段日子，他們過的極其艱難。
他們白手起家。
他們一步一步，迎難而上。
在這樣的情況下。
季妤懷孕了。
也不知道是因為這件事情讓季家的人終於放鬆了警惕。
還是因為看着他們真的無力翻身。
季家的勢力撤出榕城。
而那個時候的葉家，在榕城，還不算什麼。
他們的話，除了一些合作商之外，便也沒人在意。
漸漸的，他們的小商品批發有了生意。
然後，在那一片，也漸漸做出名氣。
再然後，他們終於翻身為奴把歌唱。
在葉清淺出生后的第五年，成立了一個二十人規模的副食品公司。
後邊的事情，不必他們說，葉清淺也都知道了。
她看向兩人。
“那……他，他的身體？”
“老爺的身體很不樂觀。”
當時，已經成為植物人的他在得知自己妻子因傷心過度不治而亡之後。
心跳一度為零。
嚇得軍區醫院的醫生接連下了好幾道死亡通牒。
但是好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竟都讓老爺子一次次化險為夷。
幾個月後。
老爺子的心跳趨於平穩。
但也緊緊如此。
他沒有醒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
他一直睡了二十幾年。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會這麼睡到生命終結時。
他居然在半年前，奇迹般的睜開了雙眼。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季辰神色嚴肅的看着葉清淺。
“爺爺醒來的時候，剛好是半年前，你回國的那一天。”
“那天，我因為不放心也跟着你悄悄回國了。”
“我沒去榕城，直接回了京城。”
“在醫院，我將這個消息告訴了爺爺。”
“一直沉睡着的爺爺心跳突然就變得急促起來。”
“經過一番搶救，竟，奇迹般的睜開了雙眼。”
這，算是醫學界的一大奇迹。
所有人都為之震驚。
此刻，聽到這個消息的葉清淺。
亦是如此。
心臟，似乎被什麼東西給刺了一下。
麻麻的，疼疼的，又澀又酸！
整顆心，像是又一把鈍刀，掙扎一點一點的割據着她的五臟六腑。
季辰說。
“爺爺當天醒來的時間非常短，短到我們都以為只是一個意外。”
他眉心緊皺。
“甚至擔心，他再一次閉上眼睛之後，是否會變得跟之前一樣？”
他看着葉清淺。
“我當時就一直在想，他會突然醒來，或許跟你的消息有關。”
“於是，那幾天，我就一直在他耳邊跟他說你的事情。”
季辰終於笑了。
他說，“不負所望。在三天後，爺爺再一次睜開了眼睛，並開口說了二十幾年來第一句話。”
季辰看着葉清淺。
明明在笑，眼眶裏卻帶着一絲淚、
就好像隨時都會落下來似的。
弄得葉清淺整顆心都跟着跳了跳。
“爺爺說，別讓人欺負了淺淺。”
葉清淺就這麼看着他。
原本以為不管遇到任何事情都能泰然處之的葉清淺。
眼眶突然就紅了。
心臟也不受控制的開始顫抖。
那跳動的頻率，似乎隨時都要衝出自己的體內。
她愣住了。
眼神似乎也失去了焦距。
這些年，她其實已經習慣了沒人關心的日子。
表哥自然是對她好的。
但，那種感覺，跟現在這樣，還是不同的。
看出了她的動容。
季辰接著說道。
“但是爺爺的情況並不好。”
“醫生說，他的醒來雖然創造了奇迹，但，長達二十多年的植物人生涯，還是對他的身體造成了巨大的損傷。”
“他年紀大了，饒是周叔這些人每天都給他按摩，推着他曬太陽，做了一切他們能做的復建。”
“卻……也無法造成爺爺二十多年來身體機能的下降。”
葉清淺不懂醫術。
但她知道，正常人幾天不吃身體都承受不住。
二十多年……
光靠營養液撐着，這如何能好？
“為了早日見到你，爺爺一直很努力做復建。”
他說，“爺爺現在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
“他說，要是他就這麼撒手人寰了，留你一個人在這人世間，他怕你被人欺負。”
所以，他醒了。
他活了。
他要親自看着自己的外孫女長大。
護她周全，送她出嫁。
看她結婚生子，一生幸福安康。
“淺淺，你別怪爺爺這麼多年對你和你母親的事情不管不顧，他，真的是有心無力。”
——
葉清淺覺得自己聽了一個十分漫長的故事。
她看過很多劇本。
也演過戲。
卻從未看過這麼感人的劇本。
這會兒，周叔和季辰已經離開了。
葉清淺落在母親曾經最喜歡的鞦韆上。
目光渙散的看着周圍這一切。
其實從最初答應要跟季辰回來。
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她從來沒有想過要認這群家人。
也從來不覺得，這一面之後，他們之間還會有什麼牽扯。
可是現在，當得知了這些過往之後。
她再也無法保持淡定。
就連最初的想法，也悄無聲息的發生了改變。
季辰的話，也依舊曆歷在目。
“淺淺，你知道當年我為什麼能那麼及時的出現在你身邊嗎？”
“還不是因為爺爺的出事前對我父母的交代。”
“爺爺說過，一定要護你母親周全，若是她有了後代，一定也要保護好你。”
“可惜，我父母沒能保護好小姨。”
“小姨出事之後，我們才意識到，那些表面上的風平浪靜，或許真的只是表面。”
“真正的危機，才剛剛到來。”
“那些人，想害你們的心，似乎從未停止過。”
“在我爸媽的提醒下，我從國外匆忙趕回，將得了抑鬱症的你帶離榕城。”
“是我們沒有完成爺爺的囑託，也是我們沒有保護好你和小姨。”
“淺淺，在這裏，表哥向你道歉。”
道歉。
自然是不需要的。
季妤不是小孩子。
當年做出那樣的決定，是她自己的選擇。
她既然選擇了那樣一條註定曲折的路。
就註定了將來不會平靜。
她已經做好了準備。
所以哪怕最後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也是她心甘情願的。
至少，為了她想要的東西，她努力過。
至於季辰的父母……
他們就算答應了外公要守護他們。
但，人又不是固定的機器。
哪裏能隨時待在一個地方不移動的？
他們的死，是人性的泯滅，是道德的淪喪。
是那些劊子手內心深處，對權利，對金錢的渴望。
在那些人心中，權錢的誘惑，比親情來的重要多了。
正在葉清淺沉思間，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葉清淺回頭，就見季辰一臉高興的站在不遠處。
他的眉宇間，都染上了一絲笑意。
“淺淺，爺爺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