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似是故人
天地放晴，大雨初歇，一片孤雲悄然停在了應行雲的木屋之上，而木屋正對着的就是清澈而又深不可測神龍谷的湖澤。此地一切恍惚如昨日，慘戰的痕迹消失在樹林裏面，居然一切就和往日一般，什麼也不剩下了。
“哼，創造了這樣的禁忌秘術，大周果然都是一群偽君子。”
那毒砂赤了雪白的雙足，憑空而立站在應行雲的木屋前，那傳送陣還佈置在那裏，但毒砂看了一眼居然懶得進去探查。
“受了別人的東西，沒有殺了那木靈體，這可有些難辦，不過中了我的詛咒這麼久居然還活着，這木靈體他日……”
喃喃自語，毒砂一縷青絲隨着微風飄搖，最終皺着眉頭走進了這個木屋。
自然是什麼蛛絲馬跡也沒有，應行雲早就在另一端破壞了傳送陣，傳送陣一端被摧毀，另一端自然毀滅，這裏只剩下一些聚靈陣的殘陣。
毒砂看了一眼，她不通陣法，什麼也瞧不出來，只是嫌棄這裏破落，最終飛身出去，一掌把這木屋打得粉碎。
“損兵折將，若不是我之前立下大功恐怕這次不知要去往何處。”
心下惱怒，她本以為這一次很輕鬆，哪裏知道最終卻是這麼一個結果，虛化消失在原地，確實不知要如何處理眼前的事。
不久以後，大周趙長春氣的七竅生煙，因為他花了血本的事情，最終得來的卻是這麼一個結果。
“荒謬，隨便拿一個人就像唬我？”
他一身道袍，面目極為嚴肅正派，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外面的奸詐小人惹了趙長春長春真人的怒火，可實際上卻是他自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結果毒砂隨便送了一個倒霉鬼，就說是應行雲，他也沒辦法。
最終他還是平復了下來，暗暗罵道：“君子惡聞小人之惡，小人樂聞君子之過！這件事情若是傳揚了出去，我在直枉宗數百年清譽往哪裏放！那些卑鄙小人要是知道了，恐怕要張燈結綵慶祝吧！”
他最擔心的是被那些與他有宿怨的人知道了這件事，如果真的是那樣，那麼這件事情恐怕不能輕易的一筆帶過。
他想通此節，立即坐了下來，提起筆，緩緩寫道：“侄兒近來如何？正道盟一時受挫，如同寶玉蒙塵，汝等切莫灰心喪氣。亦特有一事與汝等陳說，吾此番從北國歸來，與一卑鄙小人有隙。此人名喚應行雲，雖是名門大派萬道宗的首席弟子，恃才傲物，不敬師長，暗中勾結魔道，最終使得萬道宗萬年傳承毀於一旦。我去遲一步，縱有神器在手，終亦無濟於事。他日此人若入大周，你需格外留心，若能直接除了便是一件快事！我畫下此人形容，你秘密找尋此人。”
寫到這裏，開始思慮要如何圓謊。
“……為免讓外人多嘴，此事需秘密處理，切記不可傳揚，以免不知情之人以為我等心中有愧。汝妻凝霜華也是萬道宗之人，此事也需瞞住她，以免其人心軟放過姦邪……”
蠟封書信之後，趙長春臉色陰晴不定，半晌說道：“你只要敢來大周求援，我就定你個魔道內奸之罪又有何難。”
他在正道盟之中，朋黨無數，他一句話就能讓應行雲永遠身敗名裂，想到此節不禁冷笑，呼喚門下弟子，快馬加鞭送信。
“長老，宗主閉關結束了！”
那弟子鞠躬謹慎地說道，趙長春臉色大變：“這件事為什麼不早說，快帶我見宗主！”
這又出門，要和直枉宗宗主好好商量一番了。
如果應行雲看見了趙長春的這封信，恐怕會笑話趙長春，做件買賣居然也還找出這麼多辭藻為自己掩飾，若是易位而處，他恐怕會直接通知別人，見了自己就殺了便是。
但他好歹沒有這個機會見識趙長春的風采，現在枯坐小靈界，已經把斷臂接上，渾身的傷好了七七八八。
“蛇兄，我已經將昔日靈藥煉製成為一枚金丹，你服了它，你我各尋一地突破真靈境界！”
應行雲拿出晴雨丹，送給一直目光詭異的大蛇，那日應行雲走的就很讓它腹誹。忽然有一天，應行雲身負重傷又闖進小靈界，讓大蛇愈發不明所以，但終究它還是信任應行雲。
盤着粗壯的蛇身，大蛇吐出蛇信將晴雨丹捲入腹中，緩緩遊盪，離開盤坐着的應行雲，而應行雲眼光愈發堅定。
“不論如何，我今日突破真靈！”
吞下那枚淚痕點點的淚痕丹，應行雲一躍進入日奇頂峰，只剩一線就要突破真靈境界，與此同時法力之中那條毒蛇正在經絡中竄來竄去。
“嘿嘿，真靈！”
應行雲忽然慘笑，進階真靈需要天地靈物，他現在法力夠了，身上還殘留有師傅留下的青龍真靈，正在左臂之上。與此同時經絡之中流竄着另外一種靈物，他突破真靈一次性要融合兩種靈物，一為持修的真靈，另外一個不過是為了解毒。
集中元神，將全部神魂沉入法力之中，這是第一步，接下來直接和法力匯合，再輔佐以靈物。此時的靈物會成為他的法力異象，日後一切神通都將來源於此。如果靈物品質差了，直接對未來前程產生極為深遠的影響。
“師傅的真靈，是宗門代代相傳的真靈。”
萬道宗有一種秘聞，每代掌門直接融合傳承下來的青龍真靈，那是祖師所留，是一種掌門的象徵。不過這件事情，一開始他並沒有重視，現在才發現，這不是假的，因為他感受得到他手臂之中的青龍真的聽從了他的驅使。
“現在太早！”
重要的是先用元神與法力合一，日後法力不竭元神不枯，壽元激增到五百歲，如果一生不和人鬥法，沒有消耗心神，壽元還可以增加百年，不過這不可能。沒有一個真靈境界修士能夠活到五百歲，他們鬥法消耗心神極多，就算是百年死去一個真靈也不是不可能。
日後法力就是修士的一切，只要有法力修士就算是死不掉了，唯有歲月使得元神枯朽才會讓數百年修為散去。可以說這是一道關，只有過了這道關才能說是真正的進入修士界。
渾身經絡之中，應行雲元神逐漸與法力不分彼此，他在此刻睜開了眼睛，青色光輝一閃而逝。
他抬手，一道劍氣激射而出，斬斷無數小靈界之中蔓延的植物根莖。
這畢竟是靈界靈物，應行雲不想傷害，一皺眉這道翠綠色的劍氣彷彿是活着那般，隨着應行雲的念頭，真的就繞過密密麻麻的藤蔓，不傷任何一株植物，直接在牆壁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
前幾日，他手持靈劍也才留下一道印記，今日只憑藉自己的手，居然已經能夠切開這裏堅硬的牆壁，更何況劍氣已經如同他的手臂一般，使用起來不知道靈活了多少倍。
“接下來若無靈物恐怕此生都要維持如此。”
應行雲喃喃念道，他這樣已經算是進入真靈境界，只不過是沒有真靈異象的偽真靈，法力神通都不及真正的真靈修士五成。
“先合青龍！”
應行雲一聲斷喝，一隻碧綠色的青龍從他身上浮現，鯨吞海吸很快佔據了他大半元神與法力，極為輕鬆水到渠成，想要真正成為真靈修士，只是那靈物難得，匯合只要不走火入魔誰都可以。
真靈修的就是這一道異象，無盡神通皆由此來，應行雲再說道：“再聯咒蛇！”
一條小蛇出現在他的手上，這其實不是毒，已經是一種靈氣的詛咒，故而無葯可解，也不需要藥物來解，若是應行雲能操控這條詛咒誕生的蛇，讓其不傷害到他就等於解開了詛咒。
可是這咒蛇乃是外來的法力，又帶有劇毒，應行云為了融合這道靈氣，又吞下一顆丹藥，是晴雨丹，他本來枯竭的元神獲得法力溫養。接着帶着剩下的元神融入這道已經開始虛幻起來的紫氣之中。
“痛啊！”
咬牙，應行雲彷彿掉進了腐蝕的水裏，元神在一瞬間幾乎消融，這中真靈真的難以接受，融合之中彷彿讓人千刀萬剮。不用說，那施術者毒砂自己必然也經受過這樣如同酷刑一般的過程。
應行雲幾近崩潰，但是一旦想起來毒砂，他立刻堅定起來，他還不如這個卑鄙的仇人嗎？恨意讓他保持了鎮定，逐漸融合這條靈蛇。那條小蛇幾乎化為實體，爬出他的肉體。
應行雲再度睜眼，他看着這條靈蛇，這已經成了他法力的一部分，他甚至可以輕易的操縱，讓它爬出好遠，初步成功了。
“這就是解毒？”
雙目失神，應行雲自己都不知道要作何言語，但終於毒大概算是解開了，他閉上眼睛進行調息。事實上，他還需要穩固境界，這一樣怠慢不得。
“他，真慢！”
一道人影躲在小靈界之中，怯生生的望向盤坐面露痛苦的應行雲。
或許只覺得自己害羞，躲在一旁不肯出來，同時念道：“這人在地上到底惹了什麼仇人，總是往我這裏跑！要是他的仇人也找上我，那我該怎麼辦？等他醒來我一定要好好問清楚。”
應行雲盤坐原地，只是還在嘗試更多的融合這條靈蛇，他發覺這一道真靈也不簡單，與此同時臉上痛苦之情越發深重，在這幽暗的地下皺眉不言說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