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旗木卡卡西的表情十分一言難盡。作為一個任務狂魔，他每天不是在出任務就是在出任務的路上，鮮少有假期，但作為完成任務數遠超他人的任務狂，也不會去做那種一次性接兩個以上的任務。
暗部的任務大多由火影分配，旗木卡卡西的上司是波風水門，出於對學生的照顧，波風水門有意讓旗木卡卡西多休息。但旗木卡卡西這種任務狂，不是執行暗部的任務，就是利用休息時間去接常規任務。反正不會讓自己閑下來。
這點，波風水門都拿他沒辦法。
但不管怎麼說，旗木卡卡西也不會每次一口氣接好幾個任務。忍者的任務大部分都比較危險，危險係數小的，又比較繁瑣，一次性接好幾個，可能不等敵人動手，自己就先倒下了。
“該誇你一句敬業嗎？”旗木卡卡西面無表情地說。
“那倒也不必，生活所迫罷了。”清水明無十分爽朗地說道。
“……”這個人，真的是！
清水明無打了個哈欠，倒在地上，有些刺刺的雜草扎得他臉有點疼，但他也不在乎，深吸了幾口氣，微微側過身露出半個臉，清水明無久久地盯着旗木卡卡西看了一會兒。
“怎麼回事啊，你那眼神！”旗木卡卡西有些不滿地將頭扭到一邊去，“剩下的是我的，沒有你的份！”
清水明無不接話，只是看着他。旗木卡卡西是個很優秀的人，他的性格算不上好，身上帶着一股天才獨有得孤高，嘴巴又毒，而且因為優秀，性格中有很多的“理所當然”，總得來說，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
但他又十分特殊，哪怕脾氣臭，哪怕嘴巴毒，哪怕性格爛，他的身邊，依然聚集着一堆又一堆的人。
他不也是嗎？不管出於什麼原因，等反應過來時，已經聚在他的身邊了。
旗木卡卡西並不是一個受不起別人視線打量的人，聚焦在他身上的視線總是很多，早已經習慣這種注視的旗木卡卡西很能忽視。但清水明無的眼神太過奇怪，讓他忍不住想要——
“卡卡西，你是不想和別人扯上關係嗎？”清水明無問得很唐突，尤其是在這種除了兩人的呼吸聲之外安靜得再無其他動靜的時候。
雖然被清水明無搶先一步，但旗木卡卡西也沒什麼不甘心之類的彆扭。他直接了當地給了回答。
“嗯。”旗木卡卡西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情緒，本來他和清水明無也沒有太多的交情，除了忍校不熟的短暫同學關係、同時木葉忍者和現在的交易對象之外，並沒有什麼可以拿出來值得稱讚的好關係。
會傷人嗎？旗木卡卡西沒什麼感覺，因為哪怕知道傷人，他也必須要這麼回答。
和他扯上關係的，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父親是這樣，帶土是這樣，琳也是這樣。
我已經……不想再和誰建立關係了。
“雖然分給你飯糰。但不要誤會。我和你，應該算不上什麼稱得上是‘朋友’的關係吧，連同伴都不是。”旗木卡卡西面無表情地說著可能會往人心上插刀子的話。
只露出一隻眼睛的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睛更是平靜空洞得毫無波瀾。
今天的月亮和星光，有些暗了。旗木卡卡西平靜地想到。
他會有什麼表情呢？受傷嗎？還是其他的什麼？
“太好了！”清水明無卻笑得十分驚喜，甚至一軲轆從草地上翻身坐起，“正好我也不想和任何人有關係，卡卡西，你果然是個很好的合作夥伴呢！”
旗木卡卡西有些愣怔。他不是第一次對人說出這種絕情又冷漠的話，對面的那個人，不屑的、生氣的、受傷的、還有白痴式越挫越勇地熱情，他都經歷過。但清水明無的反應，依舊出乎他的意料。
“就繼續保持這樣的關係合作下去吧！”
笑意一點點在眼角盪開，死板的線條一點點便得鮮明，清水明無的笑容那樣唐突又清晰地映入他的眼中。
又是那種笑容，明媚開朗得好像整個世界都是光明耀眼沒有陰霾的笑容。
但眼睛依然平靜得可怕。
旗木卡卡西有些不太適應地低下頭，明明……感覺不到他的情緒，為什麼能笑得這麼明媚呢？
“你在想什麼？”為什麼要這麼開心呢？這有什麼值得你高興的呢？
“因為對我來說，人際交往是一件很麻煩且毫無意義的事情呀！”清水明無笑嘻嘻地說，“卡卡西難道你不這麼認為嗎？”
在這點上，旗木卡卡西不能更贊同。
“我之前還以為你是那種死板毒舌冷酷又死彆扭的人來着，沒想到在這點上，你還是非常有眼光的嘛！”清水明無拍拍他的肩膀，大大咧咧地道，“放心吧！雖然我看着很不靠譜得樣子，但補魔這種事，放一百個心交給我就是了！無限充電寶，說得就是我了！”
旗木卡卡西有些愣怔地呆了呆，果然清水明無這個人的腦迴路，有些不同。
*
清水明無和旗木卡卡西是同期。
雖然這個同期需要加上一個引號。
和旗木卡卡西那種一看就會，一學就超神的天才兒童不同。清水明無很不起眼。
他有一張還算是不錯的臉，但這並沒有什麼用。
在這個世界，所有的一切都需要看實力。和他那張超過平庸線不少的臉，成反比的是那些平庸到極點平庸得不能更平庸的身手。
一個幾十人一起上課的班級，想讓所有人記住，是要有特殊記憶點的。
旗木卡卡西是天才，各方面第一的優等生。宇智波帶土是吊車尾，狀況百出令人忍俊不禁。野原琳成績優異性格溫柔且人緣極佳。邁特凱偏科嚴重但腦迴路異於常人，性格格外固執較真……
和那些班級里各有記憶點的“風雲人物”不同，清水明無除了一張臉，什麼也沒有。
他既不對忍者抱有強烈的憧憬，也不對自己未來有什麼過分的妄想。
非說優點的話，就是那種隨波逐流的性格可以成為一個不用顧忌的情緒垃圾桶。
因為這個，他和班裏誰都能說上兩句，但和誰的關係都沒有特別好。
朋友一大堆，但沒有一個是能交心的。
年紀個位數的清水明無，已經有了中年社畜的疲憊心態。
不過也因此，清水明無得到了很多“素材”。
在這個人人都想成為忍者的世界裏，清水明無的夢想格格不入。他想當一個漫畫家。
旗木卡卡西是他第一個觀察對象。實力強，天賦高，十分能讓人激發靈感的高人氣配角設置。
宇智波帶土是他第二個觀察對象。高級血統出身，但實力廢柴，天賦也差得一塌糊塗，心懷熱血，妥妥的主角配置。
只是他還沒積累多少素材，優秀的天才就從忍校畢業，進入了他這輩子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進入的忍者領域。
只是，哪怕旗木卡卡西畢業，清水明無對他的注意還是難以移開。
在小豆丁里耀眼的旗木卡卡西，成為了忍者，在誰都比他個子高比他年紀大的忍者領域裏，也是耀眼得厲害。
無法不在意啊。
雖然宇智波帶土的配置更像主角，但旗木卡卡西的吸引力就是要更大一點。
哪怕清水明無沒有成為忍者的豪情壯志，但人類慕強的心態，是刻在DNA里無法改變的。
清水明無羨慕旗木卡卡西，憧憬，並崇拜着那個比他還小上幾個月的小豆丁。
雖然，忍者的夢想依然沒能進入他的腦子裏。
和村裡百分之九十九想要成為優秀忍者的孩子不同，清水明無是其中那缺的百分之一。
不知道第幾百次一家三口又談起未來這個話題時，清水明無百無聊賴地戳着盤子裏的肉，滿臉的不高興。
“忍者啊……媽媽，我沒有忍者的天賦啦！世界這麼大，我就只能選擇做忍者嗎？”清水明無撅着嘴不高興地說。
“為什麼不想當忍者呢？忍者不好嗎？”清水媽媽皺着眉，老大不高興地揮着炒菜用的鏟子一副想要打人的樣子，“又酷又帥，你們小孩子不都喜歡這種的嗎？！”
“又不是每一個小孩都必須喜歡！”清水明無老大不高興地拖長了聲音喊道。
“清！水！明！無！”清水媽媽揮着鏟子眼看要現場表演一個干煸屁.股肉。
抖着報紙怕被殃及池魚的清水爸爸也不太高興，放下報紙語重心長地說：“明無啊，不當忍者，你以後想要做什麼呢？”
清水明無脫口而出：“漫畫家呀！”
“漫畫家好賺錢的嘞！頂尖的漫畫家一點都不比上忍賺得少！最重要的是漫畫家躺在家裏就能賺錢！多好啊！”清水明無剛說完，腦袋上就被敲了一下。
“幹嘛嘛！是你們問我的啊！”清水明無不服氣地嘟囔，“問是你們要問的，我說了你們還不高興，那你們要我這麼樣啊！”
“你這孩子！”清水媽媽一瞪眼，做勢就要打他，清水明無趕緊一蹦三丈高，用比忍者考試來得快多了的速度竄上自己的房間。
“你也多管管他！”清水媽媽瞪着丈夫，她那平庸又疲憊的丈夫心不在焉地隨意嗯了兩下權當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