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雲陌書鳶番外

第291章 雲陌書鳶番外

第291章雲陌書鳶番外

雲堂堂五歲的時候,冬天那一年,書鳶開始卧床不起,天氣好的時候,雲陌會背着她出去走走,會陪着她坐在院子裏,回憶他們走過的曾經。

去世是在雲堂堂六歲的時候,也是在冬天,夜裏下了第一場雪,門前白了一片,有一排小小的腳印,樹葉被壓彎了腰,垂着腦袋。

那天是冬至。

雲陌軍隊休假,他早起煮了餃子,書鳶最近嘴裏總是沒味,他包的時候多放了配料。

保姆候在門口:“先生,太太還沒醒,我去叫她。”

“我去叫。”他把鍋蓋蓋上:“你看着這裏。”

保姆笑着應:“好。”

書鳶怕冷,卧室里空調溫度很高,毯子掉到了地上。他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蹲在床邊。

“阮阮。”

“阮阮。”

他叫了兩聲,沒叫醒她,他就趴在床邊,呼吸刻意放輕,窗帘拉着,昏暗的光線里他的臉部輪廓綳的很緊。

雲陌湊過去,吻了一下她眼睛。

書鳶這一覺睡到了黃昏,白色的雪與赤紅的晚霞交織在一起,像是上帝打翻了顏料,繪了一副落寞的畫,只留了幾分凄涼。

不知道守了多久,天開始黑了,窗戶上騰了一片水霧。

雲陌站起來,動了動已經麻木的膝蓋,把毯子蓋在她身上,準備往外面走。

“雲陌。”

手被一個暖暖的手拉住了。

他回頭,眼裏熱熱的:“阮阮。”他蹲回去,盯着她有些迷濛的眼睛,音色里有幾分抱怨和幾分委屈:“你睡了好久。”

“對不起。”書鳶手上握的很緊,她把情緒放在眼睛裏,晦暗無光:“我做了一個好長的夢,夢見你在等我,夢見你說你想我,夢見你哭了,所以我就醒了。”

是他在等她,那她拼了命也要醒過來。

屋裏沒開燈,他藉著星光看她,眼睛動了幾下,淚就滾了下來:“我好害怕,害怕你不醒過來了。”

“雲陌。”她眼眶裏堆滿了淚,安安靜靜地:“不要這樣。”

雲陌站起來,彎下腰,淚滴在她眼睛裏,他把她抱在懷裏:“我沒辦法不害怕。”

他做不到,要他接受這些,他做不到。

他不能想這些,眼淚收不住地往下落,滴在她臉上,脖子上,要了命地疼。

不能哭,不能哭。

書鳶抬起僵了半天的手,放在他背上:“雲陌,別哭,好不好?”

“好。”

她捧起他的臉,一下一下吻掉他臉上、眼睛上的淚,最後落在他唇上,輕輕印了一下,輕輕的、涼涼的,似清風劃過。

“我餓了。”

雲陌緩了一會兒,見她笑了,原本堆積在眉間的憂慮也頓時煙消雲散了。他俯身親了她幾下,光線還是暗的,但他眼睛是亮的。

他藏不住眼睛裏面的欣喜,就明着放給她看:“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想吃你想吃的。”

“好。”雲陌說:“今天冬至,我們吃餃子。”

書鳶說了一聲好,把手繞在他脖子上,勾住:“我不想動,你給我換衣服。”

他用鼻尖蹭了蹭她的,眼裏盛滿了她的樣子:“不害羞了?”

她臉埋在他脖子裏:“不害羞,你是我孩子的爸爸。”

“好。”

中午的餃子全都糊在一起了,保姆下午又用上午雲陌留下的餃子餡包了一鍋的量,餃子出鍋,雲陌抱着書鳶下樓。

書鳶一慣怕冷,一到入冬,客廳的空調就沒斷過。

保姆看着這一幕,既覺得他們幸福,又心疼。

雲陌把餃子放在她面前,筷子也遞過去:“一天沒吃飯了,趕緊趁熱吃。”

他眼睛還紅着,書鳶只看了一眼,就移開了:“阿姨,今天冬至,坐下來一起吃吧。”

保姆笑着擺擺手:“我上午就吃過了。”

書鳶笑了笑:“好。”

她總是這樣,世界以痛刺她,她卻報之以歌。

對世界都是溫柔,都是笑臉。

如果有如果,那些曾經辜負過她的人,會不會有一刻的無地自容,會不會有一秒的自行慚愧?

雲陌愣了一下,伸手揉了揉她頭髮:“先吃飯。”

“雲陌。”她嘴裏咬着餃子,鼓着嘴巴問他:“我想去廣場看雪。”

他抽出紙巾,擦她嘴角的水漬,眼裏帶着熠熠星光:“吃過飯我帶你去。”

“我走不動。”

她是真的走不動,渾身都沒勁了。

雲陌哽着嗓音,捏着手心:“我背你。”

她不再說話了,低着頭吃餃子。

夕陽西下,白雪被晚霞染紅,鋪了一整個世界。

這一刻,有雲陌在身邊陪着,書鳶找不到不愛這個護着他的世界。

八點鐘的外面,雪沒有停,但是今晚天上有星星,隨着閃爍的霓虹燈墜落在天際,黑色更多一點,襯不出美感,只余了幾分蒼涼,落寞的讓人心酸。

雲陌背着她繞了一整個廣場,看遍了盛世的晚景,走過了一個雪季。

書鳶靠在雲陌肩上,眨着已經失去所有光澤的眼睛:“書老頭說,天上的每顆星星,都是人死後化作的,會在天上飄上一晚,最後一次保護放不下的人,然後就會化成風消失不見。”

她笑着說的:“雲陌,以後我就保護你。”

雲陌背着她,十二月的風跟烈,颳得他全身的骨頭都快要折了一樣,他咬着牙,淚融化了地上的積雪,嘴裏血腥味蔓延:“我不要你保護,我要你陪着我,一輩子。”

“雲陌。”她安安靜靜地趴在他背上,有眼淚順着眼角滑下去:“要好好活着,好好照顧糖糖,陪着他長大,看着他結婚生子。”

“阮阮。”他眼睛濕潤,嗓音撕扯的厲害:“答應我,陪我一輩子。”

雲陌已經快要瘋了,似執念一般,用哭聲祈求。

“書鳶,一輩子那麼長,你不能留我一個人過。”

雪落下來,落在她臉上,沒有立刻融化,她睫毛動了一下:“書鳶……書鳶要長命百歲。”

要陪雲陌一輩子的。

她都記得,她答應他的。

“書鳶,我們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我們不該是這樣的結局。”

書鳶,勇敢一點,為了我撐一下……

晚風好像突然變揉了,雪還是沒有停,但是雪也很揉。

她失了力氣,重力全壓在他身上,氣若遊絲,閉着眼睛,一字一句呢喃:“雲陌,對不起,答應你的陪你一輩子,我要食言了。”

還有,她說:“我愛你。”

真的好愛好愛。

因為一個人,她對這個曾經憎惡至極的世界,愛到不捨得離開。

下輩子,請雲陌早一點找到他的姑娘,早一點牽住她的手,早一點拉着她走出黑暗。

“雲陌。”

“嗯?”

“我這一生,有你陪着,已經很精彩了。但還是希望有下輩子,和你的……下輩子……”書鳶想把雲陌摟緊一點,但是已經沒了力氣。

今晚的雪好美,對不起,不能陪着你一起看雪了。

下輩子,能不能還來我身邊。

似神明一樣降臨。

脖子上的手鬆了。

肩頭一重。

雲陌腳步僵住。

似乎是心疼了。

這一晚的風突然變柔了。

雪也停了。

在她離開的夜晚,全世界都向她發來了善意,也是這個世界唯一對她溫柔的一次。

可是,遲了。

書鳶沒能收到。

雪停風也停。

她身上的溫度停留的久了一點。

那個沒有得到世界體諒的姑娘,連走的時候,都是安安靜靜的。帶走了滿世界的惡意,留給世界的都是善意。

明知道,他的姑娘丟下他,走了。

雲陌接受不了這個,背着她一直走,眼睛裏充了血一樣:“外面冷,我們回家。”

後來天亮了,東方魚肚泛了白,他說:“阮阮,天亮了,該起來了。”

柯藍聞訊趕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崩潰了。

簡肖把她摟到懷裏,不讓她看見這揪心的一幕。

第一年。

第二年。

第三年。

……

第十五年。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所有犯過錯的人,都平平安安的。

大院裏很熱鬧,項城矜貴的寶貝兒子大婚,新娘姓簡,來的賓客非富金貴。

雲堂堂有了一副大人模樣,挽着新娘。

婚禮快要開始了,雲堂堂繞過庭院,去了後院,父親最喜歡待的地方,有時能安安靜靜地待上一天,一間畫室,裏面全是她母親的畫像。

雲堂堂過來的時候,雲陌依靠在牆上,彎着腰,獃獃地望着一副婚紗照,很久很久,沒有任何反應。

這一副是書鳶親自畫的,一筆一劃勾勒的都是她和他所有的過往,所有的不易。

雲堂堂知道父親又想母親了:“爸。”

雲陌回頭,滿頭的白髮最刺眼,眼睛裏早已不見了光芒,晦暗的沒有一絲顏色:“爸爸老了,你媽媽還是老樣子。”

還是年輕漂亮。

“爸,您還是跟以前一樣帥。”

雲陌笑了一下,情緒藏的很深:“走走走,去前廳,大喜的日子怎麼往這裏跑,我跟你媽結婚的時候,恨不得黏在她身上。”

雲堂堂是害怕,害怕父親像母親去世的第一年那樣,躲起來自殺。

婚禮結束以後,年輕人在鬧。

雲陌在畫室里眯了一會兒。

他做了一個夢,是噩夢,夢裏她哭着說:“雲陌,好冷。”

第二日,賓客還未散完,雲陌捧着一束花,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從後院偷偷去了墓地。

十月的天,突然下了早雪,比那一年的雪涼。

雲陌把花放下來,一句話也不敢說,像是無事,只有眼睛藏不住,出賣了他最真實的情緒。

他能瞞過全世界,但瞞不住自己。

他想她了。

想的快要死了。

他伸手,碰了碰墓碑上已經舊了的的照片,他站起來,準備離開,走了兩步,雪突然大了,他定住腳步,再抬不動一步。

雲陌走回去,尋了一處,坐了下去,把墓碑上的白雪拂去,靠在上面:“阮阮,是你在留我嗎?”

她說,要他陪著兒子長大,他做到了,要他看著兒子結婚,他也做到了。

只有風聲、雪聲在回應他。

他靠在墓碑上,像她以前靠在他肩上一樣:“阮阮,下雪了,我來陪你看雪了”

雲陌靠着,睡著了,夢裏她又說:“雲陌,我冷。”

她怕冷啊,他怎麼能放她一個走呢

“阮阮,不要怕冷,我來陪你了。”似睡似醒中,雲陌彎了彎眼角,念了一句妻子的名字,又看了一眼照片,閉上了眼睛。

書鳶的墓地打掃的很乾凈,墓碑上的照片依然青澀,雪從眼前滑落,彷彿真的透過時光,回到了最初時期,他喜歡了半生的姑娘,站在滿天雪花里,笑靨如花,沖他招手,亮光鋪滿整個世界。

“雲陌,你來陪我看雪了嗎?”

“嗯,我來陪你了。”

她說要帶他去看雪,他沒有猶豫,就隨着她去了。

雲陌走的時候,很安靜,臉上是掛着笑的,比早秋的風還要柔。

所有人都知道,十五年了,這才是他的解脫。

他用一夜白頭告訴所有人。

他放不下。

無論一年、十年、百年。

他永遠放不下。

所以,他去找他的姑娘了。

下一章:蘇衍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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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M-4S店大老闆,天生狂妄不羈,冷冽張狂,渾身帶着一股子野氣,一看就是難管的主。

誰曾想,突然有一天就栽了。

見到人姑娘就邁不動腿了。

第一次表白被拒絕後,大醉了一場,舔着臉貼了上去。

第二次被拒絕後,鬱悶了幾天,舔着臉又貼了上去。

第三次被拒絕後,江湛抱着還剩了一半的酒瓶,堵在黎宴家門口,把她抵在門上,眼角蘊上猩紅,醉醺醺地問:“你老說強扭的瓜不甜,今天我就試試這強扭的瓜,到底有多苦。”

黎宴:你很好,不管是神壇上的你,還是神壇下的你,都是我的驕傲。

江湛:我要許個願,希望我的黎醫生,往後一輩子遇見的人,都像江湛一樣好。

你說你會來,所以我一直等,你沒來,我還是等了,最後你來了。

PS:【雙向救贖】【治癒】

——

黎宴發現這傳聞中不進女色的江老闆,看她的眼神不太對勁,好心提醒:“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對我有想法。”

江老闆挑眉:“理由。”

黎宴:“我有喜歡的人。”

江老闆嘆息一聲,頗為不要臉的說:“正好,沒挖過牆角,想試試。”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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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神明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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