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針對

五 針對

相關人員一起趕往廂貨攔截現場。

貨櫃車司機一眼就認了出來:“就是這車,我就是避讓它才翻車的。”

面對指認,廂貨司機只得承認:“當時有點腳癢,我低頭抓了幾下,抬頭看到方向偏了一點,一輛貨櫃車撞過來,趕緊扶正方向離開,沒想到貨櫃車會側翻。”

廂貨司機承認是他導致貨櫃翻車,但否認曾在路上帶過阿麗。

阿勇也說到:“帶阿麗的廂貨沒這麼白,貨廂上斑駁了一大塊。”

但是看遍那個時段的監控,只有這輛白色廂貨。

又是那輛該死的‘故園’廂貨?

可前晚我們親眼看到它並非實體,阿麗如何上車?

先前廂貨多在半夜路上清靜的時候出現。

今天才剛剛天黑,它就在我們眼皮子底下上路了。

此情此景,於歌出離憤怒,朝着一群同事大喝到:“明天,這一路段設立警示牌,‘事故多發路段,請小心駕駛’,嚴格限速四十千米,多派巡邏車,入夜開始不間斷巡邏。”

這些只是預防手段,那輛作惡多端的廂貨,始終還是要把它抓住。

“第四起了,這是第四起了,”吩咐同事之後,於歌轉頭看向我:“還找不出頭緒嗎?”

我搖了搖頭。

於歌眼中閃過失望的神色,接着又問到:“能不能替阿麗招魂,問問貨櫃翻車之前發生了什麼?”

我仍是搖頭。

於歌不解:“為什麼胡龍華能招魂,阿麗不能?”

我長出一口氣:“因為胡龍華的怨魂出現過,證明他是枉死的,可阿麗如果是壽終呢?無端招壽終的魂魄會破壞陰陽氣場,弄不好就是百鬼夜行,無辜受害的人會更多。”

“難道我們就只能這麼乾耗着?”於歌眼珠快瞪出來。

我出言勸到:“不要慌嘛,總會找到蛛絲馬跡的。”

“我怎麼能不慌?”於歌提高音量:“這可是人命,人命,懂嗎。下一次誰知道死的又是誰,會死幾個人?”

我淡淡說到:“那又怎麼樣?不管你怎麼著急,該發生的事情總會發生,我們能做的就是儘快找到那輛廂貨,讓死去的人能夠安息。”

“你這個人真冷漠,”於歌說到:“對生命沒有一絲敬畏之心。”

對我來說,生命的逝去不過是另一個輪迴的開始。我能做的就是,讓每個逝去的生命能坦然面對他的輪迴。

這些話我沒對於歌說,只平靜的回了一句:“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

不管如何爭執,心情如何急躁,該做的事情總得按部就班去做。

人命關天,出事的路段豎起了多塊警示牌,從入夜開始就有巡邏車不間斷往返。

巡邏車有替班,但我和於歌倆人是在路上巡查整夜的。

也許是這幾天動靜太大,那輛廂貨一直都沒有出現。

坐在巡查車裏,氣氛有點悶。

因為毫無進展,且擔心下一次車禍,於歌眉頭一直鎖着不想說話。

而我晚上整夜巡查,白天還要回事務所去處理一些事情,早已疲憊不堪,也懶得說話。

兩個人正心事重重的時候,前面出現了一輛車。

也許是限速的原因,於歌沒有加速,前方的車一直和我們保持一定的距離。

“咦,那輛車怎麼沒牌照。”我看着車燈的盡頭說到。

於歌開了遠光,赫然看到半關的車門上印着‘故園’兩個字。

廂貨。

於歌當即反應過來,即刻拿起對講機:“所有人注意,所有人注意,廂貨出現,廂貨出現,在我的正前方。”

放下對講機,於歌猛踩油門,車子飛快往前沖。

車燈透不進另外那扇半開的門,廂貨里陰深幽暗,但並沒有看到紙紮的童子。

不管於歌怎麼踩油門,廂貨始終和我們的距離不變。

我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剎車,減速。”

於歌不予理會,我轉身一腳踹在他的腿上:“剎車,減速。”

車子跟着他的身體晃動一下,於歌不耐的看着我:“你瘋了嗎?”

正在此時,半開的貨廂門口忽然出現一個胖胖的娃娃,穿着古裝帶着帽子,臉色慘白,偏偏還有一片突兀的紅暈,不正是倖存者口中的紙紮童子嗎。

於歌心神一震:“馬德,敢嚇我,我撞死你。”

我不管其他,雙手拉起於歌的腿:“我讓你減速,你不懂嗎?”

童子驀地張開嘴笑了一下,露出一口參差的牙齒,鮮血從嘴角不停往外溢出。

於歌的腿不停亂蹬:“我要追上去將它繩之以法。”

“你忘了幾次車禍是怎麼出的嗎?”

‘叭’,刺耳的氣喇叭聲音響起,一輛大貨車迎面而來。

於歌急忙踩剎車,我伸手拉了下方向盤。

大貨車從巡查車邊將將而過,尾流衝過巡查車呼呼作響。

雖然避過大貨車,但巡查車車速未完全降下來,還是沖在了路邊的防護林里。

“馬德,竟敢坑害我。”驚魂甫定的於歌罵了一聲,猛打方向盤將巡查車倒迴路上,準備繼續追擊。

可路上哪還有廂貨的影子?

幾輛巡邏車紛紛靠過來,關心的問到:“於歌,你沒事吧。”

於歌不答,只反問到:“你們有沒有看到那輛廂貨?”

收到對講消息后,這幾輛巡邏車和我們的巡查車距離並不遠,但車上的人紛紛搖頭,並沒有人看到。

於歌不滿的揮手:“繼續巡邏,找到廂貨為止。”

這麼看來,這廂貨還真有點‘鬼遮眼’的意思。

但路上巡邏車這麼多,這次選中我們,是巧合還是故意為之?

到了路口,於歌將車掉頭繼續巡查,這一次氣氛不再沉悶,反而有一點點的緊張和興奮。

我淡淡的開口到:“不要再蠻幹,我讓你減速就必須減速,我們是來抓廂貨的,別廂貨沒抓到,反倒弄得像方剛他們那樣。”

於歌注視着前方,沒有答話。

前行不遠,前方驀地又看到一台車,沒有牌照。

於歌再次開了遠光,‘故園’兩個字映入眼帘。

“注意,注意,廂貨再次出現,廂貨再次出現。”於歌坐正身子,用力的抓住方向盤。

車子勻速前進,於歌想起什麼,再次拿起對講機:“不需要援助,你們設法將路暫時封住,不要放車進入這一路段。”

“收到。”

“收到。”

廂貨仍是先前那樣,始終與我們保持一定距離,於歌嘗試踩了幾下油門,卻怎麼也追不上去。

“掏出你的法寶上啊。”於歌終於有些不耐。

我思慮了一會,掏出渡河符咒說到:“把天窗打開。”

我順着天窗爬到車頂,慢慢滑下前擋風,將渡河符咒貼在車燈上。

為了安全起見,於歌將車速放得更慢,此時廂貨離我們越來越遠。

於歌嘗試踩了下油門,居然能夠追上去。

“哈哈,”於歌有些興奮:“想不到你這符咒還挺有效的。”

我爬回車內解釋到:“車燈陽氣太盛,很容易讓廂貨感知到距離,渡河符不是陽間的東西,能隔絕廂貨的感知。”

於歌猛踩油門,巡查車很快追了上去。

貨廂里依然幽暗,紙紮童子沒有出現。

正在這個時候,廂貨突然消失不見,映入眼帘的是停在路邊的巡邏車,以及路中間的塑料路障。

於歌急忙踩剎車,但還是將路障撞飛,好在沒有傷到人。

這是因為感知不到存在,還是到了路的盡頭,廂貨才消失?

此時我們懶得想其他,掉頭繼續在路上巡查。

但來回幾趟,一直到後半夜,廂貨再也沒有出現。

我想了想:“會不會貼上渡河符之後,廂貨感知不到我們的存在,所以沒有出現?”

“可沒有渡河符,我們根本追不上廂貨。”於歌看我撕了渡河符,心裏有些疑慮。

“追不追得上再說,起碼先讓它出來。”

沒有太讓我失望,撕掉渡河符后巡查到第二遍,廂貨便出現了。

我能肯定,它就是在針對我們。

我綁上安全繩,再次將渡河符貼在大燈上。

按照先前的約定,於歌快速的將我拉了回來。

我拿起渡河鏈:“追上去,我先用渡河鏈將它勾住。”

“站穩了。”於歌猛踩油門。

車子眨眼就追到廂貨後面,我探出天窗,渡河鏈在頭頂蓄力盤旋之後用力甩向廂貨。

‘咚。’渡河鏈和廂貨車頂接觸的時候發出響聲,隨即穿過車頂掉在了地上。

這不是實體,而且渡河鏈只能用來抓怨魂,很明顯廂貨不是怨魂。

“撞上去。”我大喝一聲,既然廂貨是虛體,那我就衝進去看看。

於歌再次猛踩油門,巡查車猛的撞了上去。

“啊。”車子和廂貨接觸的瞬間,於歌只覺得一股寒意瞬間浸透全身,踩油門的腳條件反射的收縮一下。

透過前保險杠,廂貨接觸到大燈上的渡河符之後發出‘滋滋’的燃燒聲,兩車瞬間彈開。

半開的貨廂門后,紙紮童子突然出現,衝著我齜牙咧嘴。

怨氣太重,恐怕於歌挺不住,我再次揮動渡河鏈,準備將童子勾出來。

渡河鏈出手,準確勾住童子,我用力一拉,童子出車門的時候彷彿經過結界一般,廂貨後門在燈光中扭曲了一下。

慘白的臉,脖子處的印記,全身插滿碎片,不停朝外面淌血。

童子被勾出來之後,竟然變成了胡龍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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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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