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共白首
他最終成為了魔王，有人說他輸了，也有人說他只是一時選擇出錯。
但其實，對於陸山來說他已經做到了他要做的。
若是成為輪迴之主，他就要毀滅這個世界。
可是他口口聲聲的說出了“要救人的。”
最終也堅持了這個選擇，他沒有動搖，即便是成為魔王，也要做到要做的事。
這一天，世界上少了一個叫做陸山的人，他的出現猶如水中的波紋。
並沒有對世界造成什麼重大的影響。
只是人們時不時會有些奇怪的回憶，似乎一直有個人出現在他們的夢中。
這個人似乎是個壞人，舉世大壞人來着。
白悠然從夢中驚醒，他止不住的喘着氣，心裏壓抑得難受，一口氣完全發不出來。
咚！咚！咚！
兒子陸白敲響了房間的門，他關切地問道：“怎麼了母親？我在隔壁聽到你好像很害怕的樣子，還說夢話了。”
白悠然讓他進來，說道：“奇怪啊，最近老是夢到那個大魔頭，可嚇人了。”
“我也有夢到，聽說是因為某些磁場原因造成的影響。”兩人都是普普通通的小市民。
白悠然已經四五十多歲，兒子陸白也是二十好幾的人。
但是從來沒有人關係一個事情，那就是陸白是怎麼來的。
按理說，要有孩子需要男人和女人，而他家裏只有白悠然和陸白。
陸山自己也沒有在意為什麼自己姓陸，就像是被刻意屏蔽了一樣，根本不知道這個事情。
反正與陸山想個的所有事情都被抹除，或者是誰也不知道為什麼，也沒有人問起為什麼。
“我最近老是夢到大魔頭，他竟然要娶我，真是害臊。”老娘白悠然臉紅了一片。
“他也說完是他孩子，不過也不用太在意，是我們這顆星球特有是磁場，像古時候人們不知道都以為自己遇到的事神仙，現代人才不信這個，不過是老魔頭罷了。”陸白傻乎乎地笑着，像極了年輕時候的陸山。
“我覺得也是。”白悠然重新睡了過去，其實她很想見到魔頭。
某一個下雨的夜晚，白悠然忽然醒了過來，流了一身的汗。
她的眼神起初是驚恐，隨後是迷茫，再然後她照了照鏡子，看了看自己的臉。
無力的躺倒在了床上，白悠然覺得自己似乎少了些什麼東西。
有一場驚夢蘇醒，這次她知道自己少了些什麼，她少了丈夫。
對啊，沒有丈夫怎麼來的孩子，可是他為什麼不知道啊。
“陸白。她把自己的孩子叫了過來。”
“怎麼了，母親。”陸山很孝順，即便是晚上被叫了起來也沒有絲毫的抱怨，而是趕忙出現在了母親面前。
“你過來。”她對着睡眼惺忪的陸白招了招手。
陸白乖乖地走了過去。
白悠然拿起鏡子，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再看了看陸白。
“你這孩子挺像我。”
“當然像了我是你親生的，你就為了這事把我叫過來啊。”即便是陸白這樣性情溫和的人，也不禁要質問。
“你覺不覺得，你有些像大魔王。”白悠然眼神敏銳。
“啊？”陸白詫異，“別尋我開玩笑了，我回去睡了。”
“回來！”白悠然叫住了他。
“幹什麼？”母親對於孩子有天生的壓制能力。
“過來讓我抱一抱。”
“不要，我是大人了，這樣找不到女朋友的。”陸白連忙拒絕。
“這孩子，去吧。”
陸白離去之後，她躺在床上想了很久，之後他做出了一個決定。
她要把大魔王的相貌畫下來，然後再做對比。
白悠然始終相信自己的眼力，她覺得這個大魔王好像正的是他的丈夫。
不然他自己的丈夫去哪了，問孩子孩子也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一點也不知道，問他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幾個日夜之後，她終於畫下了魔王的樣貌，再一次叫來了孩子。
“怎麼樣？傻孩子像不像你。”白悠然略微有些得意。
“這……母親，這不是父親嗎？父親早就死了……”
白悠然一愣，“胡說，這是大魔王，出現在每個人夢裏的大魔王。”
“什麼大魔王？什麼夢？這就是父親。”陸白茫然。
白悠然直接急哭了，“就是所有人都會夢到的大魔王，你也有夢到的。”
“別哭別哭，我夢到過，夢到過。”陸白連忙上前安慰，他知道父親去世之後，母親的精神狀態一直不好。
白悠然感覺很孤獨，不是為了自己孤獨，而是為了大魔王陸山孤獨，他像是被世界拋棄了一樣。
誰也不知道他，誰也記不住他。
“夢啊，明明有做夢的，你也有做夢。”她哭嚎不止。
“我做了夢，夢到過父親。”
白悠然心裏知道陸白的謊言到底有多麼脆弱，就連她也能感受到，那話語中的虛假。
陸山是個孝順的孩子，為了安慰母親，他會說出謊話的，她知道。
“我知道你父親死了，但是我很傷心，之前應該是出了什麼問題，現在我好了，我們母子倆一定要好好活着。”
自從懂事之後，陸白就學會了說謊，正巧白悠然也一樣，陸山亦是如此。
看到恢復正常的母親，陸白流下的欣慰的淚水。
那天過後，幾乎所有人都沒有在做過大魔王的夢，或者說是，他們根本不知道以前做了這個夢。
只要白悠然一人還記得這件事，但是她的夢也在淡忘。
於是她把所有的夢中之事記錄了下來，生怕忘記，每天還要朗讀幾遍。
她不想忘記，她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夢裏遇到的人，是真真實實存在的。
那個人是他的丈夫，是他孩子的父親，那個人叫做陸山。
許是這個世界早就把陸山給遺忘了，沒有人能記得陸山。
白悠然在各個社交平台上尋找，十幾年下來都沒有結果。
最終她老了，還是沒有任何結果。
“母親我回來了。”此時的她已經走不動了，腿腳很不利索。
“陸白你多大了？”她問道。
“五十多了吧。”陸白自己記得也不是很清楚。
“你看看你，一副年紀了也沒結婚，像什麼話。”
兒子雖然爭氣，但是就是沒有娶上媳婦，也沒有孩子，這一點讓她格外焦急。
總要給老陸家留個後人吧，陸山一輩子不見蹤影，他的後代總要留個種，畢竟這是他存在過的證明。
“我去收養個孩子吧，最近我也想要孩子了，但是我這一副年紀，也不好意思找什麼小姑娘。”陸白尷尬地說道，他還像是一個少年。
“敢！我們家別的不說，禮數一定要有。”白悠然知道陸山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雖然他看似放蕩不羈，像個老流氓。
但卻是最知道禮數的，因此白悠然一直很在乎陸白的禮數。
“誰還不知道咱老爹最講理，就算讓我去，我也不敢啊。”他一副賤兮兮的樣子，越是長大，陸白就越像他的父親。
在陸白的記憶中，父親一直是個老流氓的樣子，說話做事賤兮兮的，但是關鍵的地方從來不馬虎。
父親雖然窮，也不像別人父親一樣高大，但是他卻特別敬佩他的父親。
越是長大，越知道父親的通透。
許久了，她躺在了病床上，眼睛逐漸閉上。
收養來的孩子哭了，叫喊着奶奶，奶奶。
陸白一個字也沒說，也沒苦也沒鬧，但是他的眉頭皺的格外緊。
很少見到他皺眉的時候，他天天都是一副舒心的樣貌，可現在那種發自內心的悲傷再也不是他自己能夠控制得住的。
“孩子，你們記住有個叫做陸山的人，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像是迴光返照一樣，白悠然說完之後徹底斷氣。
陸白的含淚終於遏制不住地流了下來。
走在輪迴路上，白悠然忽然想起了很多事情。
她知道自己是誰，也知道陸山是誰。
她是一個神仙，陸山是一個魔頭。
在某一天，魔頭再找她的時候，她小施計謀讓他們兩個的世界融合，如此他們就再也分不開。
陸山到哪，她就到哪。
輪迴路的盡頭，站着一個白髮老人，雖然蒼老，但是看上去格外硬朗。
此時的白悠然也是一頭如雪白髮，兩個蒼老的人，互相望着彼此。
白悠然眼角有淚滴，陸山面色如常，他早已沒了世間七情六慾。
他們緩緩地走向了彼此，或許是因為身體硬朗的緣故，陸山要快一點。
很快兩人便是面對着面，此時的白悠然笑了，一點也沒了年輕的美貌，但是笑得格外溫和。
“你來啦。”陸山笑眯眯的。
“你不是斬去七情六慾了嗎？”白悠然問道。
“沒呢，我覺得斬掉七情六慾，不如完全掌控七情六慾的好。”
“我不管，你要照顧我。”已是老人的白悠然竟然任性起來，像是年輕的時候。
“好啊。”陸山欣然答應，背着她走向了輪迴的盡頭。
“再到輪迴路，已是共白首。”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世間流傳了一個傳說。
說是天底下多了一對神仙眷侶，男的自稱魔王至尊，女的則是至情神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