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贈花
但無論是霍初柳,還是其他的世家小姐,只怕這次要失望了。
如今的霍念卿自然不打算給他們這樣的機會,是以無論他們怎麼一唱一和,我自巋然不動,只當做沒聽到,兀自悠閑的吃着點心。
眼見着她此次竟如此的沉得住氣,眾人一時不免有些面面相覷,他們刻意搭台唱戲了這麼久,孰知本該是這場鬧劇主角的霍念卿卻遲遲不入瓮,倒顯得他們仿若台上自導自演着滑稽戲的跳樑小丑一般。
一時眾位小姐臉上的神色都有些難看。
“哼,有什麼了不起的,還不是一朵花都收不到!”
人群中,也不知誰酸了這麼一句,還不等眾人以此聊以慰藉,卻見一名小廝徑直走向霍念卿,然後將手中的托盤恭謹的呈到了她的面前,那托盤上赫然躺着一枝嬌艷欲滴的茶花。
“霍小姐,這是一位公子送你的花,想向你討個好彩頭。”
“不知是哪位公子?”
霍念卿問。
“公子沒有說他的姓名。”
小廝回道。
一位不知是誰的男子,送了她一朵花——
霍念卿輕輕將托盤中的花拿了起來,那是一朵紅色山茶,九蕊十八瓣,開得正艷,應該是方自枝頭摘下,重重花瓣上尚沾着晶瑩的露水,當真是嬌艷欲滴,迤邐無雙。
而那花枝上還繫着一塊碧色玉佩——
那玉佩碧色如洗,刻的是歲歲平安的圖樣,玉質上乘,雕工更是精巧,無論是插在花瓶里的幾穗稻穗,還是旁邊立着的鵪鶉,莫不栩栩如生。
這塊玉佩,霍念卿見過,在那三皇子蕭雲琅的身上。
她下意識的抬眸尋找着他的存在,卻正與他的目光相撞,隔着洶湧人群,她望向他,此刻的男人已為稍後的武試換了衣衫,黑色勁裝,乾淨利落,越發襯得他玉樹臨風、猿臂蜂腰。
手中的玉佩,沁涼如水,觸手卻是生溫,熨帖着掌心的紋路,一點點將那絲絲暖意繞進心底。
霍念卿清楚的知道,這個男人在這個時候送來茶花和玉佩,應當是見她無人相贈,不願她被其他各家的小姐恥笑,所以才出手相助的……
可是,她卻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幫她?
無論是在相府時要她去他府上療傷,還是先前在街上見她的馬車失控,他的出手相救,抑或是就在方方過去的比試中,他為她出頭,迫的那薛紹北不得不向她磕頭認輸……
這一切的一切,種種的種種,她想不通,更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幫她,為什麼要幾次三番的為她解圍。
她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更看不透他,那個男人就像是籠在層層迷霧中的一道光,你能看到他,卻觸碰不到,是不是只有靠近他,再近一些,才能將他看得清楚一些呢?
霍念卿下意識的摩挲着手中的玉佩。
周遭的各家小姐眼看着自己方才還在嘲諷的對象,轉瞬就收到了神秘仰慕者送來的茶花和玉佩,一時紛紛噤了聲,看向霍念卿的眼神,除了輕蔑之外,更多了或許連他們自己都不想承認的艷羨與妒忌。
霍念卿卻是一下子豁然開朗,不再糾結那個男人為什麼要幫她。
她向著他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將那枝鮮紅的山茶花簪在了發間,同時將頭上的那支紅玉髓髮釵取了下來,放在了面前小廝的托盤上——
“我押三皇子勝。”
英才會的武比,除了有男子向仰慕的女子贈花這樣的習俗外,猜測誰是最終的勝者,亦是歷來都會進行的活動。
以往,霍念卿毫無懸念都會押五皇子勝,就像眼下許多人做的那樣,但這一次,她以頭上紅玉髓髮釵押了蕭雲琅勝。
一旁的霍初柳眼瞅着那枝被作為賭注的髮釵,狠狠咬了咬牙,她不由的瞥向桌上自己收到的那堆花兒,無論是紅的、黃的、白的、紫的,還是月季、牡丹、芍藥,林林總總十幾枝,在這一瞬,卻彷彿都比不上霍念卿頭上簪的那枝山茶花。
將身上帶的所有銀兩並一隻上好的玉鐲給了喂馬的小廝,得了他信誓旦旦的保證之後,霍初柳轉向了身旁的薛紹北。
“薛公子,接下來的比試,初柳就拜託你了。”
她身形款款的向著薛紹北施了一禮,溫言軟語,風情萬種。
“霍小姐請放心,就算你不開口,本公子也一定會全力贏過那蕭雲琅!”
一想到先前的文試中,那三皇子是如何仗着身份逼得他不得不向霍念卿跪地求饒的,薛紹北便是咬牙切齒。
是以當霍初柳找上他,請他一定要在稍後的武比中,將霍念卿押在三皇子身上的那支紅玉髓髮釵贏過來的時候,他一口就答應了,而且還陪着她一起買通了喂馬的小廝,勢要在比試中,一雪前恥。
“到時薛某一定將那支發簪雙手為小姐奉上。”
午時一刻,武試正式開始。
比武場上,此刻正在進行最後一場比試——騎射。
所謂騎射,比得自然是誰的馬兒更快,誰的騎術更精妙,誰射箭射的更准。偌大的比武場上,馬蹄飛揚,濺起如霧煙塵,漫天的塵土中,蕭雲琅一馬當先,五皇子緊隨其後,將其他人遠遠甩在身後。
如無意外,此次武比,勝者當就在三皇子和五皇子之間決出了,只是無論那蕭雲璟怎樣打馬疾行,卻始終落後他前邊的蕭雲琅半個馬身,男人臉上已見隱隱的不耐。
隨着場上比賽漸趨白熱化,底下圍觀的眾人亦越發的激動,在場的各家小姐中有不少都押了五皇子勝,是以眼見着三皇子始終遙遙領先,心中不免焦急。
便見那平日裏各個端莊矜持的世家小姐們,一時也顧不得維持什麼形象,紛紛起身,妝容精緻的一張張臉容上難掩的焦躁不安,甚至有那種沉不住氣的,已下意識的催促出了聲:“快點,快點……”
霍初柳掩在人群中,神情更是焦灼,目光死死盯在那一騎絕塵的男子身上,染着鮮紅蔻丹的指尖不自覺的攥緊着手中絲帕,迫切的等待着什麼。
就在這時,那三皇子蕭雲琅所騎的馬兒卻突然發起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