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難以理解的行為
楊水生看了看瓷瓶里的幾滴鮮血,點點頭,他確實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隨後他開口對張副官說了清荷泣血症的原因。
“清荷的眼囊本來就比常人的要大一些,會產生一些乾淨乾澀一類的毛病屬於正常現象。這種病症發展的極限就是眼睛流不出眼淚,視力下降,但都不是最嚴重的,最嚴重的是你的眼睛沒有過濾的功能,如果空氣中含有一些有毒氣體混入你的眼中的話,很有可能引起其他的病變,比如你的泣血症。”
清荷聽的迷迷糊糊:“你是說……我的泣血症是因為空氣有毒?”
楊水生點點頭,隨手抽出來一樣東西,那是一片還未燒凈的冥紙的殘片,他將那張殘片放到了他們的面前。
“這是你們府中燒的冥紙,這張紙上面摻雜了不眠草,燃燒之後的煙霧具有催淚的作用。但是對於清荷而言,這種草就是一種致命的毒藥。燃燒的煙霧順着毛孔進入眼中之後,會刺激眼睛,使眼睛乾澀、腫脹、疼痛、流血淚,這種情況持續一段時間之後就會導致患者失明。”
清荷聽了之後,身體恐懼的顫抖了一下,張副官緊緊的抓住了她的肩膀。
她用顫抖的聲音說:“可是……我們家年年都祭祖,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情況。”她突然瞪大了眼睛:“難道……難道……”
楊水生點頭:“恐怕是有人要故意害你。”
夜風劃過,院子裏的燈籠被吹的輕輕晃動,大堂里的四人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張副官捏進了拳頭,問清荷:“王府負責採購祭祀用的物品的人是誰?”
清荷有些惘然的佇立在原地,恐怕自己也沒有想到居然會有人害她。
“府中大大小小的事物都是由管家來處理的,管家又分配下人去處理這件事。採購本來就是一件繁瑣的事情,王府里的人恐怕都有涉及。”
清荷緊張的握着張副官的手,除了他,她誰都不敢相信了。
楊水生早就料到沒有那麼簡單:“既然如此,你不回王府更是一件好事。這段時間你就先在秀寧這裏獃著,她既然已經承諾張副官,自然就不會虧待你。這段時間張副官負責將王府的里想要害你的人揪出來,而我負責治好你的泣血症。你大可以放心,縱然王府有人要害你,這裏的人卻不會,你可以完全信任我們。”
她低下頭,眼角滲出了感動的淚水,抬頭看了他們一眼:“謝謝……”
回去的路上,安靜的聽不見任何的聲音。
清荷就留在了元古齋,楊水生和張副官在元古齋的門口分別,走在完全不同的道路上。
月光將楊水生的身影拉到了長街的盡頭,他緩慢的行走着,下意識我拍了拍自己的藥箱,裏邊放着清荷的血。
他為清荷診了一下脈搏,卻看不出什麼古怪,她的病在身體裏隱藏的很好,否則那麼多醫生也不會徒勞無功。
楊水生回去需要好好研究一下清荷的血,通過血來分析清荷的病症,這是一個別人都不曾做的事情。
狹長的街道上只有他一人,四周寂靜無聲,連腳步都有些突兀,空氣中彷彿隱藏了什麼東西。
跨過了石橋之後,離醫館已經不遠了,他的耳邊隱隱約約傳來了鑼聲,打更人正從街道的另一邊緩緩走來。
楊水生緩緩向前走的時候,他來到了老街上,兩邊黑乎乎的房屋,正面有一個人影,也黑乎乎的。
他後退了一步,心想,是打更人?
不,他不可能這麼快就走過來的。
楊水生佇立在原地不動了,前邊的人影也不動,他彷彿正在凝視着楊水生,就像楊水生凝視着他一般。
一陣陰冷的風從他的面前劃過,凌厲而閃亮,彷彿是一把殺過人的刀子。
那個人影有些熟悉,月光劃過,楊水生看到了一張藍色的面具,冷的像是一塊冰。
一種緊張和恐懼的情緒束緊了楊水生的內心,他連喘息都顫抖,眼睛本能的瞄了一眼藍面人的手。
他的手中沒有刀子。他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
他猶豫了一下,輕輕的開口說:“你是誰?”
其實,楊水生一直覺得這個人有些熟悉,但是這種感覺又有些模糊,他自己也一知半解。
對方沒有回答他,像個啞巴一樣。楊水生的心又緊繃了起來。
他又問:“最近那兩個人是你殺的嗎?”
對方沒有回答他,仍然保持着沉默,楊水生後退了一步。
緊接着,那個黑影一下消失在了他的面前,楊水生的心被猛烈的敲擊了一下,心裏像一口巨大的銅鐘一樣。
咚……咚……響個不停。
他刻意忽略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卻看到了黑暗中,一個人影像是一條狡猾的魚一樣快速遊動着,讓人無法捕捉到他的形體。
在一條岔路口,那個人影徹底的消失不見,月光照在那裏,牆壁撕裂,扭曲的裂痕撕扯着他的心。
那裏彷彿成了一個禁口。
楊水生在原地猶豫了半天,他的心內漸漸的將恐懼給稀釋了之後,再次踏上回醫館的路上,一路上,他的心始終都是緊提着的。
藍面人三番兩次出現在他的生活中,他感覺自己的生活被那張藍色的面具劃下了一個巨大的問號。
他出現的目的是什麼?
楊水生一邊想一邊走,沒走幾步就看到了醫館的大門。樓下的大門緊閉着,裏邊透出了絲絲燭光。
楊水生不知道自己離開之後,王府的人有沒有過來騷擾阿離和那個丫鬟,他心裏有些不安。
突然,他發現地上有隱約的血跡,血跡還很清晰,在青色的地面上有些睚眥猙獰。
他的心一下子跳的很快,立刻腳步匆匆的衝進了屋子裏,門是被他的肩膀硬生生的撞開的,發出了很大的響聲,他的肩膀和門板都很疼。
大堂的櫃枱上放着幾根蠟燭,燭光籠罩的地方是安安靜靜,除了漆黑色的桌子之外,什麼都沒有。
燭光沒有照到的地方,更安靜,安靜的楊水生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阿離和丫鬟哪兒去了?難道被王府的人給……
楊水生的心恍惚了一下,剛要轉身到王府去要人,黑暗中突然傳來了一陣窸窣聲。
他的耳朵輕輕的動了動,腳步遲疑了一下:“阿離?”
阿離的聲音從黑暗中傳出:“是我。”
黑暗中,阿離點亮了一根蠟燭,楊水生看到了她和丫鬟依偎在一起的面孔,提着的心忽然放下來了。
他走上前看了阿離一眼:“你沒事吧?”
她搖搖頭:“我沒事,我們都沒事。”
楊水生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跡,問她:“王府的那群人來過了?”
阿離說:“來過了,來了好幾個人,不光想要將小蘭帶走,還想把我也帶走。我逃出去的時候又被他們抓回來了。”
“那你們怎麼又平安無事的躲在了這裏?”
“有人救了我們。”
“誰?”
“那個藍面人。”
楊水生呆在了原地,心裏十分驚訝,他想起了自己回來的路上遇到他的場景。
那藍面人三番兩次出現在自己的身邊,每一次他出現,自己的身邊總會發生一些事情。
他看上去像是一個殺人兇手,但是他從未對自己動過手。
他給人的感覺十分熟悉,卻想不起在哪裏見過他。
烏雲聚攏在了一起,將皎潔的明月掩蓋住了,陰風陣陣。
楊水生心中的疑惑無法消釋。